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时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只是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看着那几个议论的女生。

  为首的女生叫陶兰辛,看样子应该是这几人里面家世最好的。

  特意把袖子高高撸起来,露出手腕上的沪牌女士手表。

  陶兰辛见宁棠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挑眉上前,语气带着挑衅。

  “问你话呢?哪个医院的?”

  “在这里偷听别人说话很没礼貌你不知道吗?”

  闻言,宁棠挑了挑眉毛,原来她也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啊,那什么背后说别人坏话呢。

  “这么懂礼貌,那你为什么还在背后指指点点别人?”

  陶兰辛脸色立马变了。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真的听到她们说话内容,还敢当面戳穿。

  脸上写满心虚,想到这么多人看着,立马梗着脖子辩解:

  “我什么时候指指点点了?我们就是正常聊天。倒是你,鬼鬼祟祟从帐篷里出来后偷听我们说话,指不定安的什么心!”

  陶兰心旁边的女生见状立马跟着附和。

  “就是,装什么装啊,都是女人,你这点小心思我们都明白,不就是想抢走我们看中的男人么?”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这么恨嫁,咋不随便在街上找个男人!”

  被一群人骂,宁棠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她有些狐疑。

  从小到大,她最自信的地方就是这张漂亮的脸蛋了。

  这些人居然说难看,看来要去眼科看看了。

  宁棠非常认真地说:“我觉得,我长得比你们都好看。”

  这话一出口,陶兰辛几人瞬间愣住,像是没料到宁棠会这么直白。

  陶兰辛最先反应过来,扑哧一声,上下打量她:“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看你穿得这么土气,头发随便扎着,就跟乡下的妇女一样,让人倒胃口。”

  “干活不这么穿,难道要穿裙子?”

  “但你有句话说对了,长得好看没用,活得好看才有用。”宁棠微微一笑,眼神坦荡,“最起码我没在背后议论别人,更没有把抢别人丈夫当目标。”

  这话像巴掌一样扇在陶兰辛脸上。

  她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伸手就要去扯宁棠的头发。

  陶兰辛怒道:“你敢阴阳怪气我长得难看?”

  眨眼间。

  宁棠侧身躲开,反手攥住陶兰辛的胳膊,微微用力,让人动弹不得。

  “抱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如果说到你心坎里去了,我也没有办法。”

  “你这个**人,啊啊啊啊啊啊!快要气死我了!”

  陶兰辛感觉自己气得心脏都快骤停了,恶狠狠瞪着宁棠。

  “你到底是谁,我们在背后说话管你屁事啊?”

  “再说了,我才没有抢男人,许队长那么优秀,就算结婚了,也该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宁棠直接笑出声来,“你不会是想说,这个更好的选择是你吧?”

  “……”陶兰辛被戳中心事,脸更难看了。

  见这么长时间自己的小姐妹还没过来帮她,陶兰辛狠狠瞪了一眼。

  被瞪了后,那几个人也不敢上去。

  刚才她们可是亲眼看到宁棠从领导的帐篷里面出来的。

  而且领导还专门把她送了好远。

  要么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要么就是这个女人不一般。

  这两个猜测,哪个她们都得罪不起。

  “兰辛,要不然这件事就算了吧。”

  “是啊是啊,本来也是我们不对,大家未来几天都要在一起工作,还是别那么过分了。”

  陶兰辛听到同伴的话,气得差点跳脚。

  回头恨不得把她们吃了,大吼道:“算什么算!”

  “她都骑到我头上了,你们还是不是朋友了,居然还帮着外人说话!”

  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眼底闪过怨恨。

  这些年,陶兰辛表面和她们交好,背地里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她们。

  说是朋友,其实连小跟班都不如,就是古代伺候娘**奴婢。

  她们才不会傻到为了一个陶兰辛的罪人。

  于是纷纷后退几步,没人敢上前。

  陶兰辛孤立无援,手腕还被宁棠攥着,说不上疼,但那股被压制的羞耻感很折磨。

  “你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喊我们医院的人来了!”

  “喊吧。”宁棠轻轻松了点力道,“正好让所有人都来评评理,看看咱俩谁容易出名。”

  反正她这人吃软不吃硬。

  威胁没用。

  陶兰辛也看出宁棠的心里想法了。

  这女人说得对,她要是真把人喊来,到时候丢人的只会是自己。

  她咬紧后槽牙,眼里满是不甘心,只能强压着火气道:“我知道错了,你先放开我。”

  宁棠见她服软,便松开了手。

  陶兰辛**自己的手腕,眼神幽怨地看着宁棠。

  宁棠也懒得搭理这种小屁孩。

  她活了两辈子,加起来应该比她大。

  再加上不放心同事们干活,宁棠转身就想走。

  “等等。”陶兰辛叫住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那个许樵风媳妇的朋友?”

  不然她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帮一个陌生人说话。

  宁棠脚步顿住,侧身看陶兰辛纳闷的表情。

  “我不是她朋友,我就是许樵风的妻子,也是你们刚才嘴里说的丑八怪。”

  “!你就是他媳妇?”

  陶兰辛像是被雷劈了,眼睛瞪得都快掉到地上,下意识不敢对视。

  她白天只听说眼镜蛇队的队长结婚了,他们队员也没见过传说中的小嫂子长什么样。

  大家都说应该长得奇丑无比,不然也不会都怀孕了,也不把媳妇带出来给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看看。

  陶兰辛根本没料到,眼前这个漂亮得跟画中人似的女人,居然就是许樵风妻子!

  而且看身上穿的白大褂,更是一名**医院的医生。

  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些丢脸的话,陶兰辛的脸上颜色都快成颜料盘了,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怎么办怎么办!

  听说许老司令特别喜欢这个孙媳,要是她去告状怎么办!

  宁棠只当没看见陶兰辛的慌乱,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看到远处草丛里闪过亮光。

  宁棠瞬间想到张燕飞。

  一个被暂时革职调查的人,突然又回到队里参加大型训练,怎么想都不对劲。

  巧的是,宁心跟她一样,都是重活过一次的人。

  张燕飞这件事,要是说里面没有宁心的手笔,她是不相信的。

  这个时间点能在营地附近鬼鬼祟祟的,十有八九是宁心。

  宁棠没再继续跟陶兰辛纠缠,转身就往院长的帐篷里跑。

  陶兰辛不知道宁棠是因为宁心和张燕飞的事情跑的。

  她以为宁棠是去找人告状了,脑袋里全是闯祸了三个字。

  直到宁棠的背影消失在面前,才猛地回神。

  慌慌张张地带着小姐妹躲回了自己医院的帐篷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_

  而另一边。

  宁心此时正趴在土坑上面,半个身子藏在草丛里面,手里还握着半截燃烧的蜡烛。

  眼神时不时往营地里面的方向瞟,脸上满是焦急。

  张燕飞说好了会趁着夜色离开队伍,怎么现在还没来?

  该死的,也没人告诉她山里有这么多蚊子啊。

  这就短短半个小时过去,宁心现在脸上和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拇指大的蚊子包。

  都抓出血了,还痒得不行。

  宁心正抱怨的时候,身后忽然吹起一阵凉风。

  山里本来就潮乎乎的,这风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寒气,像是有人贴在她耳朵吹了口凉气。

  祸不单行,手里的蜡烛也被吹灭了。

  宁心咽了咽唾沫,不敢回头,只敢小心翼翼往后面看。

  后面没人,草丛也一动不动的。

  可心里越来越毛骨悚然,吓得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谁……谁在后面?”

  宁心声音发颤,吓得呼吸都停了:“燕飞哥哥,是你吗?”

  “讨厌,你别吓我,赶紧出来吧。”

  呼——

  又是一阵阴风刮过。

  宁心壮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

  不会是山里的野兽吧?可是因为他们要来联合训练,附近都被早早清场了。

  难道是巡逻的兵?可张燕飞说过,这个点队员都在参加训练,没人会来这边的荒草地。

  宁心忽然想到,她白天往这边来的时候,在山下听到有村民说山上之前闹鬼,大晚上有哭声。

  原本宁心还不相信,觉得都是无稽之谈。

  偏偏这时候,身后好像有说话声。

  宁心的后背瞬间被汗水打湿,风一吹,草丛晃悠,像是有人影在走动。

  “到底是谁装神弄鬼,赶紧给我滚出来!”

  “你要是现在出来我还能饶你一条命,要是一会儿我过去抓你,你这个**人就等死吧!”

  “……”

  回答宁心的,是越来越大的风。

  宁心再也撑不住了,手脚并用从土坑里爬出来,连地上的干粮都忘记拿上。

  吓得连滚带爬往山下有人的地方跑。

  跑的时候,她总觉得身后有东西跟着,像是一直在追着她。

  宁心吓得腿都软了,根本不敢回头,只能咬着牙拼命往前面跑。

  直到一口气跑到山脚下,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气。

  正准备找个地方借宿的时候,宁心忽然又想到张燕飞和她的计划。

  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当初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这次张燕飞可是下定决心,要在联合训练上一雪前耻。

  让之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还有许樵风这个靠司令爷爷爬上来的子弟目瞪口呆。

  “不行,我得再回去。”

  “要是燕飞哥哥误会我就不好了,现在刚复合,绝不能再吵架了。”

  宁心咬紧后槽牙,转身就往山里走。

  可走了很多久,夜里的风又起来了,身后那股有人的感觉越来越厉害。

  正自己吓自己的时候,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

  宁心一转头,对上一张泛着绿光的脸。

  嗷呜一嗓子,吓得一翻白眼直接晕过去了。

  庞博看着面前晕倒的女人,摸不着头脑,他就是好心问问老乡怎么大半夜上身,人咋还晕过去了?

  “队长,咱们是不是闯祸了?”

  “从刚才在山上这女的就嗷嗷跑,比咱们当兵的跑得还快,没准累晕过去了。”

  “哎呀我的妈,这女的咋看着这么熟悉呢?你们快看看。”

  庞博听到这话,低头一看。

  才发现面前晕倒的女人居然是张燕飞的媳妇!

  身为许樵风和宁棠的共同好友,庞博自然知道这俩两口子没安好心思。

  大半夜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鬼!

  庞博冷哼一声:“看什么看,你们几个把人绑上带回去,让许队长看看怎么处理。”

  反正人是不能这么轻易交给张燕飞。

  几个队员立马应了声,找了根结实的藤蔓,小心地把宁心绑好,扛在肩上往营地走。

  庞博跟在后面,心里盘算着。

  张燕飞刚混进训练队伍就不对劲,现在他媳妇又大半夜在山里鬼混,这两人肯定没憋着好屁,指不定是想给许队和小嫂子使坏。

  回到蓝队营地时,许樵风正在和队员商量事情。

  看到被扛回来一个人,尤其还是已经晕过去的宁心时,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许樵风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里?”

  “许队,我们在山下巡逻时碰到她的,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还吓得晕过去了,一查才知道是张燕飞的媳妇。”庞博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我看她身上除了蚊子包,没别的伤,估计就是自己吓自己晕过去的。”

  其他人一听是隔壁红队张燕飞的媳妇,立马围上来。

  许樵风冷脸让他们赶紧继续操练。

  随后示意庞博赶紧把人送到宁棠那边去。

  此时,宁棠还不知道宁心已经被抓到了。

  她正跟着院长在帐篷里清点药品数量,在得知东西一点没少的时候,疑惑地皱了皱眉。

  按宁心的性子,既然混进了山,没理由不对药品动手,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她的计划被什么打断了?

  “院长,要不咱们再核对一遍急救水的数量?”宁棠总觉得不踏实,“刚才好几个人说看到可疑人影,我怕有人打急救物资的主意。”

  院长点点头,刚准备说话,帐蓬帘就被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