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急诊科出来。
“芸芸，你脸色很差啊，刚才被吓到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人生无常。急诊科的主任，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送急诊科吧？而且，血袋不够，想要做手术都没办法……”
“医生也有得急病的时候。”林远志说道，“我看过的病人里，就有好几个医生。”
“因为，能医不自医？”蒋沁芸感兴趣地问，“对了，志哥，你有生过大病，自己给治过吗？”
“嗯，那倒没有。”林远志说道，“你想看我现在生一场大病，然后自己治自己给你看？”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知道万一发生这种情况，你怎么办。”
“如果我意识清楚，能说话，那我就给自己治，要是失去意识，或者不能说话不能动，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蒋沁芸忽然伸手捂住了林远志的嘴巴。
“志哥，不要乱说话……”
“这个话题还是你先开口的。”林远志看了看手机时间，“我下午很快就上班了，你该回去吧。你老是跑诊室里观摩，别人都有意见了。”
“我也没妨碍你们工作啊。”
“你下午不去看你爸吗？”
“去啊。我早上过来，还没见过他。”
林远志送蒋沁芸离开医院，然后转身准备回诊室。
这时，他却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胡天丽母亲胡夫人发来的。
【林医生，现在能过来病房这边吗？天丽想见见你。】
说起胡天丽，林远志也很久没去看过了。
因为她的病情一直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药方也不用频繁调整，而且她住的病房属呼吸科管辖，按医院的管理制度，中科只是参与会诊，不需要每天派人查房。
林远志回复：【好，我现在就过去。】
十分钟后，林远志站在病房门口，敲门。
胡夫人亲自开门，笑脸相迎。
跟上次见面相比，她没有了往日的憔悴和疲惫，精神了许多。
“林医生，很久不见！”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所以都没空过来。”
林远志走进去瞥了一眼病床的方向，病床上是空着的。
“请进！”
胡夫人领着林远志往前走，穿过小型会客厅后，绕过一个储物柜，然后林远志看到一个穿着病服的长发女生坐在窗台边的椅子上，正在晒着太阳。
胡天丽之前是短发，现在头发都长到肩膀了。
胡天丽听到脚步声，忽地转身站起来。
“林医生，你来了！”
林远志上前对着胡天丽观察了一番，道：“胡小姐，你看上去好很多了，脸凹下去的地方都鼓起来了。这两个月长了多少斤？”
“三公斤。”胡天丽微微一笑，指着旁边的椅子说：“林医生，你也坐吧。”
林远志搬来椅子坐下，道：“你也坐吧。”
胡天丽调整椅子的朝向，然后坐下来。胡夫人也坐到了病床上。
“你现在已经可以下床在病房里走动了？”
“嗯。”胡天丽点点头，“虽然还是容易累，但最起码我可以不用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让人照顾了。”
“那就太好了，看到你可以离开病床，我也很高兴。”林远志衷心地说。“按照你目前的恢复速度，应该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胡夫人插话道：“是这样的……我之前听说，中医科春节后就要取消了，是吗？”
“对，是真的。”
“那中医科取消之后，徐主任，还有林医生，你们回去哪里？”
“徐主任刚好到时间退休了。至于我，目前还没有决定去向。”
胡夫人说道：“如果林医生离开了广南，去了别的医院，那天丽的后续治疗……我在担心这件事。而且，我们一家人都很相信你，希望之后还能继续接受中医治疗，直到达到可以出院的条件。”
胡天丽也说：“林医生，你在这里实习了这么久，应该会留下来吧？就算是去了别的科室，我相信林医生一样可以做好的。”
林远志说道：“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只要按照目前的调养方式，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出院了。我在不在，其实影响不大。”
胡夫人说道：“这……生病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刚刚开始治疗的时候，不是没过几天，天丽情况好转后，又突然恶化吗？我们挺担心那种情况会再次发生，到时候，之前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听到这里，林远志已经明白她们叫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了。
就是希望春节过后，留在医院里，继续给胡天丽治疗。
算是上一层保险。
林远志想了想，说道：“我当然希望胡小姐可以顺利出院。至于，后续病情会不会恶化，你们不用那么担心，如果不乱用药，按照目前的调理方式，病情只会越来越好转。”
万一……我是说，万一出现了异常的变化，到时候也可以联系我。因为胡小姐的治疗方案是我在写的，所以我当然要负责到底。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听林医生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胡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天丽交给你，我现在很放心。因为天丽的病情确实有了很大的好转，这是来之前我都没想过的事情。”
林远志看着胡天丽，说道：“虽然胡小姐你之前病了两年，但你本身体质还算可以，一般人碰到你这种程度的病情，早就住在ICU里出不来了。这也是为什么经过中药治疗后，渐渐开始好转。
其实生病也分人的，如果碰到一个七八岁的老人得你这种呼吸困难，肺部大面积纤维化的病，我当初也不敢出面说大话，因为治疗难度会差很多，说不定治疗半年都不一定有好转。”
之后，林远志又呆了十分钟就提出要会门诊去了，因为现在是下午上班时间。
“林医生，再见！”胡天丽起身要送林远志到门口。
林远志见她走得慢，但还算平稳，所以也没有拒绝。
“林医生，麻烦你了。”胡夫人说道，“慢走不送了！”
“不用那么客气的。”
随后，林远志回到诊室，封总和徐荣已经在里边了。
“小林，怎么今天晚来这么久啊？”徐荣问道，“平时你不都很准时嘛？”
“刚刚去了一趟住院部。”
林远志说起刚才在病房里的事情。
徐荣说道：“胡夫人不想让你离开广南啊？呵呵，为了她女儿，她也是够拼了，主动劝说你留下。”
封总完全不知道胡天丽这个人，更不晓得这个病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徐荣于是将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
“师兄，你刚来医院就接下了一个重症患者，治疗方案也是你自己制定的？太了不起了，要是让我来，我都不敢下笔。很担心患者吃药后会病重，甚至断气……那责任太大了。”
徐荣笑了笑说：“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我虽然但是没去参加会诊大会，不过我多少也能猜到，其他人是怎么想到，大家都不想背这个包袱，看见小林一个新来的，觉得他好欺负，就把这个包袱硬塞给他了。”
林远志苦笑：“其实，我当时也没什么把握，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现在看胡天丽的恢复情况，感觉还是比较理想。现在她的阳虚症状已经不太明显了，气喘和咳嗽也几乎没有了。据说，原本只有五分之一右肺，呼吸能恢复到了三分之一。也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吧。不过，终究不可能恢复到正常人一样了。”
封总追问道：“主要症状是气喘和咳嗽，浑身无力？那她这个病的病因是什么？”
林远志说道：“最初引发的病因已经无法搞清楚了，但我当时诊断的病因是肾虚不纳气。表面上是气喘咳嗽，一副气逆而上，肺气大虚的症状，实际上是因为下焦肾阳大虚，导致肺气无法下降。
小封，《中医诊断学》应该还记得吧，治疗咳喘，有一种病因就是肾不纳气，必须通过治肾才能治好，光是治肺是没用的。”
徐荣点评道：“对，肾主纳气，肾阳虚的病人，也会出现气逆的症状——咳嗽气喘，这种情况，光是补肺降气是治不好的，必须要补肾阳才能取效。”
林远志面露讶色：“徐主任，原来您有研究过啊？”
“你揽下的这活儿，负责人可是我啊，我怎么可能完全不关心呢，放手给你自己去干呢。”徐荣忽地拍着膝盖笑了一下，“我肯定是有仔细研究过的，觉得你的治疗思路是对的，我才会让你去写治疗方案，不然让你乱来的话，那岂不是草菅人命的行为。”
林远志感慨：“徐主任，您是宝刀未老啊！”
徐荣摇摇头，笑道：“都快退休的人，还什么宝刀，钛金刀都生锈了。我现在精力是不行了，但我过去也有下过苦工的。这一行，我一干就四十年了啊。虽然我这水平也就这样，高不到哪里去，但也对得起病人，对得起自己了。”
说着，他停下喝口茶。
“以后就靠你们年轻人了，看你们的造化吧。”
林远志说道：“徐主任，开始叫号吧，外边的病人估计等不耐烦了。”
徐荣开始点击叫号程序。
“乔清远，20岁，什么，抑郁症？这不是精神科的病人嘛，怎么跑来我们这里了。”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短发青年推门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个身材清瘦的中年妇女。
林远志仔细打量乔清远，说道：“过来这边坐下吧。”
乔清远默不作声，走到椅子上坐下。
徐荣问道：“你们怎么不去隔壁精神科看啊？”
中年妇女说道：“在其他医院看过了，也确诊了。治疗了半年时间，感觉没什么效果。我听人说，中医也治疗精神疾病，所以我就托人抢了个号，带我儿子过来看看。”
“哦，我还以为是隔壁推荐过来的，怪不得找不到之前的电脑病例。原来是外院确诊的。”徐荣说道，“病人能够陈述病情吗？”
“可以的，他自己也直到身体有问题，希望尽快治好，可以早点回学校去。清远，你来说吧，你告诉几个医生，你哪里不舒服。”
乔清远抬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反正我就是抑郁症，你们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林远志提醒道：“那你也要描述一下自己的具体病情，我们才能知道怎么治啊。这个每个人不一定完全相同。徐主任，挂号的时候，他们没填写问诊单吗？”
“没有，一片空白。”徐荣说道。
妇女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东西怎么填，没填过，怕填错了，还是感觉当年跟医生比较好。”
“那你替你儿子说吧。”林远志说道。
“他……自从高考落榜后，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躲在家里不出门。我本来以为过段时间，他就会走出来，结果现在快半年了，感觉他的精神更差了。
也不肯去读专科学校，也不愿意复读……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他说很怕冷，所以也不愿意出门。”
精神恍惚，明明是说这个东西，可以指的是另外一个东西；有时候还会叫我做爸爸，我天天陪着他照顾他，他连我都会交错。我和他爸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之前去其他医院治了几个月，也花了不少钱，好像都没什么效果……”
妇女满面愁容。
林远志上前给乔清远号脉，看舌。
脉象沉细无力，舌淡苔白。
再看这人精神萎靡，弯腰驼背，缩成一团，一派寒证。
“平时睡眠和饮食怎么样？”林远志问道。
“他一天睡十几个小时，可是怎么睡都没精神。”妇女说道，“吃的东西也很少，说是没什么胃口。”
“哪里怕冷？乔清远，你自己来回答。”
“后脖子和后脑勺，只要一露出来就会冷的发抖。”
“大小便怎么样？”
“正常，没什么变化。”
林远志点点头，道：“这是少阴证，而且有轻微外感。徐主任，你说呢？”
徐荣点点头：“嗯，寒证虚症很明显。”
林远志说道：“就用四逆汤加麻黄先试试看吧，每天两剂，两次三天，如果有效果就继续服用，如果不怕冷了，就去掉麻黄，只服用四逆汤。”
徐荣写下药方，说道：“这得让药店代煎，让你们自己煎的话，怕掌握不好煎煮时间……好了，拿去对面的御信堂药店抓药吧。”
“芸芸，你脸色很差啊，刚才被吓到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人生无常。急诊科的主任，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送急诊科吧？而且，血袋不够，想要做手术都没办法……”
“医生也有得急病的时候。”林远志说道，“我看过的病人里，就有好几个医生。”
“因为，能医不自医？”蒋沁芸感兴趣地问，“对了，志哥，你有生过大病，自己给治过吗？”
“嗯，那倒没有。”林远志说道，“你想看我现在生一场大病，然后自己治自己给你看？”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知道万一发生这种情况，你怎么办。”
“如果我意识清楚，能说话，那我就给自己治，要是失去意识，或者不能说话不能动，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蒋沁芸忽然伸手捂住了林远志的嘴巴。
“志哥，不要乱说话……”
“这个话题还是你先开口的。”林远志看了看手机时间，“我下午很快就上班了，你该回去吧。你老是跑诊室里观摩，别人都有意见了。”
“我也没妨碍你们工作啊。”
“你下午不去看你爸吗？”
“去啊。我早上过来，还没见过他。”
林远志送蒋沁芸离开医院，然后转身准备回诊室。
这时，他却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胡天丽母亲胡夫人发来的。
【林医生，现在能过来病房这边吗？天丽想见见你。】
说起胡天丽，林远志也很久没去看过了。
因为她的病情一直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药方也不用频繁调整，而且她住的病房属呼吸科管辖，按医院的管理制度，中科只是参与会诊，不需要每天派人查房。
林远志回复：【好，我现在就过去。】
十分钟后，林远志站在病房门口，敲门。
胡夫人亲自开门，笑脸相迎。
跟上次见面相比，她没有了往日的憔悴和疲惫，精神了许多。
“林医生，很久不见！”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所以都没空过来。”
林远志走进去瞥了一眼病床的方向，病床上是空着的。
“请进！”
胡夫人领着林远志往前走，穿过小型会客厅后，绕过一个储物柜，然后林远志看到一个穿着病服的长发女生坐在窗台边的椅子上，正在晒着太阳。
胡天丽之前是短发，现在头发都长到肩膀了。
胡天丽听到脚步声，忽地转身站起来。
“林医生，你来了！”
林远志上前对着胡天丽观察了一番，道：“胡小姐，你看上去好很多了，脸凹下去的地方都鼓起来了。这两个月长了多少斤？”
“三公斤。”胡天丽微微一笑，指着旁边的椅子说：“林医生，你也坐吧。”
林远志搬来椅子坐下，道：“你也坐吧。”
胡天丽调整椅子的朝向，然后坐下来。胡夫人也坐到了病床上。
“你现在已经可以下床在病房里走动了？”
“嗯。”胡天丽点点头，“虽然还是容易累，但最起码我可以不用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让人照顾了。”
“那就太好了，看到你可以离开病床，我也很高兴。”林远志衷心地说。“按照你目前的恢复速度，应该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胡夫人插话道：“是这样的……我之前听说，中医科春节后就要取消了，是吗？”
“对，是真的。”
“那中医科取消之后，徐主任，还有林医生，你们回去哪里？”
“徐主任刚好到时间退休了。至于我，目前还没有决定去向。”
胡夫人说道：“如果林医生离开了广南，去了别的医院，那天丽的后续治疗……我在担心这件事。而且，我们一家人都很相信你，希望之后还能继续接受中医治疗，直到达到可以出院的条件。”
胡天丽也说：“林医生，你在这里实习了这么久，应该会留下来吧？就算是去了别的科室，我相信林医生一样可以做好的。”
林远志说道：“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只要按照目前的调养方式，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出院了。我在不在，其实影响不大。”
胡夫人说道：“这……生病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刚刚开始治疗的时候，不是没过几天，天丽情况好转后，又突然恶化吗？我们挺担心那种情况会再次发生，到时候，之前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听到这里，林远志已经明白她们叫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了。
就是希望春节过后，留在医院里，继续给胡天丽治疗。
算是上一层保险。
林远志想了想，说道：“我当然希望胡小姐可以顺利出院。至于，后续病情会不会恶化，你们不用那么担心，如果不乱用药，按照目前的调理方式，病情只会越来越好转。”
万一……我是说，万一出现了异常的变化，到时候也可以联系我。因为胡小姐的治疗方案是我在写的，所以我当然要负责到底。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听林医生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胡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天丽交给你，我现在很放心。因为天丽的病情确实有了很大的好转，这是来之前我都没想过的事情。”
林远志看着胡天丽，说道：“虽然胡小姐你之前病了两年，但你本身体质还算可以，一般人碰到你这种程度的病情，早就住在ICU里出不来了。这也是为什么经过中药治疗后，渐渐开始好转。
其实生病也分人的，如果碰到一个七八岁的老人得你这种呼吸困难，肺部大面积纤维化的病，我当初也不敢出面说大话，因为治疗难度会差很多，说不定治疗半年都不一定有好转。”
之后，林远志又呆了十分钟就提出要会门诊去了，因为现在是下午上班时间。
“林医生，再见！”胡天丽起身要送林远志到门口。
林远志见她走得慢，但还算平稳，所以也没有拒绝。
“林医生，麻烦你了。”胡夫人说道，“慢走不送了！”
“不用那么客气的。”
随后，林远志回到诊室，封总和徐荣已经在里边了。
“小林，怎么今天晚来这么久啊？”徐荣问道，“平时你不都很准时嘛？”
“刚刚去了一趟住院部。”
林远志说起刚才在病房里的事情。
徐荣说道：“胡夫人不想让你离开广南啊？呵呵，为了她女儿，她也是够拼了，主动劝说你留下。”
封总完全不知道胡天丽这个人，更不晓得这个病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徐荣于是将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
“师兄，你刚来医院就接下了一个重症患者，治疗方案也是你自己制定的？太了不起了，要是让我来，我都不敢下笔。很担心患者吃药后会病重，甚至断气……那责任太大了。”
徐荣笑了笑说：“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我虽然但是没去参加会诊大会，不过我多少也能猜到，其他人是怎么想到，大家都不想背这个包袱，看见小林一个新来的，觉得他好欺负，就把这个包袱硬塞给他了。”
林远志苦笑：“其实，我当时也没什么把握，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现在看胡天丽的恢复情况，感觉还是比较理想。现在她的阳虚症状已经不太明显了，气喘和咳嗽也几乎没有了。据说，原本只有五分之一右肺，呼吸能恢复到了三分之一。也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吧。不过，终究不可能恢复到正常人一样了。”
封总追问道：“主要症状是气喘和咳嗽，浑身无力？那她这个病的病因是什么？”
林远志说道：“最初引发的病因已经无法搞清楚了，但我当时诊断的病因是肾虚不纳气。表面上是气喘咳嗽，一副气逆而上，肺气大虚的症状，实际上是因为下焦肾阳大虚，导致肺气无法下降。
小封，《中医诊断学》应该还记得吧，治疗咳喘，有一种病因就是肾不纳气，必须通过治肾才能治好，光是治肺是没用的。”
徐荣点评道：“对，肾主纳气，肾阳虚的病人，也会出现气逆的症状——咳嗽气喘，这种情况，光是补肺降气是治不好的，必须要补肾阳才能取效。”
林远志面露讶色：“徐主任，原来您有研究过啊？”
“你揽下的这活儿，负责人可是我啊，我怎么可能完全不关心呢，放手给你自己去干呢。”徐荣忽地拍着膝盖笑了一下，“我肯定是有仔细研究过的，觉得你的治疗思路是对的，我才会让你去写治疗方案，不然让你乱来的话，那岂不是草菅人命的行为。”
林远志感慨：“徐主任，您是宝刀未老啊！”
徐荣摇摇头，笑道：“都快退休的人，还什么宝刀，钛金刀都生锈了。我现在精力是不行了，但我过去也有下过苦工的。这一行，我一干就四十年了啊。虽然我这水平也就这样，高不到哪里去，但也对得起病人，对得起自己了。”
说着，他停下喝口茶。
“以后就靠你们年轻人了，看你们的造化吧。”
林远志说道：“徐主任，开始叫号吧，外边的病人估计等不耐烦了。”
徐荣开始点击叫号程序。
“乔清远，20岁，什么，抑郁症？这不是精神科的病人嘛，怎么跑来我们这里了。”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短发青年推门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个身材清瘦的中年妇女。
林远志仔细打量乔清远，说道：“过来这边坐下吧。”
乔清远默不作声，走到椅子上坐下。
徐荣问道：“你们怎么不去隔壁精神科看啊？”
中年妇女说道：“在其他医院看过了，也确诊了。治疗了半年时间，感觉没什么效果。我听人说，中医也治疗精神疾病，所以我就托人抢了个号，带我儿子过来看看。”
“哦，我还以为是隔壁推荐过来的，怪不得找不到之前的电脑病例。原来是外院确诊的。”徐荣说道，“病人能够陈述病情吗？”
“可以的，他自己也直到身体有问题，希望尽快治好，可以早点回学校去。清远，你来说吧，你告诉几个医生，你哪里不舒服。”
乔清远抬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反正我就是抑郁症，你们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林远志提醒道：“那你也要描述一下自己的具体病情，我们才能知道怎么治啊。这个每个人不一定完全相同。徐主任，挂号的时候，他们没填写问诊单吗？”
“没有，一片空白。”徐荣说道。
妇女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东西怎么填，没填过，怕填错了，还是感觉当年跟医生比较好。”
“那你替你儿子说吧。”林远志说道。
“他……自从高考落榜后，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躲在家里不出门。我本来以为过段时间，他就会走出来，结果现在快半年了，感觉他的精神更差了。
也不肯去读专科学校，也不愿意复读……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他说很怕冷，所以也不愿意出门。”
精神恍惚，明明是说这个东西，可以指的是另外一个东西；有时候还会叫我做爸爸，我天天陪着他照顾他，他连我都会交错。我和他爸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之前去其他医院治了几个月，也花了不少钱，好像都没什么效果……”
妇女满面愁容。
林远志上前给乔清远号脉，看舌。
脉象沉细无力，舌淡苔白。
再看这人精神萎靡，弯腰驼背，缩成一团，一派寒证。
“平时睡眠和饮食怎么样？”林远志问道。
“他一天睡十几个小时，可是怎么睡都没精神。”妇女说道，“吃的东西也很少，说是没什么胃口。”
“哪里怕冷？乔清远，你自己来回答。”
“后脖子和后脑勺，只要一露出来就会冷的发抖。”
“大小便怎么样？”
“正常，没什么变化。”
林远志点点头，道：“这是少阴证，而且有轻微外感。徐主任，你说呢？”
徐荣点点头：“嗯，寒证虚症很明显。”
林远志说道：“就用四逆汤加麻黄先试试看吧，每天两剂，两次三天，如果有效果就继续服用，如果不怕冷了，就去掉麻黄，只服用四逆汤。”
徐荣写下药方，说道：“这得让药店代煎，让你们自己煎的话，怕掌握不好煎煮时间……好了，拿去对面的御信堂药店抓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