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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字像是点燃**桶的火星,徐墨怀眼底最后一点克制也轰然崩塌。

  他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死死地扣住了陈白芷纤瘦的肩膀。

  “白芷!”

  那个刚刚被她塞进他手心的红色福袋,从他因为用力而松开的指间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可此刻,怒火攻心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

  “我说过多少遍了,我跟柳筱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喷出火来,“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

  陈白芷肩膀上传来钻心的疼,可她只是咬着牙,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看他发疯,看他失控。

  男人的质问还在继续,话锋一转,带上了指控。

  “你知道吗?那天在医院,我看见你跟顾廷之那么亲近,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他声音里的痛苦不似作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

  顾廷之?

  他竟然还有脸提顾廷之?

  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想过他自己错在哪里。

  他今天来,不是来求原谅的,是来找平衡的。

  他觉得他痛了,所以她也必须感同身受。

  陈白芷压下翻涌的情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抖。

  “徐墨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抬起头,那双清亮的杏眼里,此刻没有了半分平日的温顺,只剩下冷漠。

  “自从柳筱回国,她每次打电话,你哪次不是随叫随到?半夜三更,你丢下我一个人跑去陪她,那个时候,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她的眼神像两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所以……

  徐墨怀被她的话堵得一窒,看着她眼中陌生的冷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原来她对自己冷淡,原来她跟顾廷之亲近,都是因为这个?

  他缓了缓,胸腔里的怒火被失望所取代,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所以,白芷,”他幽幽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你这么无理取闹,只是在报复我?”

  她不是真的在乎他和柳筱有什么,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白芷,你太让我失望了。”

  男人说完这句,直接松开了手。

  他没再看她一眼,一个大跨步,径直越过了陈白芷,朝着门口走去。

  陈白芷倔强地别过头,喉咙里堵得厉害。

  可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奶奶给的那个小小的红色护身符刚好被男人无情的踩在脚下,碾过。

  然后就是重重的关门声。

  视线里,那个小小的,承载着她最后一点可笑念想的红色护身符,正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毯上。

  像个笑话。

  那一瞬间,陈白芷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委屈,不是心痛,而是一种被践踏到的愤怒。

  那个护身符,是奶奶在养老院里,亲手塞给她,让她带给徐墨怀,随身带着求个平安的。

  她不信神佛,但她敬重老人的心意。

  可徐墨怀呢?他连奶奶的一片心意,都毫不犹豫地踩在了脚下。

  果然,只要一提到柳筱,这个男人就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缓缓蹲下身,动作僵硬得像是生了锈的机器。

  指尖触碰到那个被踩得有些变形的护身符时,她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将它捡起来,看着小小的平安符躺在手心里,陈白芷的眼睛瞬间就起了一层薄雾。

  男人无情踩上去的那一幕,在眼前反复回放。

  那踩的哪里是护身符,分明是她这三年掏心掏肺的感情。

  陈白芷死死攥着那个护身符,另一只手撑着沙发扶手,才勉强让自己站了起来。

  她挪到沙发边,重重地坐了下去。

  可就在身体陷进柔软沙发的瞬间,小腹深处传来一阵下坠感。

  这感觉……

  陈白芷的血色瞬间褪尽,一股恐慌攫住了她。

  孩子!她的孩子!

  她慌忙伸出手,死死护住自己的小腹,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不能去医院,至少不能一个人去,更不能让徐墨怀知道。

  她现在没有力气,需要有人帮她。

  手机,对,手机。

  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手机,凭着肌肉记忆,拨出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许晗的声音传了过来。

  “芷芷,怎么啦?”

  陈白芷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她用尽力气,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急切。

  “晗晗,我……不舒服,你快过来。”

  电话那头的许晗愣了一秒,立刻紧张了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等着,别动!我马上到!”

  许晗的到来,像一道劈开混沌的光。

  她用备用钥匙冲进满芳庭时,看到的就是陈白芷蜷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一身冷汗的样子。

  “天哪,芷芷!”

  许晗顾不上多问,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半抱着她往楼下走。

  “撑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发动引擎之前,许晗手抖着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只匆匆说了一句:“顾学长,白芷身体不舒服,我们正赶去你那儿!”

  然后,她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等她们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顾廷之已经穿着白大褂,带着两名护士在急诊通道门口等着了。

  “怎么回事?”他看着陈白芷的脸色,眉头紧锁。

  “先别问了,快!”许晗急得快哭了。

  一番检查加急进行。

  检查室外,许晗焦躁地来回踱步,而顾廷之则静静地站在门口,神色凝重。

  检查室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拉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出来,径直略过焦灼的许晗,站到了顾廷之面前。

  “顾院长,”她汇报道,“胎儿没有太大问题,生命体征平稳。综合来看,应该是陈小姐情绪太激动,一时间气血攻心,才造成的胎像不稳。”

  胎儿?

  许晗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响,彻底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