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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虎那双浑浊凶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诧异。

  他混迹道上这么多年,绑过票、撕过票,见过吓得尿裤子的,也见过哭爹喊娘求饶的。

  却从没见过这样的。

  冷静得不像个活人。

  他心里那股邪异的兴趣更浓了。

  他猛地从腰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刃薄而锋利,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紧接着。

  王虎毫无预兆地手臂一扬,**带着凌厉的风声,猛地朝宋南星的脸颊刺去。

  动作又快又狠,完全是下死手的架势。

  “啊——”

  一旁的苏婉馨吓得死死闭上眼睛,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然而,刀刃在距离宋南星皮肤不到一公分的地方,猛地停住了。

  王虎的手臂稳稳地定在半空,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宋南星的脸。

  没有预想中的惊恐失色,没有下意识的闪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依旧那样平静地看着他,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的寒光和男人狰狞的脸,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仿佛他手里拿着的不是能顷刻间取人性命的凶器,而只是一根无趣的树枝。

  王虎缓缓收回**,反手用冰冷的刀面拍了拍宋南星的脸颊,触感冰凉。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疑惑和探究。

  “喂,女人,你**是真不怕死?”

  “老子刚才要是手抖一下,你这漂亮脸蛋可就开花了。”

  宋南星的睫毛极轻微地扇动了一下,像是终于被那冰冷的触感唤回了一点神思。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条理清晰,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你的目标是钱,是向顾家复仇。”

  “在顾家的人带着你想要的东西到来之前,我不会死。”

  “一个活着的、完好无损的人质,远比一具尸体有价值。”

  “所以,你不会动我。至少现在不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王虎脸上那道狰狞的疤和他身后那几个明显以他马首是瞻的打手,补充了一句。

  “而且,你是他们的头领。你需要维持权威,不会做毫无意义的、冲动的事情。”

  王虎彻底愣住了。

  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猛地爆发出了一阵洪亮又带着几分瘆人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说得好!**,真是个妙人!”

  他混了半辈子黑道,刀口舔血,见过的女人要么怕他怕得要死,要么就是想尽办法往他身上贴。

  还从没遇到过这种脑子如此清醒、胆色如此惊人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甚至带上了一点**般的喜欢。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大手一挥,对着旁边一个小弟粗声吩咐。

  “给她松绑!**,绑着这么个妙人,简直是糟蹋!”

  小弟愣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但在王虎瞪视下,还是赶紧上前,用刀子割开了宋南星手腕上的绳索。

  粗糙的麻绳落下,露出她被勒出深深红痕的手腕,皮肤甚至有些破皮。

  王虎甚至还好心地从旁边扯过一张还算干净的破木凳,放到宋南星身边。

  “坐着吧,老子欣赏聪明人。”

  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宋南星,眼神里的兴趣越来越浓。

  “啧啧,难怪啊难怪。”

  “顾家那两位眼高于顶的少爷,都对你这么不一般。”

  “连裴家那位阎王似的太子爷,也把你当宝贝疙瘩捧着。”

  “我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了。”

  旁边的苏婉馨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看着宋南星不仅没受罪,反而还被松绑、被优待,甚至得到了绑匪头子的另眼相看。

  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她再也忍不住,挣扎着扭动身体,尖声叫道。

  “你们放开我!我才是顾家未来的女主人!我比她有价值得多!”

  “顾沉砚为了我,肯定会出更多钱!你们应该对我好点!给我松绑!给我椅子!”

  王虎被她吵得心烦,眉头死死皱起,脸上闪过极度的厌恶。

  他猛地转身,几步跨到苏婉馨面前,毫不留情地抬脚,狠狠踹在她旁边的地上。

  溅起的灰尘扑了苏婉馨一脸,吓得她又是一声尖叫。

  “给老子闭嘴!吵死了!”

  王虎朝她啐了一口,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和嫌弃。

  “**,除了会鬼叫和拿身份压人,你还会点什么?”

  “顾二少爷摊上你这么个又蠢又吵的未婚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再**嚷嚷,老子现在就给你嘴里塞上臭袜子。”

  苏婉馨被骂得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屈辱和恐惧的泪水混着脸上的污渍往下流。

  她死死咬住嘴唇,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但那双看向宋南星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怨毒和仇恨。

  都是她!

  一切都是宋南星的错!

  如果不是这个**人,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怎么会受到这样的羞辱?

  凭什么那个**人能被人另眼相看,而自己却要像**一样被对待?

  强烈的恨意在她心底疯狂滋生、蔓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酒店套房里,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却驱不散室内的冷意。

  裴烬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急促地跳动起来。

  他最近实在太过疲惫,精神高度紧张,以至于刚才枕着宋南星的腿,竟然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裴烬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旁,却摸了个空。

  原本应该坐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星星?”

  他坐起身,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房间里空调运转的低微嗡鸣,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