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志刚刚从医务科办公室里出来。
一切都询问清楚了。
今天下午下班之后，他的实习期就结束了，明天也不用过来医务科，到时候实习评价表会发到他登记的电子邮箱里。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自行打印纸质文件。
“那志哥你明天就可以解放了！”蒋沁芸说道。
林远志笑了笑：“哪有什么解放？明天不用来上班，可是要回学校去了。”
“还回学校干什么？”
“复习，准备毕业考试。有一周的准备时间。”
“那你今后一周都住在学校了？这边租的房子呢？”
“只能是去住学生宿舍了，不可能来回跑的。这边租的房子，等到期后就退房。”
“那我去那边看你方便吗？”
“我们学校又不是什么景点。再说，大小姐，我是回去复习迎考，不是回去上学。”
“我知道啊。我可不管那么多。”
“哎，你啊……还是老样子。”
“这是当然的啊。我只是出了一趟国外，难道就变了个人嘛？对了，志哥，你还要回分院那边吗？”
“不用马上回去。”
“那我们去吃饭吧。”
这时，两人从电梯里出来，步入一楼大厅。
突然，有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散乱的女人大叫着冲过来。
林远志见过这个疯女人，听说她原来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后来发现自己被已婚男人欺骗感情后，精神出了问题，现在已经被辞退。
有时候发病会回到医院里搞事情。
林远志抓住蒋沁芸的手，将她往墙边拉。
疯女人直接就从他们身前穿过去了。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两人。
接着，疯女人对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导诊机器人破口大骂起来。
保安团队立即赶过来处理。
蒋沁芸问道：“志哥，那个女医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像是从精神科跑出来的。”
林远志大致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因为感情受伤所以精神出了问题吗？感觉好可怜……”
“我见过一次，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这种病，没办法治好吗？你之前不是说，也治过精神分裂症的病人？”
“有是有，但我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只是偶然碰到一个病因比较简单的，所以才侥幸取得一定的疗效。可不是每个病人都能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
“志哥，你谦虚了。”
“没有。只是遇到的病人越多，越觉得治病是一种需要深度专研的事情，我现在还不具备那样的精神。很多时候其实没办法做的太好。”
“对了，你实习期结束，这边会不会给你举办个什么欢送仪式？”
“怎么会呢！我就一个实习生啊……走了就走了，谁会在意呢。”
“谁说的。你们医院可是把你当成形象代言人，你都要走了，院长怎么会放过最后的宣传机会呢。”
“听你这么说……金院长还真有可能干这种事呢。”
林远志的预感没错。
到了晚上，他果然接到了金院长的电话。
“……希望小林你明天过来总院这边一趟，我们准备给你举办一个欢送仪式，已经征求过大家的意见了，大家都同意了！”
“金院长，用不着大动干戈吧？这样不会影响到医院的运营吗？”
“怎么会呢……我们中午抽出一个小时就可以了嘛，也不是全体员工都参加。”
“具体地点在哪里？”
“就是地下礼堂啊。”
“那个之前王市长举办出院仪式的地方？”
“对。就是那里。明天中午十二点。”
“金院长，我就一个实习生，怎么有资格使用礼堂啊？”
“哎呀，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我是院长我说了算。你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一定要准时过来。记得了吗？”
最后，林远志当然只能是答应了。
隔天上午，他在电子邮箱里看到了实习评价表。
所有项目都合格。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不过，亲眼确认过后，总算给自己这三个月一个交代了。
中午十一点半，他前往总院，径直来到了地下的礼堂。
这里经过了一番布置，气球，条幅，鲜花……搞得有模有样。
“小林，你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
汪华池就站在门内一看见林远志就拉着他不放。
放眼望去，礼堂内坐着站着的都是医院内的职工，有的自己认识，有的不认识。还有专门负责拍摄的人。
“汪主任，你一个急诊科的，怎么有空过来凑热闹？”
“什么叫凑热闹？你今天实习结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缺席呢。”
“实习结束也叫大事？”
“对你来说是大事嘛，对不对？”
接着，其他人看到李有志出现，纷纷过来打招呼。
林远志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只是有一些人居然想不起名字来了，只好尴尬地回应着。
很快，金院长和两位副院长出现，众人立即又跑去跟院长打招呼。
关副院长还带着妻子一同出席。
金院长过来说道：“小林，你跟我们上台吧。”
“金院长，你之前可没说有这个流程啊。我什么都没准备。”
“不需要你准备什么，你跟我们上台坐。专门给你留了个座位。”
林远志只好跟着三位院长上台。
台上摆着一排座椅，中间的位置就是预留给林远志的。
林远志感觉如坐针毡。
金院长先是发了一个简短的发言。
“……小林在网络的影响力，给我们带来医院带了很大的关注度，也带来了更多的病人……
当然，小林是有真材实料的，这是有目共睹，外人不知道，但我们院内的教职工，谁都知道这一点……
今天他实习结束了，这也代表着另外一段人生的开启，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我们共聚一堂，在这里来送他一程，祝愿他在未来大展宏图……”
掌声如潮。
之后，台上台下的领导、医生和护士，逐个起身念给林远志写的寄语。
林远志越听越不好意思。
实在太夸张了。
这些人到底有多少发自内心，还是单纯完成金院长交代的任务……
寄语念完之后，紧接着，**台侧面，忽然走出来几个人。
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短头发，穿着上白下红的连衣裙，双手捧着一束鲜花。
林远志“鲜花环节”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还以为眼前这个少女是金院长请来的。
可是，看到女生身后的几个中年人……
其中有两个主动和林远志挥手和微笑。
那不是胡局长和胡夫人吗？
他们也来了。
等等，难道这个女生就是他们的女儿……胡天丽？！
换下病服，换了发型，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了。
胡天丽的步履缓慢，好一会儿才走上楼梯，然后过来站在林远志旁边。
“林医生，好久不见了……”胡天丽笑容满面，“今天是你实习结束的日子，也是我……出院的日子。非常感谢你之前的努力，我现在才能离开病床，和普通人一样走路！请收下这束花！”
林远志起身，接过鲜花，有点激动地说：“胡天丽，真的是你啊？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我家里人也说我这几个月变化很大，长肉了，而且脸色也没那么白了。”
“你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吗？”
“现在还是容易累，也不能运动，会气喘。不过我已经不想继续住院了，我想回归正常的生活。我相信我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林远志点头，道：“那也恭喜你出院了！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很高兴！”
“以后还有机会跟林医生你见面吧？”
“应该有的。不过，最好还是别见了，老是跟医生见面，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指私下啦。”
这时，有人在后边提醒胡天丽超时间了，胡天丽这才说了一句“林医生，再见”，然后转身下台。
她的父母在台阶两边守着，生怕她会摔倒。
胡天丽一家人很快就退场了。
之后，金院长宣布，接下来是用餐时间。
不到几分钟，食堂的工作人员用小推车推进来很多菜肴和餐具，摆在了最前排的椅子上，让大家随意食用，相当于自助餐。
高羽彤忽然从后边拍了一下林远志的肩膀，道：“林医生！”
“哦，是你啊，羽彤。”
“我刚刚过来，好像错过了重要的环节。”
“都是走过场而已。”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胡天丽和她父母出来，她现在居然能走路了，还不用人扶着。真是想不到！他们一家是来致谢的吧？”
“对。我觉得没那个必要，搞得有点浮夸。”
“可是人家也是真的想感谢你才来的啊，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你过来做什么？”
“蹭吃蹭喝啊。”高羽彤咧嘴笑起来，“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来参加你的欢送会的……因为我曾经是你的‘病人’，因为这个身份，我才能来的。”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那件事了。”
“你当然会忘了，你遇到过那么多病人，可是我那么久才生一次大病，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我也要跟你说声谢谢！”
“都这么熟了，不用那么多礼吧。”
“大家都在等你回来这边入职，不知道你怎么考虑的？”
“又是这个问题嘛？我还没想好，等毕业后再说吧。”
“看来，这里没什么让你留恋的东西。是啊，对你来说，广南还是太小了，这里留不住你——那，我祝你鸿图大展、前途无量吧！我先走了！失陪！”
高羽彤说罢，还没等林远志回答，转身就跑开了。
敞开的门口，外边站着徐莎莎。
徐莎莎似乎在等高羽彤出来。
接着，两人就一边说这话，一边走开了。
林远志轻轻叹了口气，嘟哝道：“这么快就走了？不是说来蹭吃蹭喝的吗？”
之后，他随便吃了点东西。
这张场景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要不是一直被人盯着，他估计早就溜走了。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远志眼前一亮，主动迎上去。
“徐主任，你怎么来了？”
徐荣穿着灰色的中山装，看上去非常精神。
“当然是金院长通知我的。本来他还计划准备搞一场什么师徒告别仪式，我没答应。我比谁都明白，我只是按照意愿规定，带你这个实习生而已，我可没教你多少东西。哪里有资格当你师傅。”
“徐主任，别那么说，我还是在您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徐荣抬手放在林远志肩膀上。
“小林，你实习期结束了，今后到底要不要当中医，那是你的自由，我也不会劝说你。人生充满了变数，明天的事情都说不准。不过，我相信有一天，你终究会找到自己的价值。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徐主任……”林远志语塞。
“走吧。”徐荣推了林远志一把。
“走？去哪里？”
“从这里出去啊。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徐荣沉声说道，“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待在这里，那就马上走，没人会拦着你，你也不用管别人怎么想……顺着自己的心意。”
林远志哭笑不得。
自己不自在的表情，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徐主任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徐主任……我走了！”
“走吧，我去帮你跟金院长说。不过说不说都没关系了，你从今以后都不是这里的实习生了，不归他管了。”
“徐主任，我有空再去看你。”
“看我这种退休老头有什么用，留着宝贵的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说罢，徐荣重重在林远志拍了一下。
林远志点点头，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
有人想过来跟他讲话，也有人出声搭讪，他一概视而不见。
林远志很快乘坐电梯回到了地面，然后去停车场开车出来。
忽然，有新来电。
林远志使用蓝牙外放接听。
屏幕显示联系人“宋金喜”。
“金喜，有什么事？”
“远志，听说今天广南那边给你举办了个欢送会。”
“你也收到消息了。嗯，是有这么回事。其实，挺尴尬的……”
“同样是结束实习，待遇差别怎么就那么大。”
“对了，你实习也结束了，现在离开人民医院了吗？”
“我昨天就拿到实习评价表，昨天就走了。你实习评价表评应该没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都是合格。”
“我就知道。那你打算明天回校？”
“对。”
“我也是，那明天学校见啦。”
一切都询问清楚了。
今天下午下班之后，他的实习期就结束了，明天也不用过来医务科，到时候实习评价表会发到他登记的电子邮箱里。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自行打印纸质文件。
“那志哥你明天就可以解放了！”蒋沁芸说道。
林远志笑了笑：“哪有什么解放？明天不用来上班，可是要回学校去了。”
“还回学校干什么？”
“复习，准备毕业考试。有一周的准备时间。”
“那你今后一周都住在学校了？这边租的房子呢？”
“只能是去住学生宿舍了，不可能来回跑的。这边租的房子，等到期后就退房。”
“那我去那边看你方便吗？”
“我们学校又不是什么景点。再说，大小姐，我是回去复习迎考，不是回去上学。”
“我知道啊。我可不管那么多。”
“哎，你啊……还是老样子。”
“这是当然的啊。我只是出了一趟国外，难道就变了个人嘛？对了，志哥，你还要回分院那边吗？”
“不用马上回去。”
“那我们去吃饭吧。”
这时，两人从电梯里出来，步入一楼大厅。
突然，有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散乱的女人大叫着冲过来。
林远志见过这个疯女人，听说她原来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后来发现自己被已婚男人欺骗感情后，精神出了问题，现在已经被辞退。
有时候发病会回到医院里搞事情。
林远志抓住蒋沁芸的手，将她往墙边拉。
疯女人直接就从他们身前穿过去了。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两人。
接着，疯女人对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导诊机器人破口大骂起来。
保安团队立即赶过来处理。
蒋沁芸问道：“志哥，那个女医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像是从精神科跑出来的。”
林远志大致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因为感情受伤所以精神出了问题吗？感觉好可怜……”
“我见过一次，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这种病，没办法治好吗？你之前不是说，也治过精神分裂症的病人？”
“有是有，但我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只是偶然碰到一个病因比较简单的，所以才侥幸取得一定的疗效。可不是每个病人都能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
“志哥，你谦虚了。”
“没有。只是遇到的病人越多，越觉得治病是一种需要深度专研的事情，我现在还不具备那样的精神。很多时候其实没办法做的太好。”
“对了，你实习期结束，这边会不会给你举办个什么欢送仪式？”
“怎么会呢！我就一个实习生啊……走了就走了，谁会在意呢。”
“谁说的。你们医院可是把你当成形象代言人，你都要走了，院长怎么会放过最后的宣传机会呢。”
“听你这么说……金院长还真有可能干这种事呢。”
林远志的预感没错。
到了晚上，他果然接到了金院长的电话。
“……希望小林你明天过来总院这边一趟，我们准备给你举办一个欢送仪式，已经征求过大家的意见了，大家都同意了！”
“金院长，用不着大动干戈吧？这样不会影响到医院的运营吗？”
“怎么会呢……我们中午抽出一个小时就可以了嘛，也不是全体员工都参加。”
“具体地点在哪里？”
“就是地下礼堂啊。”
“那个之前王市长举办出院仪式的地方？”
“对。就是那里。明天中午十二点。”
“金院长，我就一个实习生，怎么有资格使用礼堂啊？”
“哎呀，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我是院长我说了算。你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一定要准时过来。记得了吗？”
最后，林远志当然只能是答应了。
隔天上午，他在电子邮箱里看到了实习评价表。
所有项目都合格。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不过，亲眼确认过后，总算给自己这三个月一个交代了。
中午十一点半，他前往总院，径直来到了地下的礼堂。
这里经过了一番布置，气球，条幅，鲜花……搞得有模有样。
“小林，你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
汪华池就站在门内一看见林远志就拉着他不放。
放眼望去，礼堂内坐着站着的都是医院内的职工，有的自己认识，有的不认识。还有专门负责拍摄的人。
“汪主任，你一个急诊科的，怎么有空过来凑热闹？”
“什么叫凑热闹？你今天实习结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缺席呢。”
“实习结束也叫大事？”
“对你来说是大事嘛，对不对？”
接着，其他人看到李有志出现，纷纷过来打招呼。
林远志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只是有一些人居然想不起名字来了，只好尴尬地回应着。
很快，金院长和两位副院长出现，众人立即又跑去跟院长打招呼。
关副院长还带着妻子一同出席。
金院长过来说道：“小林，你跟我们上台吧。”
“金院长，你之前可没说有这个流程啊。我什么都没准备。”
“不需要你准备什么，你跟我们上台坐。专门给你留了个座位。”
林远志只好跟着三位院长上台。
台上摆着一排座椅，中间的位置就是预留给林远志的。
林远志感觉如坐针毡。
金院长先是发了一个简短的发言。
“……小林在网络的影响力，给我们带来医院带了很大的关注度，也带来了更多的病人……
当然，小林是有真材实料的，这是有目共睹，外人不知道，但我们院内的教职工，谁都知道这一点……
今天他实习结束了，这也代表着另外一段人生的开启，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我们共聚一堂，在这里来送他一程，祝愿他在未来大展宏图……”
掌声如潮。
之后，台上台下的领导、医生和护士，逐个起身念给林远志写的寄语。
林远志越听越不好意思。
实在太夸张了。
这些人到底有多少发自内心，还是单纯完成金院长交代的任务……
寄语念完之后，紧接着，**台侧面，忽然走出来几个人。
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短头发，穿着上白下红的连衣裙，双手捧着一束鲜花。
林远志“鲜花环节”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还以为眼前这个少女是金院长请来的。
可是，看到女生身后的几个中年人……
其中有两个主动和林远志挥手和微笑。
那不是胡局长和胡夫人吗？
他们也来了。
等等，难道这个女生就是他们的女儿……胡天丽？！
换下病服，换了发型，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了。
胡天丽的步履缓慢，好一会儿才走上楼梯，然后过来站在林远志旁边。
“林医生，好久不见了……”胡天丽笑容满面，“今天是你实习结束的日子，也是我……出院的日子。非常感谢你之前的努力，我现在才能离开病床，和普通人一样走路！请收下这束花！”
林远志起身，接过鲜花，有点激动地说：“胡天丽，真的是你啊？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我家里人也说我这几个月变化很大，长肉了，而且脸色也没那么白了。”
“你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吗？”
“现在还是容易累，也不能运动，会气喘。不过我已经不想继续住院了，我想回归正常的生活。我相信我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林远志点头，道：“那也恭喜你出院了！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很高兴！”
“以后还有机会跟林医生你见面吧？”
“应该有的。不过，最好还是别见了，老是跟医生见面，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指私下啦。”
这时，有人在后边提醒胡天丽超时间了，胡天丽这才说了一句“林医生，再见”，然后转身下台。
她的父母在台阶两边守着，生怕她会摔倒。
胡天丽一家人很快就退场了。
之后，金院长宣布，接下来是用餐时间。
不到几分钟，食堂的工作人员用小推车推进来很多菜肴和餐具，摆在了最前排的椅子上，让大家随意食用，相当于自助餐。
高羽彤忽然从后边拍了一下林远志的肩膀，道：“林医生！”
“哦，是你啊，羽彤。”
“我刚刚过来，好像错过了重要的环节。”
“都是走过场而已。”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胡天丽和她父母出来，她现在居然能走路了，还不用人扶着。真是想不到！他们一家是来致谢的吧？”
“对。我觉得没那个必要，搞得有点浮夸。”
“可是人家也是真的想感谢你才来的啊，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你过来做什么？”
“蹭吃蹭喝啊。”高羽彤咧嘴笑起来，“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来参加你的欢送会的……因为我曾经是你的‘病人’，因为这个身份，我才能来的。”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那件事了。”
“你当然会忘了，你遇到过那么多病人，可是我那么久才生一次大病，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我也要跟你说声谢谢！”
“都这么熟了，不用那么多礼吧。”
“大家都在等你回来这边入职，不知道你怎么考虑的？”
“又是这个问题嘛？我还没想好，等毕业后再说吧。”
“看来，这里没什么让你留恋的东西。是啊，对你来说，广南还是太小了，这里留不住你——那，我祝你鸿图大展、前途无量吧！我先走了！失陪！”
高羽彤说罢，还没等林远志回答，转身就跑开了。
敞开的门口，外边站着徐莎莎。
徐莎莎似乎在等高羽彤出来。
接着，两人就一边说这话，一边走开了。
林远志轻轻叹了口气，嘟哝道：“这么快就走了？不是说来蹭吃蹭喝的吗？”
之后，他随便吃了点东西。
这张场景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要不是一直被人盯着，他估计早就溜走了。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远志眼前一亮，主动迎上去。
“徐主任，你怎么来了？”
徐荣穿着灰色的中山装，看上去非常精神。
“当然是金院长通知我的。本来他还计划准备搞一场什么师徒告别仪式，我没答应。我比谁都明白，我只是按照意愿规定，带你这个实习生而已，我可没教你多少东西。哪里有资格当你师傅。”
“徐主任，别那么说，我还是在您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徐荣抬手放在林远志肩膀上。
“小林，你实习期结束了，今后到底要不要当中医，那是你的自由，我也不会劝说你。人生充满了变数，明天的事情都说不准。不过，我相信有一天，你终究会找到自己的价值。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徐主任……”林远志语塞。
“走吧。”徐荣推了林远志一把。
“走？去哪里？”
“从这里出去啊。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徐荣沉声说道，“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待在这里，那就马上走，没人会拦着你，你也不用管别人怎么想……顺着自己的心意。”
林远志哭笑不得。
自己不自在的表情，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徐主任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徐主任……我走了！”
“走吧，我去帮你跟金院长说。不过说不说都没关系了，你从今以后都不是这里的实习生了，不归他管了。”
“徐主任，我有空再去看你。”
“看我这种退休老头有什么用，留着宝贵的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说罢，徐荣重重在林远志拍了一下。
林远志点点头，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
有人想过来跟他讲话，也有人出声搭讪，他一概视而不见。
林远志很快乘坐电梯回到了地面，然后去停车场开车出来。
忽然，有新来电。
林远志使用蓝牙外放接听。
屏幕显示联系人“宋金喜”。
“金喜，有什么事？”
“远志，听说今天广南那边给你举办了个欢送会。”
“你也收到消息了。嗯，是有这么回事。其实，挺尴尬的……”
“同样是结束实习，待遇差别怎么就那么大。”
“对了，你实习也结束了，现在离开人民医院了吗？”
“我昨天就拿到实习评价表，昨天就走了。你实习评价表评应该没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都是合格。”
“我就知道。那你打算明天回校？”
“对。”
“我也是，那明天学校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