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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时,夜色已深。

  小慕星在爸爸沉稳的怀抱和妈妈轻柔的哼唱中,终于抵抗不住困意,小脑袋一歪,在裴烬肩头沉沉睡去。

  长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看得人心疼。

  裴烬小心翼翼地将女儿安顿在柔软的小床上,盖好小被子,又在床边放上柔软的护栏,两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宋南星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带走疲惫和寒意,也让她狂跳的心渐渐平复。

  今天晚上的经历太过惊险,但最终,他们一家三口平安地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等她穿着舒适的纯棉睡裙,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走出浴室时,发现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小慕星在小床上睡得正香,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而裴烬正从连接卧室的小阳台走进来,似乎刚打完电话,手机还握在手里。

  看到她出来,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干毛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拭着发梢的水珠。

  嘴角微勾,带着一丝冷冽的弧度。

  “维克多那货跑掉了,算他命大。不过断了条腿,够他躺一阵子了。”

  “这件事本身就是他先起的头,意图绑架,证据确凿,他们欧内斯特家族理亏,短期内应该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蹦跶了。”

  裴烬低头,看着宋南星沐浴后愈发清丽动人的脸庞,因为热汽熏蒸而泛着淡淡的粉色,眼神清澈,带着依赖望着他。

  他心头一软,白天压抑的担忧和后怕,以及此刻的安心,都化作了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紧接着。

  男人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起初带着劫后余生的珍惜和确认,温柔而缠绵。

  但很快,就染上了不容忽视的热度和欲望。

  裴烬的大手揽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真真切切地在自己怀里,安然无恙。

  宋南星被吻得有些缺氧,脸颊绯红,直到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才微微喘息着靠在他胸前。

  裴烬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眼底燃烧着灼热的火焰,声音沙哑了几分。

  “我去冲个澡,很快。”他凑近她耳边,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畔。

  “等我。”

  那暗示意味十足的话语,让宋南星耳根都红透了,轻轻推了他一下。

  裴烬低笑着,心情颇好地转身走进了浴室。

  浴室内很快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宋南星平复了一下心跳,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放在沙发旁的那个便携保险箱上。

  今晚所有的风波,都源于里面那块黑乎乎的化石。

  女儿对它异乎寻常的兴趣,维克多不惜代价的抢夺,都预示着它的不凡。

  强烈的好奇心升了起来。

  她走到沙发边,打开保险箱,将那块触手冰凉,表面粗糙的化石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就着柔和的灯光,仔细端详起来。

  宋南星用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些模糊的纹理,凑近嗅闻着那若有若无的奇特药香,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几天研究的那个失败药方的核心难题。

  渐渐地,她完全沉浸了进去,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和笔,开始飞快地记录下一些灵感和推测,对外界的一切仿佛都隔绝了。

  于是,当裴烬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白色浴巾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心心念念的老婆,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对着茶几上那块黑不溜秋的石头,秀眉微蹙,神情专注,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甚至连他出来都没察觉到。

  水珠顺着男人壁垒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缓缓滑落,没入浴巾边缘。

  他特意没擦太干,此刻却好像……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那块破石头的魅力,似乎比他这个刚出浴,还冒着热气的合法丈夫还大?

  裴烬挑了挑眉,心底升起一丝微妙的不爽和……委屈?

  他故意放重脚步,走到宋南星身边,在她旁边的地毯上坐下。

  男人身材高大,即使坐着也极具存在感,刚沐浴后的热气和淡淡的男士沐浴露香气瞬间将宋南星笼罩。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他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慵懒磁性,手臂状似无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边缘,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势。

  “嗯……有点发现。”宋南星头也没抬,随口应道,笔尖依旧没停。

  裴烬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在灯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尖微微翕动,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块石头吸走了。

  他有点不甘心。

  他俯身,又凑近了些,几乎贴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

  “老婆,我洗好了。”

  “嗯,好。”

  宋南星下意识地应着,身体却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避开了男人那扰人的气息,目光还黏在化石和笔记本上。

  裴烬:“……”挫败感更强了。

  他沉默了几秒,换了个策略,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星星,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啊?”宋南星终于从沉思中被拉回了一点注意力,茫然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只见——

  裴烬顶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水珠顺着发梢滴落,落在结实的胸膛上,眼神里竟然真的带着点被忽视的委屈,活像一只求关注的大狗狗。

  “我说,你只顾着看那块石头,都不看我。”

  他指控道,声音闷闷的。

  “是不是结婚久了,我就没有吸引力了?还不如一块破石头?”

  宋南星看着他这副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能想到,在外面杀伐果断、令人闻风丧胆的裴烬,在家里会对着一块化石吃醋?

  她放下笔,转过身,好笑地伸手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

  “裴先生,你今年几岁了?跟一块石头较什么劲?”

  “三岁。”

  裴烬理直气壮地回答,顺势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它比我好看?”

  宋南星被他逗得笑弯了眼睛,心里软成一片。

  她凑过去,在他带着水汽的俊脸上亲了一下,哄道:“你最好看,全世界你最好看,行了吧?”

  然而,亲完这一下,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茶几上的化石和笔记,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又陷入了思考。

  裴烬看着她那副心不在焉、却又对研究充满热情的模样,心底那点小小的委屈和醋意,终究化为了无奈和纵容的叹息。

  他知道,她难得对某样东西展现出如此浓厚的兴趣和钻研精神。

  裴烬爱宋南星的每一面,包括她沉浸在专业领域时,那种闪闪发光的专注。

  他不再故意打扰她,只是默默地坐在她身边,拿起一旁的经济杂志随意翻看着,偶尔抬头,看看她认真记录的侧影,再看看小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虽然交流不多,却充满了默契和安心。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窗外的月色越来越沉。

  当时钟指向凌晨一点时,裴烬放下杂志,看着依旧精神奕奕、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宋南星,眉头蹙了起来。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抽走了她手中的笔,合上了笔记本。

  “哎,你干嘛?我正想到关键处……”宋南星不满地抬头,抗议道。

  裴烬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后背,轻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裴烬!”宋南星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时间太晚了,必须睡觉。”

  裴烬语气不容置疑,抱着她大步走向那张柔软的大床。

  “研究明天再做,身体要紧。”

  他小心地将女人放在床上,自己也随之躺下,长臂一伸,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牢牢圈进怀里,像是守护着最珍贵的宝藏。

  “闭眼,睡觉。”

  裴烬在她头顶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宋南星挣扎了一下,发现徒劳无功,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稳健心跳和温暖的体温,以及那不容拒绝的强势关怀,心底那点因为研究被打断的不情愿,也逐渐被暖意取代。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

  宋南星往男人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悄悄扬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晚安,裴先生。”

  “晚安,裴太太。”

  裴烬勾唇,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