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星剑做出的最大让步。

  “不用。”

  何梦月正是要避开谢星剑才打算回家的,她不可能把人带到家中去。

  “我可以自己回家。”

  “听话。你怀着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让你乱跑。”、

  谢星剑单方面做好决定。

  何梦月抿着嘴唇,不高兴。

  她在气头上。

  “嗯?”

  谢星剑微微侧目。

  小保姆又开始不听话,一点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里,他不妨实验一下。

  “我考虑一下。”

  何梦月识时务,立即表示。

  回到卧室的时候,刚好孙萍打过来电话,询问何梦月什么时候回家。

  “是不是考完试了?”

  “是的,妈妈。”

  “定好车票了吗,回来后,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孙萍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面毫无知觉的丈夫,起身走出病房。

  马上一家人可以团圆,她还是开心的。

  何梦月心中藏着事,笑容勉强。

  她必须开口了。

  “妈,我有件事告诉你。”

  “什么事?”

  孙萍想了下高兴地猜测,“是不是考试获得奖学金了?”

  她将女儿夸了又夸。

  家里条件不好,幸好一双儿女都听话,让她省了不少心。

  何梦月眼睛中一瞬间蓄积了不少泪水,再度难受起来,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没有。”

  手指在屏幕上面敲敲打打,最终放在发送键上面。

  “怎么会?你的成绩不是一向很好吗?”

  何梦月听着妈妈温柔的嗓音簌簌掉眼泪。

  孙萍自己找到了理由。

  “肯定是怀孕的事情影响到你。月月,没事了,你已经做完手术,不要再回想。”

  何梦月咬住嘴唇,许久都没有回应。

  她真是个坏孩子。

  “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得到回应,孙萍着急起来。

  不与女儿在一个地方,只能干着急。

  何梦月抹掉脸上的眼泪,选择告知真相。

  “妈妈,对不起,我没有做手术。”

  “什么?”

  孙萍大吃一惊,并且无法理解。

  在她看来,女儿已经做完手术,恢复正常的生活,怎么会拖到今天。

  她按住脑袋,在医院走廊上面来回踱步。

  “肚子挺大了吧,月月,这件事不能拖,越拖延,孩子越打不掉。”

  “我......我想把孩子留下。”

  何梦月摸着自己的肚子。

  虽然不知道孩子的性别,但是孩子会与她互动,不是一团肉。

  “你疯了吗?”

  孙萍火气一下子上来。

  她没有对女儿说过重话。

  家里生活不容易,家人之间更需要互相关心,才能度过难关。

  没想到女儿隐瞒她这么重大的事情。

  “孩子不是别的东西,生出来可以塞回去。你听我的,赶紧动手术,不要耽误时间。”

  孙萍急躁地恨不得赶往京北,家中事情太多,根本无法动身。

  “算了,你回来。正好寒假,我带你去做手术,可以照顾你。”

  孙萍不敢继续放任下去。

  不把女儿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无法彻底安心。

  “妈,我......”

  何梦月是抗拒的。

  肚子里边的孩子很乖,她喜欢它。

  孙萍再次脾气爆炸。

  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没有休息过一天。

  女儿为什么不能理解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脑袋读书读傻了吗?留下孩子,你怎么嫁人,怎么读书。别忘了,你的重要任务是读书找工作。你这样对得起我和你爸爸吗?”

  孙萍连珠炮一样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生活对她太不公平。

  没到五十,已经满头白发。

  最艰难的时候,她宁愿丈夫死了,这样不会继续拖累家里。

  孙萍急促地喘息着,在电话那边捂嘴哭了起来。

  她爱女儿,哪里舍得骂她。

  压抑的哭声敲击着何梦月的耳膜,她的眼泪掉的更凶。

  “妈,你不要哭。”

  “月月,听**,妈不会骗你,打掉孩子,养好身体。我们家中不能再多一个负担。”

  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什么都不能干,需要人照顾,不是负担是什么。

  孙萍哭的太急,脑袋一阵接一阵的眩晕。

  护士叫她回去,孙萍匆匆与何梦月告别。

  “你订票回来,我等着你。”孙萍回复了护士一句,擦干眼泪回到病房。

  何梦月趴在床上,泪水打湿了枕头。

  肚子里边的孩子或许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动弹几下。

  何梦月的手指放在肚子上。

  “宝宝,妈妈该怎么办?”

  孩子动了动身体,无法回复。

  她侧躺在床上,身体蜷缩在一起。

  一想到孙萍的话,愈发难受。

  她知道妈**不容易,不想增加她的负担。

  保姆敲门,进来照顾。

  何梦月手忙脚乱擦掉眼泪,眼睛肿成核桃,快要看不清路,根本没法见人。

  她只能继续躺在床上。

  “少奶奶,我进来可以吗?”

  保姆打开一条门缝。

  何梦月比划下手指,把脸颊藏在被子中。

  “我没事了,想睡觉,你出去吧。”

  “那可不行,少爷给钱让我照顾您,我不能偷懒。”

  保姆上前整理房间的东西,渐渐发现异常。

  枕头的颜色湿润,瞧起来哭过一样。

  “少奶奶,您怎么了?”

  “我没事。”

  保姆不敢大意。

  孕妇怀着身孕,肯定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她试探着询问,无法得到答案。

  “我告诉少爷去。”

  是谢星剑叮嘱的,何梦月有事情都可以找他。

  “不,不要。”

  何梦月坐起身,露出委屈的脸庞。

  睫毛湿润,脸上挂着一滴泪珠,将落未落。

  保姆看了,忍不住心疼。

  “少奶奶,您怎么了?”

  “你不能告诉谢星剑。”

  “好,我不说。”

  保姆为难地应下。

  她不说,少爷自己发现,要将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在保姆的询问下,何梦月简单提了下,是因为家中的事情。

  保姆在旁边劝慰一番,何梦月一直强调自己没事。

  保姆出去后,不放心,转头告诉谢星剑。

  谢星剑二话没说,直接去了次卧。

  “你哭了。”

  何梦月的手指紧紧抓住被子,看向旁边的保姆。

  事情还是捅到谢星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