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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自从顾廷之回国,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追问她的行踪,甚至开始像个疯子一样,捕风捉影地怀疑她。

  这种转变,不是因为爱,而是一种领地被侵犯的暴怒。

  陈白芷把自己的想法跟许晗简单说了一遍,许晗听得心惊肉跳,却还是强作镇定地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好了,别自己吓自己。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先睡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许晗的安慰像一剂镇定剂,暂时抚平了陈白芷心头的褶皱。

  周六,两个人在家待了一天,平静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周日一早,陈白芷刚睁开眼,右眼皮就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

  她抬手按了按,只当是这两天没休息好,神经紧张。

  午饭过后,两人窝在沙发上刷手机,许晗突然呀了一声,坐直了身体。

  她举着手机,屏幕几乎要怼到陈白芷脸上,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芷芷,你快看这个!”

  陈白芷定睛一看,是一条本地新闻推送的头条。

  加粗的黑体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仁爱医院院长顾廷之因私人原因被董事会罢免,即日生效】

  许晗的声音带着急切:“这怎么可能?顾学长做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罢免?这也太突然了!”

  是啊,太突然了。

  突然到就像是专门为了印证她昨晚那个不安的预感一样。

  “是徐墨怀。”

  陈白芷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冷得像冰。

  不需要证据,不需要逻辑推演,这是一种直觉。

  那个男人,在电话里被她激怒,转头就用他最直接的方式,进行了报复。

  他不是冲着她来的,他选择了一个最能让她感到难堪的目标。

  这个男人,早就把顾廷之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之前只是暗中调查,言语警告。

  现在,他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直接动用了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许晗倒吸一口凉气,昨天陈白芷那些话瞬间涌入脑海,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她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徐墨怀因为你跟顾学长走得近,就……就动用关系把他搞下台了?”

  “他这是在警告你?”

  警告?

  陈白芷听着许晗带着颤音的问话,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刺眼的黑字。

  这不是警告,这是示威。

  是徐墨怀在用顾廷之的职业生涯,来抽她陈白芷的脸。

  他甚至懒得亲自动手来羞辱她,而是选择了一个最能让她内疚的方式,隔山打牛,告诉她——看,这就是你妄图挣脱我的代价,你身边的人,都会因为你而遭殃。

  “这帮人吃饱了撑的吧!”

  许晗的怒骂声打断了陈白芷的思绪。

  她到底是资深记者,八卦的本能让她在震惊过后,立刻点进了新闻下方的评论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这一看,还真让她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她把手机又凑近了些,边滑动屏幕边自言自语地念叨:

  “……大部分都是在惋惜的,说顾院长年轻有为,医术又好……”

  “嗯?这条……还有这种瓜?”

  许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有人爆料,说顾廷之是顾氏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这次被罢免,根本不是什么私人原因,是顾家内部斗争,他那个正牌大哥为了争继承权,把他从院长这个位置上给搞下来了!”

  许晗越说越来劲,记者的职业病犯了,开始分析:“怪不得呢!我就说他三十出头就当上仁爱院长的位置,就算再天才也太夸张了。仁爱医院背后最大的股东就是顾氏,他这是靠家里关系啊!啧啧,京市顾家,那可是跟徐家不相上下的存在,这下有好戏看了。”

  顾氏集团……私生子?

  这几个字像炸雷一样,在陈白芷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她对顾廷之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

  那个住在隔壁,总是穿着白衬衫,眉眼干净,会温柔地叫她白芷妹妹,会在她被欺负时挡在她身前的邻家大哥哥。

  后来他家搬走,两人就断了联系。直到这次回国,他已经是仁爱医院的院长。

  她从没去探究过,他那温和的外表下,还藏着这样一层惊涛骇浪般的身世。

  如果真是顾家内斗,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跟徐墨怀无关?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太巧了。

  早不斗晚不斗,偏偏在她和徐墨怀彻底撕破脸,还把顾廷之牵扯进来的第二天,顾廷之就出事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但万一呢?

  万一徐墨怀只是利用了顾家内斗的这个时机,顺水推舟,在背后又踩了一脚?

  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必须去搞清楚。

  她不能让顾廷之因为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这个念头让她再也坐不住了。

  陈白芷唰地一下站起来,抓过沙发上的大衣外套就往身上套,另一只手拎起了自己的手提包。

  “不行,我得去看看廷之哥。”

  许晗见她这架势,也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她飞快地穿上外套,抓起车钥匙,紧跟在陈白芷身后出了门。

  陈白芷在路上就拨通了顾廷之的电话。

  电话那头,顾廷之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温和地让她直接过去。

  许晗一脚油门,黑色的越野车在冬日萧瑟的街道上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停在了仁爱医院的侧门。

  远远的,陈白芷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他没有站在正门口,而是靠在侧门旁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

  没穿那身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白大褂,只是一件简单的灰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件黑色风衣,整个人显得清瘦又安静。

  看到她们的车,他才直起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来了。”

  他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听不出波澜。

  陈白芷和许晗快步下车,寒风刮在脸上,刀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