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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他用他弟弟的命,来威胁她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再也没有了前一天的挣扎与疲惫。

  只冰冷和彻底的失望。

  “叶云渺。”

  叶云渺的身体猛地一颤,混沌的思绪瞬间回笼。

  他冰冷的一字一句地问:“你在做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不是我……是她自己……”

  可裴临渊没有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

  “你还想不想裴临澈好好活着?”

  他又提裴临澈。

  可他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也是他的弟弟啊!

  现在他却用他弟弟的命,来威胁她。

  这一瞬间,叶云渺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楼下,叶婉婷靠在裴临渊怀里,虚弱地拉着他的衣角,声音气若游丝:“临渊哥哥……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你别怪她……”

  裴临渊的眼神更冷了。

  叶云渺眼神中的光,也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良久,她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像是一个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她轻声说:“好。”

  她垂下眼,不再看他,也不再看他怀里的叶婉婷。

  “我捐肾。”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没有一丝波澜。

  “捐完,就离开。”

  她的心理防线,至此完全崩塌。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支撑她继续斗下去了。

  裴临渊抱着叶婉婷的手臂紧了紧,他没有回应叶云渺的话。

  只是用下颌线紧绷的侧脸对着她,动作迅速而轻柔地将叶婉婷打横抱起,大步朝门外走去。

  叶云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看着裴临渊抱着叶婉婷匆匆离去的背影,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

  别墅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她缓缓地低下头,视线落在楼下那摊鲜艳的血迹上。

  那红色,像一朵盛开在地狱里的花,嘲笑着她的天真与愚蠢。

  她慢慢地顺着墙壁滑坐下来。

  没有眼泪,也没有声音。

  只是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安静地蜷缩在楼梯的阴影里。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叶云渺还蜷缩在二楼的阴影里,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不动。

  别墅里的佣人张妈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她在楼梯下站了很久,不敢上去。

  刚刚发生的一切,她都看见了。

  “叶小姐……”张**声音带着颤抖。

  “您……喝点水吧?您从中午就没吃东西了。”

  楼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张妈又站了一会儿,看着她那个姿势,心里越来越慌。

  她悄悄退了回去,拿起电话,颤抖着拨给官家叶言。

  “言管家,您快回来看看吧……云渺小姐她……她好像不对劲。”

  医院里,裴临渊站在VIP病房的窗边,听着医生的报告。

  “裴总放心,叶小姐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上有几处软组织挫伤,看着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至于出血,是腹部一个道具血袋破了。已经做了全身检查,没有大碍,观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

  道具血袋。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挥手让医生出去了。

  病床上,叶婉婷脸色苍白,挂着点滴,一副惊魂未定的柔弱模样。

  “临渊哥哥,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去刺激姐姐的……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咬着唇,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你别生她的气,好不好?”

  裴临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好好休息。”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叶婉婷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这是什么反应?不应该是心疼和愤怒吗?

  为什么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冰冷?

  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掌控。

  裴临渊大步走出医院,坐进车里。

  他确实愤怒,但愤怒的对象,已经变得复杂。

  叶婉婷拙劣的把戏,他不是看不出来。

  可那又怎样?叶云渺动手是事实,她将叶婉婷推下楼梯也是事实。

  那个瞬间,她眼里的疯狂和恨意,是他亲眼所见。

  她就是一匹无法驯服的野马,一根随时会刺伤人的利刺。

  想到她最后那句“捐完,就离开”,和他当时看到的、她那双瞬间死去的眼睛,一种莫名的烦躁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需要回去,他要和她把话说清楚。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的想过真的让她捐肾!

  岁岁的病,肯定会有其他的办法!

  只要她不想着离开,他就会给她想要的!

  他不能让她走。

  这个念头跳出来的时候,裴临渊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烦躁地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一声咆哮,疾驰而去。

  回到别墅时,天已经黑透了。

  客厅里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可怕。

  管家叶言和几个佣人站在一旁,个个面色凝重,大气都不敢出。

  “人呢?”裴临渊的声音带着一路赶回来的寒气。

  “总裁……”叶言迎上来,脸色很难看。

  “云渺小姐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不让我们进去,也不说话。”

  裴临渊眉头紧锁,大步走上三楼。

  画室的门紧闭着。

  他抬手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叶云渺,开门。”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命令。

  门内没有任何声音!

  裴临渊的耐心迅速告罄,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画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稀疏的月光透进来,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地上散落着撕碎的画纸和打翻的颜料,一片狼藉。

  而叶云渺,就坐在最角落的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她抱着双膝,把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听到开门声,她只是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没有抬头,也没有动。

  裴临渊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打了人,你还躲着不见人?”

  “起来。”他命令道。

  她没动。

  “我让你起来!”他加重了语气,伸手去拽她的胳膊。

  指尖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她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别碰我。”

  她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沙哑、微弱。

  裴临渊的手僵在半空中。

  这反应不对。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岁岁清脆的、带着雀跃的声音。

  “爸爸!阿姨呢?我今天在幼儿园画了画,要拿给阿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