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朝天灾迭至，旱涝频繁，内有流寇兴风作浪，外有建奴虎视眈眈。
再加上吏治崩坏，大明可谓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陈子履深知国库空虚，无力多线作战，所以对藩国异邦一直保持克制，不想树敌太多。
然而荷兰人在官兵面前，竟敢行勒索之事，实在太嚣张了。
倘若让对面得逞，大明的国威何在？官兵的脸面何在？
封疆大吏的威信何在？
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大潮到来之前，把这伙强盗歼而灭之。
于是一声大喝：“甘勇！”
甘勇一直在旁看着，早就火冒三丈，听到主帅有令，立即拱手出列：“卑职在。请抚台下令。”
他起点太低，之前只是军中千总，挂试百户衔，这两天没资格到大厅议事。
不过，陈子履对他的射术印象深刻，早就注意到他来了。
“你箭术超群，手下想必也是神射手，没猜错吧？”
“抚台谬赞，”甘勇露出一丝得色，“卑职二十个手下，确实个个箭术了得，能开十力弓，百步穿杨。”
“跟他们说，今天正是用人之际，要打头阵。倘若不幸战死，本抚照顾他们的妻儿老小。”
甘勇一听，顿时热血沸腾。
他放下家室应邀北上，就是为抗击鞑虏，建功立业来着。
如今建奴暂时没见着，先干一票西洋鬼子，倒也不错。
于是挺直了胸膛，慨然应承：“抚台放心。卑职亲自带队上阵，不辱没抚台威名。”
“很好。”
陈子履微微点头，对这个老部下非常满意。
两年没见，气势丝毫不减，并没有因为吃上皇粮，就变得滑头。
他对着前面的沙滩，左右比划了一块地方。
“看到了吗，从这里，到这里……你亲自带队。用最强的弓，在一百五十步外远射。大家伙站分散些，莫扎堆。”
“遵令。”
甘勇有点诧异。
陈子履比划的地方，是敌船正前方的一小块沙滩，大约二十丈宽窄。
看样子，是为了避开战船两侧的大炮。
然而，一百五十步实在太远了，超出了十力弓的直射距离。
弓再强，箭术再了得，也只能斜斜向上抛射，靠运气伤人。
派两三百个弓箭手上阵，或许能通过箭雨造成一些杀伤。
区区二十个弓箭手，不会有多大效果。
不过他是贵县出来的老兵，深知陈子履的鬼点子特别多。这样吩咐，必有深意。
所以也不多问，回到队伍一声命令，亲自带着二十个亲兵走上了沙滩。
主帅只说不要扎堆，也没说怎么射，于是大家伙站得老开，向着荷兰火铳手的方向，开始随意抛射。
正如所料，距离太远，弓箭手又实在太少，不太容易射中人。
箭矢飞到那边都没力道了，很容易被盾牌格开。
一连**三四轮，才终于看到一个人退下，“似乎”中箭了。
荷兰人这边，雅科布看到二十个人走上沙滩，还以为是明军使团呢，并没有太在意。
直至箭矢飞来，才发现这是开战了，连忙督促火铳队长应对。
“还击，快想办法还击。”
“是，副所长阁下。”
火铳队长敬了个军礼回应，又为难起来。
他怎会不知道正受攻击，只是火绳枪精准射击的距离，只有30步左右。
60步外都得靠弹幕，更别提150步了。
两百个人一起开火，也射不中人啊。
这怎么应对？
可箭矢一根根飞来，总举着盾也不是事，于是挑选了二十个火铳手，到近一点的地方对射……
杨御蕃旁观了一阵，感觉这个战术有点眼熟——这不是莱州反击战时，散兵投雷战术吗？
于是向陈子履问道：“抚帅，不应该让掷弹兵上吗？这么射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对面射光呀。”
“不行呀。我看过他们的火铳，比登州造强不少，而且他们没那么死脑筋。看！还会猫着身子往前探呢。”
陈子履指着出列的一队火铳手，讲了散兵投雷战术的弱点。
对方可以用同样的战术来应对，即散兵对散兵，点射对点投。
这会儿，欧罗巴各国正在打三十年战争，连年大战，练出了海量的老兵。
所以，别看对面名为雇佣兵，实则全是刚刚退役的老江湖，一个个机灵得很。
才过了半刻钟，就有一队散兵出来应对，可见战术素养比叛军高多了。
掷弹兵只能投弹，对付不了这些散兵火铳手，神箭手却可以。
众将听得连连点头。
因为弓箭手对付零星的火铳手，效果确实很不错。没一会儿，场上便传来几声惨叫。
在四五十步距离上单挑，弓箭射速快，优势很大。
甘勇挑头射杀了两个，他的几个手下，也压住了意图靠近的火铳手。
火铳手远远对**一会儿，感觉没什么意思，又灰溜溜回去了。
杨御蕃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叹道：“他们好像没有披甲。”
“当然，南洋特别热，多穿一块布，都嫌不透风……”
陈子履得意地告诉大家，船上披甲特别不方便，但凡水师都不爱披甲。
荷兰雇佣兵和天津水师、扶桑浪人团是一样的，不会准备多少甲胄。
不能说完全没有，披甲率肯定不高。特别刚从南洋来的海船，更是如此。
所以别看抛射的力道小，射在无甲兵身上，还是能造成杀伤的。
一直射下去，对面一定很烦躁。
果不其然，在甘勇等人体力耗光之前，对面终于忍不住舰载炮回应。
“轰！”
“轰轰！”
三门大炮相继开火，炮弹夹着白烟呼啸而来，砸在几个弓箭手附近。
一门是舰艏炮，直射前方。两门是甲板上的辅炮，强行转向弓箭手的方向开火。
陈子履等的就是这个，唤醒AI记下弹道，又吩咐甘勇等人调整一下位置。
“二十丈还是太宽了，他们的炮能转得过来。”
周文郁一听，终于恍然大悟。
弓箭手吊射只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引诱对面开炮，推算舰炮的射击死角。
如果步军能在150步左右集结，攻上去的机会就大多了。
再加上吏治崩坏，大明可谓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陈子履深知国库空虚，无力多线作战，所以对藩国异邦一直保持克制，不想树敌太多。
然而荷兰人在官兵面前，竟敢行勒索之事，实在太嚣张了。
倘若让对面得逞，大明的国威何在？官兵的脸面何在？
封疆大吏的威信何在？
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大潮到来之前，把这伙强盗歼而灭之。
于是一声大喝：“甘勇！”
甘勇一直在旁看着，早就火冒三丈，听到主帅有令，立即拱手出列：“卑职在。请抚台下令。”
他起点太低，之前只是军中千总，挂试百户衔，这两天没资格到大厅议事。
不过，陈子履对他的射术印象深刻，早就注意到他来了。
“你箭术超群，手下想必也是神射手，没猜错吧？”
“抚台谬赞，”甘勇露出一丝得色，“卑职二十个手下，确实个个箭术了得，能开十力弓，百步穿杨。”
“跟他们说，今天正是用人之际，要打头阵。倘若不幸战死，本抚照顾他们的妻儿老小。”
甘勇一听，顿时热血沸腾。
他放下家室应邀北上，就是为抗击鞑虏，建功立业来着。
如今建奴暂时没见着，先干一票西洋鬼子，倒也不错。
于是挺直了胸膛，慨然应承：“抚台放心。卑职亲自带队上阵，不辱没抚台威名。”
“很好。”
陈子履微微点头，对这个老部下非常满意。
两年没见，气势丝毫不减，并没有因为吃上皇粮，就变得滑头。
他对着前面的沙滩，左右比划了一块地方。
“看到了吗，从这里，到这里……你亲自带队。用最强的弓，在一百五十步外远射。大家伙站分散些，莫扎堆。”
“遵令。”
甘勇有点诧异。
陈子履比划的地方，是敌船正前方的一小块沙滩，大约二十丈宽窄。
看样子，是为了避开战船两侧的大炮。
然而，一百五十步实在太远了，超出了十力弓的直射距离。
弓再强，箭术再了得，也只能斜斜向上抛射，靠运气伤人。
派两三百个弓箭手上阵，或许能通过箭雨造成一些杀伤。
区区二十个弓箭手，不会有多大效果。
不过他是贵县出来的老兵，深知陈子履的鬼点子特别多。这样吩咐，必有深意。
所以也不多问，回到队伍一声命令，亲自带着二十个亲兵走上了沙滩。
主帅只说不要扎堆，也没说怎么射，于是大家伙站得老开，向着荷兰火铳手的方向，开始随意抛射。
正如所料，距离太远，弓箭手又实在太少，不太容易射中人。
箭矢飞到那边都没力道了，很容易被盾牌格开。
一连**三四轮，才终于看到一个人退下，“似乎”中箭了。
荷兰人这边，雅科布看到二十个人走上沙滩，还以为是明军使团呢，并没有太在意。
直至箭矢飞来，才发现这是开战了，连忙督促火铳队长应对。
“还击，快想办法还击。”
“是，副所长阁下。”
火铳队长敬了个军礼回应，又为难起来。
他怎会不知道正受攻击，只是火绳枪精准射击的距离，只有30步左右。
60步外都得靠弹幕，更别提150步了。
两百个人一起开火，也射不中人啊。
这怎么应对？
可箭矢一根根飞来，总举着盾也不是事，于是挑选了二十个火铳手，到近一点的地方对射……
杨御蕃旁观了一阵，感觉这个战术有点眼熟——这不是莱州反击战时，散兵投雷战术吗？
于是向陈子履问道：“抚帅，不应该让掷弹兵上吗？这么射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对面射光呀。”
“不行呀。我看过他们的火铳，比登州造强不少，而且他们没那么死脑筋。看！还会猫着身子往前探呢。”
陈子履指着出列的一队火铳手，讲了散兵投雷战术的弱点。
对方可以用同样的战术来应对，即散兵对散兵，点射对点投。
这会儿，欧罗巴各国正在打三十年战争，连年大战，练出了海量的老兵。
所以，别看对面名为雇佣兵，实则全是刚刚退役的老江湖，一个个机灵得很。
才过了半刻钟，就有一队散兵出来应对，可见战术素养比叛军高多了。
掷弹兵只能投弹，对付不了这些散兵火铳手，神箭手却可以。
众将听得连连点头。
因为弓箭手对付零星的火铳手，效果确实很不错。没一会儿，场上便传来几声惨叫。
在四五十步距离上单挑，弓箭射速快，优势很大。
甘勇挑头射杀了两个，他的几个手下，也压住了意图靠近的火铳手。
火铳手远远对**一会儿，感觉没什么意思，又灰溜溜回去了。
杨御蕃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叹道：“他们好像没有披甲。”
“当然，南洋特别热，多穿一块布，都嫌不透风……”
陈子履得意地告诉大家，船上披甲特别不方便，但凡水师都不爱披甲。
荷兰雇佣兵和天津水师、扶桑浪人团是一样的，不会准备多少甲胄。
不能说完全没有，披甲率肯定不高。特别刚从南洋来的海船，更是如此。
所以别看抛射的力道小，射在无甲兵身上，还是能造成杀伤的。
一直射下去，对面一定很烦躁。
果不其然，在甘勇等人体力耗光之前，对面终于忍不住舰载炮回应。
“轰！”
“轰轰！”
三门大炮相继开火，炮弹夹着白烟呼啸而来，砸在几个弓箭手附近。
一门是舰艏炮，直射前方。两门是甲板上的辅炮，强行转向弓箭手的方向开火。
陈子履等的就是这个，唤醒AI记下弹道，又吩咐甘勇等人调整一下位置。
“二十丈还是太宽了，他们的炮能转得过来。”
周文郁一听，终于恍然大悟。
弓箭手吊射只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引诱对面开炮，推算舰炮的射击死角。
如果步军能在150步左右集结，攻上去的机会就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