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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烂肉烂在侯府的锅里

  “谢大人,我是永昌侯府嫡公子,你不可如此羞辱我。”

  叶知秋反抗。

  他今日若被当众验身,尊严扫地,往后还如何为官。

  永昌侯从儿子萎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欲挡在叶知秋面前。

  可一抹寒光比他速度更快。

  谢绥抽出永安的佩剑,抵在了叶知秋的喉间,慢慢往下,“本官身为大理寺少卿,食朝廷俸禄,为百姓申冤。

  既已接案,证人亦在,自要查证,叶公子身为嫌犯,无论是何身份理应配合,还是说叶公子希望本官在此挑了你的衣袍?”

  叶知秋知他说的出,做的到。

  配合或不配合都是颜面扫地。

  他最后寄希望于叶拂衣,“父亲,你劝劝小妹。”

  民不告,官不究,只要叶拂衣撤案,谢绥就不能插手他们家的事。

  拂衣觉得可笑。

  从她第一日到京,叶知秋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视她为可随意拿捏的棋子。

  刚刚还要置她于死地,这会儿倒是唤她小妹了。

  这人连她几个哥哥的脚指头都不如,怎配她留情。

  叶拂衣眼一闭,晕了。

  得知国舅派人通知永昌侯,她和谢绥便出了谢府。

  一个假意前往大理寺办公,一个假意从厉家逃出去求救。

  谢绥身边只有男衙差,扶着她的妇人是临时在街上找的热心百姓。

  永昌侯刚要命令叶拂衣撤案,就见她晕倒,急得用力摇她,“醒醒,醒醒……”

  侯夫人则要掐叶拂衣的人中,“你别装了,你要将这个家害到什么程度才罢休……”

  妇人见证了叶拂衣在街上晕倒,险些被马蹄踩踏,对她遭遇十分同情。

  听得侯夫人这样说话,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没见过你这样做**,闺女死里逃生,人虚的走路都难,你没一丝关心,反要伤害她。”

  她不知叶拂衣是装晕,将她死死护在怀里。

  侯夫人还想维持体面,解释道,“这孩子擅长伪装,哪家的好孩子,会状告自己的兄长……”

  谢绥睨向永安。

  永安会意,搭上叶知秋的手腕。

  永昌侯反应过来,想阻止。

  晚了!

  永安大声道,“回大人,叶公子的确元阳不足,雄风难振。”

  谢绥淡淡嗯了一声,“那就对上了。”

  下一瞬,陡然语气凌厉,“罪犯叶知秋,买药害人,你可知罪?”

  叶知秋只觉身边全是嘲讽,讥笑,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垂死挣扎,“我没有,不是我……”

  谢绥冷笑,“装傻充愣,带去府衙。”

  永昌侯忙护着叶知秋,“小女并无事,我儿何罪之有。”

  叶凝雪喊道,“大人,小女也要报案,小女是被人打晕送到厉家的。

  二妹妹既说是兄长害她,那她又是如何从厉家逃出去的?

  小女怀疑就是二妹妹打晕了小女,大人身边既有大夫,不妨将二妹妹弄醒,好好问问。”

  许未开口的国舅,阴鸷眸光落在叶拂衣脸上,“本官也想听听叶二小姐的解释。”

  叶拂衣早已想好说词。

  在永安的施针下幽幽醒转,“我自小身体不好,将药当饭吃,寻常**在我这里效果要差些。

  兄长将我丢在厉家时,我已有了意识,发现屋里有迷情香,想到兄长素来不喜我,我知那非久留之地,才从狗洞逃了出来。”

  她看向永昌侯,红了眼,“我是在家宴上被下药的,不知几人参与此事,故不敢回家,又在京城无其他亲友,只能寻求官府庇护。

  我虽清醒,但药物让我人身上无力,逃命尚且艰难,如何去侯府打晕大姐姐,将她掳来这里。”

  她这可怜样,比德行败坏的叶知秋兄妹更有说服力。

  谢绥又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无人怀疑他会配合叶拂衣演戏。

  看了全程的人忍不住提醒,“叶二姑娘,叶大姑**婢女交代,她是在街上被人掳走的。”

  叶拂衣惊讶,“大姐姐也出门了?”

  有人嗤笑,“叶公子刚还说是叶二姑娘陷害他们,可叶二姑娘连叶大姑娘出府都不知道,如何陷害?

  叶公子的狡辩实在经不起推敲,话说回来,正常人经历了昨日被抓奸,今日打死都不敢露面。

  叶大姑娘却顶着流言蜚语上街,这本身就有违常理,如今看来,叶公子和叶二姑娘这是害人不成反造反噬啊。”

  还有人猜测,“会不会是叶公子发现叶二姑娘逃了,索性拉了叶大姑娘去试试有迷情香的助力下,自己行不行?”

  众人哄笑。

  跟着侯夫人过来的夫人们,纷纷退离她,事情已见分晓,叶公子没一句实话,这侯夫人也是个满嘴造谣的。

  那被侯夫人养大的叶凝雪,又能是什么好货色,家有适婚儿子的夫人暗暗松了口气,幸在叶凝雪这块烂肉烂在了侯府这口锅里。

  叶凝雪想将矛头指向叶拂衣,没想又被叶拂衣踢回来,心有不甘,“有谁证明,二妹妹说的是实话?”

  她不信叶拂衣的说词。

  “狗洞附近有我爬过的痕迹,我身上的狼狈亦是证据。”

  十三去掳人时,叶拂衣便在厉斩霜的院子留了痕迹,假意摔倒时又故意弄脏了脸,免被国舅盯上。

  她反问,“大姐姐有证据证明,是我掳的你?”

  没有!

  十三的本事,叶拂衣很有信心。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扼住,是国舅!

  叶拂衣顿时汗毛倒竖。

  她没武功,不惧国舅的试探,可前世被活活拆骨留下了痛和恨。

  叶拂衣极力克制才没甩开他。

  片刻,国舅松开了她,没再多看她一眼,用帕子仔细擦拭自己的手指,好似拂衣是什么脏物。

  谢绥似看了场笑话,这才轻笑回永昌候先前的话。

  “不是被害者无事,罪犯就无罪,看来永昌候不只是治家无方,我朝律法也不熟啊,涉案三人全部带走,敢阻本官办案者,一并下狱。”

  欲拦着衙差的永昌侯,迟疑了。

  国舅出了声,“慢着。”

  谢绥似笑非笑,“国舅也要报案?”

  国舅未答,径直走到叶知秋跟前,抬脚踩断了他另一条腿,“若有下次,本官断的就是你的命。”

  叶拂衣闭上眼,遮去眼里的恨意。

  若今日被国舅撞破的是她,她此时定已命丧黄泉。

  而国舅只断了叶知秋一条腿,因叶知秋身后有永昌侯府和二皇子。

  原来,国舅的发狂失智也是因人而异,他杀她,只因她势微,是侯府上赶着送去的人头。

  身上骨头又开始泛痛。

  扶着她的妇人担忧道,“姑娘抖得这样厉害,可是刚刚摔疼了?”

  这是惨死落下的阴影,叶拂衣极力平复自己,睁开眼便对上国舅探究的眸光。

  国舅想起多年前,厉斩霜得知满门惨死时,亦是这样抖着身子,却紧闭双眼倔强的不肯落一滴泪。

  叶拂衣刚刚的神情,竟与厉斩霜一模一样,他抬脚朝叶拂衣走近,每一步都似踩在叶拂衣的命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