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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陪她来。

  他只是想做给妈看罢了。

  现在柳筱一个电话,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离开的理由。

  “芷芷,不用管他,妈会陪着你。”

  徐母嘴上安慰着陈白芷,心里却忍不住把自己儿子臭骂了一顿。

  他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芷芷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做丈夫的,竟然还能在开庭前跑掉?

  等这事完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子!

  “好。”

  “妈,我们先进去吧。”

  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尽力不让刚才发生的事情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离开庭还有十分钟,她不相信徐墨怀还会回来。

  徐墨怀车刚到医院,还没走到柳筱病房那边,一阵尖叫就刺穿了走廊的安静,直直扎进他耳朵里。

  “不要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

  那声音发着抖,全是吓破了胆的恐惧。

  “再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紧跟着,是医生慌慌张张劝人的声音。

  “柳小姐,你冷静一点。”

  “你现在在医院,这里很安全,没人会害你的。”

  徐墨怀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对劲。

  刚一脚踏进病房,一个玻璃杯就迎面飞了过来,啪的一声,在他脚边不远处碎开,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见徐墨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松了口气:“徐总,你可算来了。”

  “柳小姐现在情绪很激动,你快劝劝她。”

  徐墨怀板着脸,眼睛飞快地扫了一圈病房。

  柳筱背对着门口,站在窗户边上,身子抖个不停,看着好像随时都要掉下去一样。

  他沉着脸点了点头,朝医生和旁边两个护士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出去。

  医生和护士互相看了一眼,如蒙大赦似的,赶紧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你们都走吧,让我死了算了!”

  她声音里全是绝望,好像什么盼头都没了。

  说着,她身子晃了晃,竟真想往窗台上爬。

  徐墨怀的瞳孔忽地一缩。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柳筱面前。

  他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做危险动作,另一只手紧紧拉住她的胳膊,想把她从窗边拽回来。

  “柳筱,有什么事,慢慢说。”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尽量放得温和,就怕声音大了再吓着她。

  “我跟你说过,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的。”

  柳筱好像被他的声音拉回了一点神,挣扎的劲儿小了些。

  她慢慢转过头,脸上挂满了泪,眼神空洞洞的。

  然后,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整个人都扑进了徐墨怀怀里,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墨怀,约翰回来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连贯,声音里全是无助。

  “他一直给我打电话,他还说……要把我抓回去……”

  她说着,抓着他胳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墨怀,我不能跟他回去。”

  “回去了,他会打死我的,他真的会打死我的!”

  徐墨怀听着她的哭诉,眉头拧得死紧。

  “你放心,我的人在,他不可能伤害到你。”

  他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安抚劲儿。

  “我现在有事,你……”

  他刚想说自己必须马上走,去处理另一件一样重要的事。

  他答应过妈,要去陪陈白芷。

  话还没说完,怀里的柳筱身子突然一软,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晕倒在他怀里。

  徐墨怀心里忽地一沉,下意识收紧了胳膊,把她稳稳地托住了。

  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先将不省人事的柳筱打横抱了起来,快步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在床上,又替她拉好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焦急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亮了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已经过了陈白芷开庭的时间。

  法庭上,肃静庄严。

  陈白芷一如既往的从容冷静。

  到场的人很少,她还有徐母陪着。

  反观对方,除了辩护律师,根本就没人到场。

  刚开始,陈大海一直抵赖,不承认车祸事自己干的。

  后来,在铁证面前,他不得不低头认罪。

  “陈大海。”

  陈白芷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刹车?”

  这是她憋了很久的问题,此刻终于问了出来。

  她目光锐利,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已经思考过很多遍了,想不出来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让这个瘦弱的男人对自己起了杀心。

  或许是陈白芷的眼神太犀利,陈大海像触电一样猛地低下了头,躲避着她的注视。

  双手不安地交握着,放在膝盖上。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然后,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地抬起头,梗着脖子。

  “你害得我妻离子散,我好好的一个家都被你拆散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你陈白芷就是我的仇人!”

  说辞听起来似乎很充分,义正辞严。

  却偏偏少了几分应有的底气。

  更像是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陈白芷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她心里却是一声冷笑。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些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

  她处理的离婚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果每个败诉方都要这样报复律师,那她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陈白芷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陈大海,你别忘了,你赌博,还打老婆,你老婆孩子才会走的。”

  “是个有良心的律师,都会帮她。”

  她说话没什么起伏,但每个字都砸在陈大海心上。

  这男人,从头到尾说的都不是实话。

  他那套报复的说法,根本说不通。

  陈大海低着头不吭声,陈白芷接着问:“你跟你老婆离婚那会儿,可没想着留她,还嫌老婆孩子是拖累。”

  “怎么现在倒为了这事来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