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把两个讨人厌的家伙送进去,宁棠心情别提多好了。

  脸上的笑容不断,喜气洋洋的。

  晚上下班回家时,更是顺路去供销社给许樵风买了英雄牌钢笔。

  之前他送了自己口红,礼尚往来。

  回到家。

  张嫂带着奶奶又出去找老姐妹溜达,家里很安静。

  宁棠还以为没有人,正在换鞋的时候,不知道许樵风从哪里忽然出现。

  左手背在后面,平日里顺毛放下的头发被他精心梳到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完完全全把野性的五官露出来,冲击力很大。

  许樵风眸光幽深,紧紧盯着宁棠,嘴角藏着笑意。

  很像隔壁邻居家养的黑背,每次它求主人表扬时,都是这种表情。

  “棠棠。”

  “你终于回来了。”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宁棠一愣,走近后才发现许樵风甚至还用发蜡了。

  本来就帅,现在这么一收拾,直接把她看入迷了。

  宁棠拿着礼物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耳朵迅速发烫,强装镇定地问:

  “怎么突然这么正式?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许樵风往前走了半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连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冽薄荷味气息都能闻到。

  许樵风把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来,是好几朵开得正艳丽的花。

  是上午从街道办回来时,正巧看到路边的野蔷薇,花瓣粉亮,花刺被细心摘了去,甚至还用一根相同颜色的绳子系在一起。

  怎么看,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程度。

  许樵风把花往宁棠面前递了递。

  似乎因为从来没做过讨好喜欢的人的事情,他喉咙动了动,嘴巴张了又张。

  平时带着冷意的声音都软了很多:“早上路过街边看到的,开得好,就想着给你摘来。”

  想到当时情形,许樵风微微扬起下巴。

  两个哥都说他抠,女孩子喜欢真金白银,哪有喜欢路边野花的。

  切,他们懂什么,棠棠才不是那么俗气的女人。

  就算她真的喜欢钱,自己也不是没有,更何况一开始,自己就把工资交上去了。

  “花漂亮,你更漂亮。”

  宁棠盯着野蔷薇,刚才就发烫的耳朵更红了,连带着脖子都染上了颜色。

  两辈子加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么动人的情话。

  终于有人处处在意她了。

  在外面看到一棵草一朵花都能想到她,就好像,自己一直被人惦记在心里。

  宁棠鼻尖泛酸,心里软得成了棉花。

  她接过花,也把自己买的东西递过去,声音有些紧张:

  “我也给你带了东西。”

  “你……喜欢吗?”

  许樵风眼睛瞬间亮了。

  低头看了看钢笔,又看着宁棠,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棠棠特意给我买的?”

  “嗯。”宁棠点头,声音很软,“之前你送我口红,礼尚往来。”

  “不一样。”

  许樵风突然反驳。

  又往前走了几步,高大的身躯把女人笼罩在怀里。

  他盯着宁棠泛红的小脸,牵起她的手放在心口。

  掌心下,心脏跳得又快又沉。

  隔着薄薄的衣料,撞进了宁棠的心里。

  “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不一样的。”许樵风声音带着点颤,“我很笨,不会讨姑娘欢心,只要你想要,我都给。”

  又顿了顿,似乎在平复激动的心情。

  沉默了几秒,像是铁了心,盯着宁棠的眼睛,语气直白又认真。

  “我会天天带着,只要看到它,就像看见你一样。”

  像是打破了什么窗户纸。

  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节奏。

  宁棠看着许樵风毫不掩饰的表情,鼻尖又开始发酸,原来,她也是值得的。

  “那,你可不许弄丢了。”

  “丢不了。”

  “我丢了,它都不能丢。”许樵风立马保证,小心翼翼把钢笔揣进兜里,时不时还按一按,像是不放心似的。

  “我以后吃饭带着,训练带着,睡觉都放被窝里搂着。”

  宁棠没忍住笑出声。

  呆子。

  但是……她就喜欢呆子。

  “棠棠。”许樵风像是下定决心,眼神比刚才更亮了,“以后我看到好看的花,漂亮的衣服裙子,工资也全都给你。”

  “你,以后能不能多看看我?”

  宁棠愣住。

  很快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许樵风因为太紧张而颤抖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又乖又甜。

  “我不看你,看谁呀?”

  许樵风猛地抬头,眼里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

  他盯着宁棠看了好久,突然伸出手把她和花搂在怀里。

  两张薄唇,越来越近。

  就在即将靠近的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和大咧咧说话的声音。

  “哎呦,今天樵砚跟文雅成功离了婚,咱们家算是彻底清净了,算是开心事一件。”

  是奶奶的声音。

  偶尔还有张嫂笑着迎合。

  许樵风动作瞬间僵住,脑袋一片空白。

  下意识把人松开,往后退开好几步,拉开距离。

  宁棠也闹了个大红脸。

  但看着许樵风手足无措的样子,立马就不紧张了,甚至还抿着嘴偷笑。

  下一秒,门被推开。

  “奶奶,您回来了?”宁棠抢先开口,“逛了一圈累不累?”

  许奶奶看见站在玄关的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气氛不对劲。

  都是过来人,眼睛转了转,突然笑出声问道。

  “哎呦,是不是我们俩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说着,还朝许樵风挤了挤眼睛。

  许樵风的脸更红了。

  好半天就憋出来一声咳嗽。

  等许樵砚和许樵岚回来时,也看出来门道了。

  许樵砚忍不住打趣:“老三,你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之前说弟妹压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晚上还不在家睡,非要去队里,当时我跟大哥在下面堵你。”

  “这事你还记得呗?”

  许樵风脸色立马就黑了。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冷笑一声,露出森森白牙:“二哥今儿刚离婚,是羡慕我有媳妇吗?”

  许樵砚被这话怼的一噎。

  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闭上嘴。

  他刚从离婚的糟心事里面脱身,哪还敢跟这个嘴毒的弟弟掰扯。

  身为大哥的许樵岚站在旁边,憋笑憋到脸发紫。

  拍了拍许樵砚的肩膀,又看向许樵风,眼神里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行了,别欺负你二哥这个孤家寡人了。”

  “不过,老三,你这头发梳的,好像掉进油锅里一样,隔着大老远都能看见发亮的发蜡。”

  许樵风下意识摸了摸头发,又猛地停手。

  这头发可是他对着镜子弄了好半天才弄好的。

  刚才棠棠看到她都愣了,肯定喜欢得不得了,大哥一个老男人懂什么。

  许樵风瞪着许樵岚,“大哥这么有观察力,怎么不用在大嫂身上。”

  “没事多关心下大嫂,省得后院起火了,少在这瞎起哄。”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后院起火,你嫂子怎么了?”

  许樵岚一听这话,立马就不笑了。

  甚至还凑过去,一个劲儿追问。

  许樵风见他急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故意往后退开,慢悠悠道。

  “我就随口一说,你急什么。”

  他才不会说,之前看到大嫂他们舞蹈团一个小伙粘着她。

  许樵岚越想越不对劲。

  在脑袋里琢磨起来了。

  难道是他这段时间太忙,忽略媳妇了?

  越想心越凉,许樵岚匆匆穿上鞋子:“不行,我得去文工团接你嫂子下班。”

  说完,就跟小旋风一样,眨眼不见了。

  许樵砚深知许樵风有仇必报的性格,也不敢再继续逗他了。

  转身朝卧室走去。

  像是想到什么,许樵砚忽然停下脚步。

  看向宁棠,有些不太好意思张口:“弟妹,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文雅已经得到她应该的报应了。”

  “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只要二哥能办的,都会帮你。”

  说完,许樵砚径直回了房间。

  宁棠闻言,转身看向许樵风:“刚才二哥说的话什么意思?”

  “文雅……进去了?”

  许樵风:“她要对我媳妇孩子下手,我才不会饶了她。”

  “数罪并罚,加上她之前在街道办风评本来就不好,借着许家没少欺负人,把一个被小混混欺负的姑娘给逼死了,现在跳出来很多人写信举报,最少也得关两年起步。”

  宁棠听完,有些后怕。

  之前她以为文雅只不过是看自己不顺眼。

  没想到她竟然狠到这种地步,还害过别人性命。

  “那个被逼死的姑娘,后来有人管吗?”

  许樵风立马猜到宁棠在想什么,轻轻牵起她的手。

  “会有人管的。”

  “别想这些糟心事了,以后有我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你和孩子。”

  宁棠抬头看他。

  心里那点后怕渐渐散了。

  声音轻轻地说:“嗯,我知道你会的。”

  ——

  公安局。

  凌晨。

  被抓了将近一天,审问了好几个小时。

  王欣蕾早就没有之前嚣张气焰,头发乱糟糟贴在脸上。

  哭得眼睛红肿,原本干净的衣服也脏了。

  听到审讯室的门响了,浑身吓得颤抖。

  进来的警察慢悠悠坐下,声音很冷:“想清楚了吗?除了对医院药材偷梁换柱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要交代的?”

  “没,没有了……”

  “我就是不小心把黄芪粉换成苍耳子粉……”

  “只是不小心?”警察猛拍桌子,发出巨大响声,“你们是**医院,是大家伙心里最权威的存在,简直把人命当儿戏!”

  “还有你知道么,今天下午去复诊开药的人是谁?他可是金老!”

  “**最厉害的老领导,稍微一跺脚,咱们市就要重新洗牌,你居然敢对他动手!”

  听到对面人嘴里惧怕的语气,王欣蕾像是被抽走力气,瘫软在椅子上不说话。

  在她认知里,金龙只不过是**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头。

  要是知道他这么厉害,就算打死她,也不敢这么干啊。

  其实,金龙早年因为在战场上受创伤太大,已经严重影响了生活。

  上面的领导体恤他,便减轻了工作。

  实际一点福利都没变。

  警察看着王欣蕾后怕的样子,冷哼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金老为国家立功无数,受了那么多伤,你倒好,为了私人恩怨,拿他的命当儿戏!”

  “要是金老真是因为吃错药出事,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你还是感谢一下那个叫宁棠的医生吧,如果不是她发现的早,现在你早吃花生米去了!”

  这句话简直快要把王欣蕾气得蹦起来。

  她那么讨厌宁棠。

  恨不得把她吞吃骨血。

  现在居然还要反过来感谢她?

  “感谢她?我凭什么感谢她?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警察看着王欣蕾执迷不悟的样子,嫌弃地摇摇头。

  也懒得跟她纠缠,拿起本子就要走。

  隔壁还有个刺头在等着她呢。

  警察皱着眉去到隔壁。

  此时宁心都快怕死了,一见到有人来,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

  “同志,我是被冤枉的,你快放我出去。”

  “停停停,哪个进来的不说自己是冤枉的?”

  “你先坐好,问完事情,做完笔录,我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宁心就窝里横。

  被抓进来后早就吓破胆子,一听这话,立马就把知道的全说了。

  半个小时后。

  宁心小心翼翼问道:“同志,现在能放我走了吗?”

  “这事先放在一边。”

  警察皱着眉问,“你说你男人是军官,还是特种大队的队长,真的假的?”

  这时候的人很淳朴。

  提起军人,第一反应都是正派的。

  不相信他们的妻子会做出有损形象的事情。

  再加上医院那边并未提到宁心的存在,甚至王欣蕾也没说,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拿不准主意。

  宁心察言观色,见状直接把张燕飞的名号报上来了。

  果不其然,他们都听说过张燕飞的名字。

  “要是一会张队长能来,给你作证,我们就放你走。”

  也不知道宁心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原本还在骂人的张燕飞,忽然一改常态,急匆匆往这里赶。

  半个小时后。

  张燕飞来了。

  他强忍着怒气,给宁心作证,最后签了保证书才把人带走。

  刚出去没走多远。

  一个大嘴巴子冲着宁心飞过来。 「宁心和张燕飞,这俩属于对抗路。

  一个贪财,一个好se。

  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