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福气?确实是昭昭的好福气。”

  江羡昭对这话不置可否。

  将军夫人听到这话多看了江羡昭一眼,在心中嘀咕着,也不知道她是听不懂好赖话。

  江羡昭自然能听出来将军夫人的揶揄和调笑,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两个人中间的气氛不太好,刘氏一个头两个大。

  说起姻缘来,刘氏顺势问宋氏,“贵府的三公子今年是不是也要成亲了?”

  宋氏看着不动声色,跟在将军夫人旁边也不说话,如今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上,她也只是顺从地笑了笑。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她就像是婆母身边的挂件,顺从又柔弱。

  宋氏答:“定下来明年三月的婚期。”

  刘氏附和着笑道:“那到时候一定给我们下帖子。”

  “自然。”

  江羡昭突然发问,“栾三少爷娶的是哪家的贵女?”

  “说起门第来,昭昭姑娘可能看不上,小门小户罢了,就不说出来污了昭昭姑**耳了,省得让昭昭姑娘笑话。”

  这个将军夫人对自己是真有敌意啊。

  江羡昭低笑一声没和她计较。

  也是自己先驳了她的面子。

  女席的气氛暗流涌动,夹枪带棒。

  话题再次戛然而止。

  侍女鱼贯而入上菜。

  珍馐佳肴摆了一大桌子。

  将军夫人扫了眼菜色,若有所思道:“竟然都是长安城的菜色,怎么不准备几道路城的特色菜让昭昭姑娘尝尝?”

  将军夫人是土生土长的路城人,这话有点发难的意思了。

  暗中指责刘氏为了攀附晋王府,苛待了将军府。

  她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但是笑容很冷,并不好看,更多的是带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在里面。

  江羡昭蹙了蹙眉,对将军夫人的好感降了点。

  但这里不是她的主场,她是个连主家都不知道的客人。

  江羡昭不动声色地喝着茶,旁观这场无声的战争。

  “妾身准备宴席特意询问过夫君,听说八殿下吃不惯路城菜。”

  刘氏顺从地接过这句话,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情推到了纪承明身上。

  刘氏毕竟是城主夫人,虽然没见过太多的贵客,但人情往来操持宴席这些事情倒是手到擒来。

  “昭昭姑娘可是城主府的贵人,尝尝这个菜。”

  将军夫人拿公筷夹了一道菜到江羡昭的碟子里。

  是一道山药。

  一个人锋利刻薄久了,就算可以柔和下神情来,看起来也很虚伪。

  更何况将军夫人本来就带着虚伪。

  城主夫人不搭理刘氏,直接驳了她的面子。

  刘氏尴尬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女人。

  她和将军夫人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将军夫人的性子,是个孤傲难以接近的。

  可是将军夫人如今竟然主动给江羡昭夹菜。

  席上的众人神色各异,被刘氏邀请来作陪的女眷有受不住这种气氛的,找了托辞先告辞了。

  “多谢将军夫人。”

  江羡昭朝着将军夫人低低一笑,并没有动筷子,只是摸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杯茶。

  她吃不了山药,一碰山药浑身都会起疹子。

  将军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脸色倏地垮了下来。

  这个女子好大的排场,只顶着一张酷似明昭公主的脸,就敢对着她这个正二品的诰命夫人摆架子。

  “昭昭姑娘出身晋王府,看不上咱们路城的粗茶淡饭也能理解。”

  宋氏忙着讨好自己的婆母,给将军夫人倒了杯茶。

  却被江羡昭抢先一步,她接过茶壶给将军夫人倒了一杯茶,姿态放得很低。

  “昭昭吃不了山药。”

  将军夫人的眸色深了深,追问:“是吃不了还是不吃?”

  江羡昭听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不是私密的事情,所以她道:“吃不了,一吃就会浑身起疹子。”

  将军夫人听到这话,脸上的虚伪消失殆尽,神色竟然柔和了几分。

  她记得明昭公主也吃不了山药。

  她深深地看着江羡昭:“你是哪年生人?”

  “武安十年生人。”

  “武安十年啊……”

  将军夫人在心中算着,明昭公主离宫的时候是武安九年,一年之后生下这孩子倒也正常。

  这个孩子在长安城明目张胆行走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身份吗?

  如果江羡昭听到将军夫人的心声,一定会告诉她,自己在长安城空有美名,但鲜少出席世家勋贵的宴席。

  就算参加,也是一些年轻人的宴席。

  少男少女没听过明昭公主这个皇室禁忌也是正常。

  将军夫人听到这话若有所思,一向高傲的人主动握住江羡昭的手,“听闻昭昭姑娘自幼在晋王府长大?”

  这不是什么秘密。

  江羡昭闷哼一声,“昭昭父母双亡,有幸遇到晋王殿下,不然我可能会在流浪一辈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然,仿若在说陌生人的身世。

  将军夫人听到这话,心更软了。

  “好孩子受苦了。”

  将军夫人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刘氏和宋氏一脸懵,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不解。

  路城人尽皆知,将军夫人庞氏是出了名的清高难接近,换个不好听的词形容就是刻薄。

  怎么突然对江羡昭改变了神色?

  “都习惯了……”

  虽然不知道庞氏为何突然对自己这般殷勤,但是江羡昭还是很乐意的。

  多接触庞氏,能多拿到纪晏清想要的东西。

  她虽然对纪晏清死心了,但还是应该有一点自己的价值所在,否则换谁都能取代自己的位置,她的日子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庞氏拉着江羡昭闲话,上到晋王府的日常琐事,下到江羡昭的喜怒哀乐,她都问了一遍。

  问到最后,江羡昭也有些茫然了。

  这是搞的哪一出?

  对上江羡昭茫然的目光,庞氏也不隐瞒她,直言道。

  “不瞒你说,昭昭姑娘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江羡昭的心脏倏地揪紧,浑身的血液像是涌到了头顶上,她看着庞氏的嘴张张合合,却分辨不清她的话。

  故人……

  又是那个明昭公主吗?

  江羡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干巴巴地道:“是……是嘛……之前也有人这么和我说过……”

  庞氏没有追问那人是谁。

  只听到旁边的男席传来喧哗和吵闹声。

  “纪晏清,你是不是要死!”

  是纪承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