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倪飞鸣第二次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颤颤巍巍，脸色苍白，脸颊凹陷，面带愁容，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不行了，我感觉我活不到明天……”
倪飞鸣斜靠在床头，捂着肚子，半闭着眼睛，大口喘气。
一边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没擦干净的呕吐物。
亲眼看到倪飞鸣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就变成了这副病殃殃的模样。
林远志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正常来说，如果真的不幸感染霍乱弧菌，发作不会这么快。
可见，被投毒的食物中，霍乱弧菌的定量远超想象。
林远志坐过去，给倪飞鸣号脉、看舌。
顷刻。
“水，给我水……好渴……”倪飞鸣**嘴唇说道。
“要热水，还是凉水？”
“最好是冰水！谢谢！”
“寝室哪来的冰水。你等等。”
林远志起身走到门口的饮水机旁，拿倪飞鸣的杯子装了杯常温水。
“喝吧。”
“我还要！再来一杯！”
就这样，倪飞鸣连续喝了五杯水，感觉肚子都胀了，这才没有继续讨要。
“现在可以确定了。”林远志说道。
“确定……什么？医疗队来了吗？”倪飞鸣摸索着掏出裤袋的手机查看短信。
“还没听到通知。就算来了，估计你也排不上队。今天晚上霍乱发作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啊，这算怎么回事啊，救援这么不及时，再拖延下去，人都要死光了！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发个视频求救！”
倪飞鸣开始自拍视频。
这时，林远志的手机忽然响起。他走到门口接听。
是王贺教授打来的。
“王教授。”
“远志，你们几个同学，身体没什么吧？”
“刚才我和宋金喜通过电话，她暂时没什么，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倪飞鸣刚才已经发作了，又吐又泄。祖千云不在寝室，我也没他的**，不清楚他的情况。”
“唉，没想到连你们也感染了。几乎今天去过二号食堂的人，都发病了。”
“教授，医疗队还没进来吗？”
“听领导说已经在协调组织，应该很快就过来了。医务人员也怕啊，而且很多年市区没发生过大规模霍乱感染了，他们也没什么应对经验。”
“那我们也只能自救了。”
“自救，你的意思是？”
林远志说出他们之前去中药种植园和中药标本室取走中药的事情。
“中药？你们寝室又没东西煮药，拿了中药有什么用呢？”
“王教授，可以服用散剂啊。我们还带回来了药碾子和杠杆称。”
“你连那种古董都带回去寝室了？”
“因为用的平板拖车，所以带着也不觉得重。”
“唉，也对……你们是要靠自己自救了。目前情况不容乐观，校内感染比率，发病程度都比想象中的要严重。我们教师住宿区也有个别病例，现在被封禁了，说为了防止霍乱感染扩散，不允许我们出去。我本来想去看看你们，也去不了。你们自己得保重。”
……
结束通话后，倪飞鸣问道：“是王教授嘛？他说什么？”
“说他在教师住宿区也被封了，出不来，让我们自救。”
“啊……那不是说了等于白说吗？”倪飞鸣叫苦连天，“这是让我们自生自灭啊！”
林远志沉默片刻，道：“等医疗队进来不晓得等到什么时候。我现在来配药。试试看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说罢，他就去翻找拖板车上放着的大麻袋，里边有中药工具和大包小包的中药。
“远志，你觉得……我这属于什么类型的霍乱？”
“偏热型。”
“因为我想喝冰水？”
“不只是这个。脉象摸不到，舌苔发黄，而且还带着点灰黑，舌面干燥，这都是明显的热象。”
“我刚刚在洗手间照了镜子，舌苔确实有点黑，我都被吓到了……我自己居然会长黑苔，那不是得重病的人才会有的吗？”倪飞鸣哀嚎。
“你拉出来的排泄物，是不是很臭？”
“对。”
“有抽筋吗？”
“没有，不过刚刚从马桶起身的时候，腿肚子有点紧，好像要抽筋的感觉。”
“再泻几次，就会出现了。霍乱的特典症状，除了吐泻和腹痛外，还有一个就是腿抽筋。”
“没必要都集全吧……我现在都已经够难受了，加上抽筋，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你现在只是刚刚发作，还没有阴液大伤的阶段。”
“可是我为什么那么口渴？这不是体内严重脱水的表现吗？”
“你才呕吐腹泻了一两次，还不至于脱水。这只是因为你得的是热霍乱。”
“热霍乱？热霍乱怎么治？”
倪飞鸣想了想，脑袋空空实在想不出什么来。
“**，王教授真是坑爹啊，教到霍乱篇的时候，他说霍乱这种病现实中基本不会遇到，考试也很少考，让我们自己随便看看就行了……所以我根本就没看。”
“我记得教材上霍乱就分三种，热霍乱，寒霍乱和干霍乱。热霍乱采取补阴清热，加上除湿利尿的方法。一般用甘露饮加五苓散，还没有抽筋，暂时不用止痉药。”
“如果抽筋了呢？抽筋用什么药？”
“一般用白僵蚕或者木瓜。我们手头没有。”
“标本室里不是有白僵蚕吗？”
“那才两条，放那么久，估计早就没有药气了。还好甘露饮和五苓散配方需要的那十几种药都有。”
“那怎么煮呢？”
“我刚才和王教授说的话，你没听到？”
“你是说……用药碾子碾碎，让我直接就着水喝下去？”
“散剂也是有效的，就是起效慢一点。”
“那不是辛苦你了吗？要把那么多药碾碎，很费劲的吧。”
“可以坐着，用脚就没那么累。”
所谓的药碾子，就是古代用来将中药饮片碾压成碎末的一种工具。
放在标本室只是展示品，从来没拿来用过。
毕竟现在早就有电动粉碎机了，想打多大的颗粒都可以设置。
药材称重，用的古老的铜制杠杆称，也是来自标本室展示品。
称好药材后，一股脑儿放入药碾子的凹槽里，然后挪到床边。
林远志坐在床上，双脚压着滚轮的两个把手，开始来回转动，碾碎药材。
嗡嗡嗡……药碾子发出沉闷摩擦声。
“再等五分钟，五分钟就差不多了。”
倪飞鸣第二次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颤颤巍巍，脸色苍白，脸颊凹陷，面带愁容，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不行了，我感觉我活不到明天……”
倪飞鸣斜靠在床头，捂着肚子，半闭着眼睛，大口喘气。
一边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没擦干净的呕吐物。
亲眼看到倪飞鸣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就变成了这副病殃殃的模样。
林远志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正常来说，如果真的不幸感染霍乱弧菌，发作不会这么快。
可见，被投毒的食物中，霍乱弧菌的定量远超想象。
林远志坐过去，给倪飞鸣号脉、看舌。
顷刻。
“水，给我水……好渴……”倪飞鸣**嘴唇说道。
“要热水，还是凉水？”
“最好是冰水！谢谢！”
“寝室哪来的冰水。你等等。”
林远志起身走到门口的饮水机旁，拿倪飞鸣的杯子装了杯常温水。
“喝吧。”
“我还要！再来一杯！”
就这样，倪飞鸣连续喝了五杯水，感觉肚子都胀了，这才没有继续讨要。
“现在可以确定了。”林远志说道。
“确定……什么？医疗队来了吗？”倪飞鸣摸索着掏出裤袋的手机查看短信。
“还没听到通知。就算来了，估计你也排不上队。今天晚上霍乱发作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啊，这算怎么回事啊，救援这么不及时，再拖延下去，人都要死光了！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发个视频求救！”
倪飞鸣开始自拍视频。
这时，林远志的手机忽然响起。他走到门口接听。
是王贺教授打来的。
“王教授。”
“远志，你们几个同学，身体没什么吧？”
“刚才我和宋金喜通过电话，她暂时没什么，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倪飞鸣刚才已经发作了，又吐又泄。祖千云不在寝室，我也没他的**，不清楚他的情况。”
“唉，没想到连你们也感染了。几乎今天去过二号食堂的人，都发病了。”
“教授，医疗队还没进来吗？”
“听领导说已经在协调组织，应该很快就过来了。医务人员也怕啊，而且很多年市区没发生过大规模霍乱感染了，他们也没什么应对经验。”
“那我们也只能自救了。”
“自救，你的意思是？”
林远志说出他们之前去中药种植园和中药标本室取走中药的事情。
“中药？你们寝室又没东西煮药，拿了中药有什么用呢？”
“王教授，可以服用散剂啊。我们还带回来了药碾子和杠杆称。”
“你连那种古董都带回去寝室了？”
“因为用的平板拖车，所以带着也不觉得重。”
“唉，也对……你们是要靠自己自救了。目前情况不容乐观，校内感染比率，发病程度都比想象中的要严重。我们教师住宿区也有个别病例，现在被封禁了，说为了防止霍乱感染扩散，不允许我们出去。我本来想去看看你们，也去不了。你们自己得保重。”
……
结束通话后，倪飞鸣问道：“是王教授嘛？他说什么？”
“说他在教师住宿区也被封了，出不来，让我们自救。”
“啊……那不是说了等于白说吗？”倪飞鸣叫苦连天，“这是让我们自生自灭啊！”
林远志沉默片刻，道：“等医疗队进来不晓得等到什么时候。我现在来配药。试试看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说罢，他就去翻找拖板车上放着的大麻袋，里边有中药工具和大包小包的中药。
“远志，你觉得……我这属于什么类型的霍乱？”
“偏热型。”
“因为我想喝冰水？”
“不只是这个。脉象摸不到，舌苔发黄，而且还带着点灰黑，舌面干燥，这都是明显的热象。”
“我刚刚在洗手间照了镜子，舌苔确实有点黑，我都被吓到了……我自己居然会长黑苔，那不是得重病的人才会有的吗？”倪飞鸣哀嚎。
“你拉出来的排泄物，是不是很臭？”
“对。”
“有抽筋吗？”
“没有，不过刚刚从马桶起身的时候，腿肚子有点紧，好像要抽筋的感觉。”
“再泻几次，就会出现了。霍乱的特典症状，除了吐泻和腹痛外，还有一个就是腿抽筋。”
“没必要都集全吧……我现在都已经够难受了，加上抽筋，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你现在只是刚刚发作，还没有阴液大伤的阶段。”
“可是我为什么那么口渴？这不是体内严重脱水的表现吗？”
“你才呕吐腹泻了一两次，还不至于脱水。这只是因为你得的是热霍乱。”
“热霍乱？热霍乱怎么治？”
倪飞鸣想了想，脑袋空空实在想不出什么来。
“**，王教授真是坑爹啊，教到霍乱篇的时候，他说霍乱这种病现实中基本不会遇到，考试也很少考，让我们自己随便看看就行了……所以我根本就没看。”
“我记得教材上霍乱就分三种，热霍乱，寒霍乱和干霍乱。热霍乱采取补阴清热，加上除湿利尿的方法。一般用甘露饮加五苓散，还没有抽筋，暂时不用止痉药。”
“如果抽筋了呢？抽筋用什么药？”
“一般用白僵蚕或者木瓜。我们手头没有。”
“标本室里不是有白僵蚕吗？”
“那才两条，放那么久，估计早就没有药气了。还好甘露饮和五苓散配方需要的那十几种药都有。”
“那怎么煮呢？”
“我刚才和王教授说的话，你没听到？”
“你是说……用药碾子碾碎，让我直接就着水喝下去？”
“散剂也是有效的，就是起效慢一点。”
“那不是辛苦你了吗？要把那么多药碾碎，很费劲的吧。”
“可以坐着，用脚就没那么累。”
所谓的药碾子，就是古代用来将中药饮片碾压成碎末的一种工具。
放在标本室只是展示品，从来没拿来用过。
毕竟现在早就有电动粉碎机了，想打多大的颗粒都可以设置。
药材称重，用的古老的铜制杠杆称，也是来自标本室展示品。
称好药材后，一股脑儿放入药碾子的凹槽里，然后挪到床边。
林远志坐在床上，双脚压着滚轮的两个把手，开始来回转动，碾碎药材。
嗡嗡嗡……药碾子发出沉闷摩擦声。
“再等五分钟，五分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