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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舅爷脸都黑了。

  原本还想着,要了城西钱庄后,再以舅舅的身份教育一番,日后说不定有源源不断的好处。

  他没想到沈妙仪竟然就这么直接说破了,一点面子也没留。

  “妙仪,你这是什么话?我姐姐之前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沈妙仪抬眼看向二舅舅。

  她猜测得果然不错。

  之前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二舅舅就时而上门求助父亲,但母亲念在亲情的份上,尽可能地帮一帮。

  没想到,母亲死后,他就犹如消失了一般。

  她回来的第一次上门,竟也是为了吸血而来。

  这就是一个白眼狼。

  “母亲去世三年,原来二舅舅还记着母亲呢。”

  顾舅爷一听,以为沈妙仪在拿话敲打他。

  “你也不必阴阳怪气,一会我就去看看姐姐,给姐姐上一炷香。”

  沈妙仪却笑出声,拒绝道。

  “不必了。”

  顾舅爷一愣,怒目瞪着沈妙仪要发火。

  外甥女什么意思?

  想跟他断亲不成?

  她在陆家,总是需要娘家撑腰。

  姐姐去世后,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他这个舅舅。

  想到这,顾舅爷冷哼一声。

  “怎么?是觉得你以后用不着舅舅,想跟我划清界限?”

  沈妙仪也不生气。

  毕竟之前心里有底,对于亲戚,若是对她好,那就是意外的惊喜。

  若是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二舅舅说的哪里话,如今国公府哪里还有沈家祠堂?”

  陆承恩奉命修祠堂,至今还没修好呢。

  顾舅爷听到这话,实在是没明白沈妙仪的意思。

  “你是说?”

  沈妙仪红了眼睛,皱着眉道。

  “祠堂摆放的都是陆家先祖,父亲、母亲跟哥哥先祖的牌位早就消失了,想来我去南下养病这三年,舅舅也没来探望过母亲。”

  顾舅爷被噎得脸红脖子粗。

  他的确没来过,所以也不知道陆承恩私底下这么过分。

  他也是男人,也能理解陆承恩在国公府祠堂供奉陆家先祖的牌位。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陆承恩是国公爷,祠堂内供奉陆家先祖也是应该的,你找人将牌位放进去就是了。”

  话音刚落,沈妙仪猛地拍了桌子。

  嘭!

  吓了顾舅爷一跳。

  沈妙仪面色冷峻,皱眉不悦。

  “二舅舅,我沈妙仪只要还有一口气,绝不会让人欺负到我父母以及沈家先祖的头上。”

  顾舅爷反应过来。

  他是沈妙仪的亲舅舅,是他姐姐的亲弟弟。

  这么说的确有些不妥。

  但沈妙仪一个晚辈,竟还敢跟他拍桌子。

  “你如今真是好大的威风,是不是下次见你,还得站在门外等着你容许?”

  半夏这个时候开口了。

  “如今我们小姐是三品诰命之身,顾舅爷若非是亲戚,是没资格进来见小姐的。”

  顾舅爷只不过是个七品小官,所以才想巴结陆承恩捞好处。

  面色一沉,摔了桌上的茶盏。

  “难怪陆老夫人说姐姐没教养好你,看看你院子里的人,主子们说话都敢插嘴,反了天了。”

  门外小丫鬟听到屋内动静,探头进来查探。

  瞧见沈妙仪没什么吩咐,又退了出去。

  “半夏虽然说话不好听,却是实话。”

  顾舅爷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看向沈妙仪。

  “你母亲走后,你怎么变得这么没人情味了?刻薄自私,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膝下无子,外甥女婿有一个亲侄子,你最好做长远打算,让他继承世子之位,也算有个依靠。”

  沈妙仪心下了然。

  原来,是陆承恩找来的帮手。

  可惜出师不利,太过贪婪,现在什么事都没办成。

  “陛下已经下旨,给我哥哥过继一个孩子,他,才是国公府未来的世子。”

  顾舅爷皱着眉头,只觉得沈妙仪疯了。

  “你就算想要过继孩子,你堂哥的庶子不是现成的?弄来一个野种继承国公府,你脑子进水了吗?”

  景瑜突然进了屋。

  当着沈妙仪跟顾舅爷的面,一脚踹向顾舅爷。

  场面当时乱极了。

  谁也没想到,顾舅爷这么大的一个男人,会被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脚踹倒在地上。

  “我不是野种,姑母也不刻薄自私。”

  顾舅爷脑袋磕在了椅子上,两眼直冒金星。

  好一阵子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回头死死盯着景瑜,正要动手打人,就被沈妙仪拦下了。

  “二舅舅,这便是景瑜,是我哥哥的嫡长子。”

  顾舅爷嫉恨那一脚,自然不肯放过景瑜。

  “你没生养过,不知如何教育孩子,今天我这个当舅舅的,帮你好好教育一下。”

  话音刚落,顾舅爷扬起手,对准景瑜小小的脸就要打下去。

  一瞬间,一道黑影闪过。

  顾舅爷整个人被扔了出去,重重摔在院子内。

  楚危疑手里拎着第一楼最出名的点心,一脸怒意。

  “本王的义子,竟被你称呼野种?”

  沈妙仪眼里没半分心疼。

  若是方才楚危疑不出手,她也会出手。

  总之,不会让二舅舅伤害景瑜。

  她拉着景瑜的手,来到门口,看向已经被吓破胆的顾舅爷。

  “忘记告诉二舅舅,这孩子出身摄政王府。”

  他不知道啊。

  这事陆承恩也没跟他说。

  若是知道,他肯定不会说那番话,更不会这么不知死活动手,这下彻底得罪摄政王了。

  “下官糊涂,还望摄政王恕罪。”

  顾舅爷浑身疼得厉害,尤其是膝盖磕在了石砖上,疼得他直冒冷汗。

  但此刻只敢跪在地上请罪。

  沈妙仪叹息一口气。

  “二舅舅回去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的亲舅舅,莫要被人当枪使。”

  景瑜见到义父非常高兴,小跑着过去,抱住楚危疑的腰。

  “义父,景瑜方才也保护了姑母,景瑜厉不厉害?”

  景瑜仰着小脑袋,一副求夸奖的小表情。

  “厉害,你姑母教导有方,景瑜做得很好,值得奖励。”

  沈妙仪汗颜。

  她要是没记错,景瑜才来府上第一天吧?

  景瑜牵着楚危疑的手,小小的步伐往沈妙仪那走,又牵起沈妙仪的手。

  “除了义父,姑母是对景瑜最好的人,我们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

  沈妙仪吃惊地瞪大双眼,捂住景瑜的嘴。

  谁教景瑜这么说的?

  风华阁门口,陆承恩鬼鬼祟祟地探了一个头。

  原本想看看顾舅爷如何教训沈妙仪。

  结果却听到这番话。

  他阴狠地盯着并排进屋的三个人。

  他们是一家人?

  那他算什么?

  摄政王该不会真想给他戴一顶绿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