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黑塔迎来一位新的客人。

  准确地说,是赫苏里的老熟人不请自来。

  768层办公室里,银鹤身穿利落的黑色西装,脚踩红底黑皮鞋端坐。他翘着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室内。

  “啧,红光满面啊,赫苏里。”他斜倚沙发靠背,轻声调侃,“最近状态这么好?吃偏方啦?”

  赫苏里不置可否,未表态未说话。

  “Ber儿,前几天不是你的发情期嘛,咋没找我要清凉剂呢……我可事先说好,就算你没用,钱我招收不误!”

  “哎呀vocal……满面神光的你不会是……”

  银鹤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赫苏里腿边,只见军靴处有一圈缓缓游动的凸起,他瞬间明白了八九。

  美人鱼一族有古传规矩,初次后要戴珍珠尾环以示主权,所以赫苏里是被做了?

  他挑眉,心下了然,半眯半笑,“老东西,**了啊?”

  “那人谁啊?男的女的?联邦那位?军校那个?啧...追你的人能从这儿排到塞伯坦——说说,是哪位倒霉催的啊....”

  “咳...”

  赫苏里使劲咳嗽一声,强势打断,他察觉到有个小身影正凑近办公室。

  “少放屁,你找的人来了!在向导面前注意分寸,该说的不该说的...”把我以前那些事说漏了,我剁了你的嘴。

  银鹤淡然点头,他可是有求于雾桃,怎么会乱说话。

  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指挥官大人我到了,请问能进来么?”

  赫苏里利落地抚平**,挺直脊背。

  银鹤余光瞥见,甚是好奇,他啥时候这么在意着装了?

  随着“请进”两字传出去,雾桃缓缓推开玻璃门,她礼貌微笑:“指挥官大人,银鹤大人,早安。”

  银鹤摆摆手示意对方入座,他倒是没那么多破规矩,论珍贵,他可比不上这位SSS级向导。

  雾桃局促地坐在沙发边缘,眼神飘忽不定,她有种重回案发现场的感觉!天上看一眼,地上瞅一瞅,就是不敢看向赫苏里。

  而赫苏里坐在椅子里,不看天不看地,目光紧紧锁住雾桃,一刻也未移开。

  银鹤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他虽然情场经验浅薄,但断案经验充足啊!

  被告眼神闪躲,左顾右盼像做贼。

  原告目光灼灼,像蛛丝似的缠缠绵绵,恨不得钻人家怀里。

  气氛玄之又玄的,他嘴角微勾,立刻恍然大明白,钓鱼仙人不就是面前这位嘛。

  银鹤收回思绪,照例与雾桃寒暄几句,随后开门见山。

  “雾桃向导,我有件事想求你。”尾音轻颤,他用的是求,这辈子从未求过人...

  雾桃有心理准备,银鹤大老远从中央星跑来黑塔,肯定是有事找她,之前雾橘的事也有他的助力,所以只要不侵犯原则,她都会帮忙...

  “求你...娶了我弟弟!”他坚定开口。

  “……”

  倒是不侵犯原则,有点侵犯道德了!

  “...你弟弟是?”

  她弱弱地问。

  还没等银鹤回答,赫苏里抢先开口,“是银临!”他绷着一张比面条还长的脸,嘴角抽得像被电了似的,满脸写着“我很不爽”。

  雾桃迷惑:“原因呢?”

  据她所知,银临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人品没话说,行为不逾越,完全不可能喜欢她。

  银鹤抿着唇:“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可以。”

  “不可以!”

  异口不同声。

  赫苏里神情严肃,装的好一手假传圣旨,“领主特别吩咐过,为保障雾桃向导的安全,会见黑塔之外的人,必须有内部哨兵在场。”

  领主os:我说过吗?

  银鹤扯了扯嘴角,十分无语——不就说几句话吗?用得着搬出领主吓唬人?他堂堂银鹤,还能被这种小把戏唬住?

  “也好,就在办公室说吧,我听从领主的命令!”

  赫苏里眼尾微动,满意地陷进座椅里。

  银鹤面向雾桃,言辞恳切:“我弟弟银临看似正常...其实有病。”

  雾桃:“·_·?”

  他继续道:“是一种心理疾病,从小落下的病根...”

  二十年前。

  银鹤刚刚成为联邦大法官,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为了快速获得成绩,他端掉了一伙长期盘踞的黑军工产业,却意外捅破背后的利益网,得罪了幕后的大人物。

  为了让他就此收手,那些大人物派出杀手,可惜,三次暗杀均以失败告终,银鹤被彻底激怒,他愈发坚定地深挖案件,却不想牵连越来越广泛,黑幕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为平息事端,某些大人物假意调停,抛出条件:只要银鹤停止追查,便支付五个亿作为封口费;否则,他的家人必将付出代价。

  银鹤不信,毕竟他当年才七十多岁,正是闯的年纪,母亲更是星际有头有脸的女性向导,他又怎么会屈服于威胁?

  然而,他一意孤行地追求正义,终于触及大人物的底线。那些人见无法撼动他,便将毒手伸向了他最脆弱的软肋:年幼的弟弟银临,以及银临的父亲。

  当银鹤接到绑匪电话时,对方嚣张地要求他下跪道歉求饶,否则就撕票。他当然不肯,假意应允后暗中布控,却不想战区高层出现叛徒,延误了救援时间。

  银临的父亲是星际闻名的绝色哨兵,无数向导为之倾倒。绑匪把父子二人送进大人物们的包厢,十余双贪婪的眼睛瞬间锁定那位俊美哨兵。不出所料,银临父亲被铁链锁在刑椅上,承受着轮番的疯狂蹂躏。

  年仅八岁的银临蜷缩在角落,听着此起彼伏的**亵调笑与父亲撕心裂肺的惨叫,胃里翻涌着酸水,那些畜生甚至叫嚣着要将他——这个稚嫩的美人胚子——也拖入地狱。

  当银鹤率领的突击队破门而入时,只见银临父亲全身是血,骨盆碎裂,而小小的银临昏迷在父亲身旁,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与恐惧。

  整个房间弥漫着腥臊与血腥的混合气味,宛如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