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皇后慕容婉儿。

  她步伐轻盈,身着凤袍,雍容华贵,举止大度,美若天仙,浑身散发出超凡脱俗的气势。

  单纯从气势上来讲,她要压过淑妃一头。

  慕容婉儿玩味瞧着秦朗,熟美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是不是仗着有淑妃给你撑腰,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秦朗上前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

  “臣阴无邪见过皇后娘娘。”

  他被乾帝钦点金科状元,有功名在身,就不能再自称草民了。

  “臣并无意轻慢皇后娘娘,实在是皇命在身,片刻功夫都耽搁不得。”

  慕容婉儿围着他转了一圈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越看越欢喜。

  羽扇纶巾,风度翩翩,面如冠玉,谈吐风雅。

  又不失一腔热血报国之心,实在是块难得的璞玉。

  方才她一直在帘子后面,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皇后笑眯眯地瞧着秦朗,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阴无邪,不必拘谨,本宫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

  “更何况,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秦朗一怔,很快就明白了。

  六公主是她女儿。

  对方这是来拉他入伙的。

  淑妃跟皇后之间的争夺,果然激烈。

  他有理由相信,方才的赐婚,极有可能就是皇后撺掇的。

  为了拉拢自己这个潜力股,不惜搭上女儿。

  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不远处,众人见皇后笑眯眯的样子,对秦朗和蔼可亲。

  非但不恼火,反倒有意拉拢之意,无不感到嫉妒。

  这应了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反倒是秦朗被对方给盯得浑身不自在。

  就听皇后继续道。

  “本来呢,小六儿是被陛下赐婚给了漠北世子秦朗。”

  “但两人还没来得及完婚,她就被人给害死了。”

  “如此也好,那草包可配不上我女儿。”

  秦朗,“……”

  这闹了半天,又给转回来了。

  若是让她知道,这俩是同一个人,还不得撞墙。

  干咳一声,只好硬着头皮,违心地道。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臣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给六公主,所以……”

  皇后娘娘笑眯眯道。

  “陛下金口已开,没人能改变的了。”

  “怎么,莫不是你不喜欢我家小六儿,我家小六儿那可是貌若天仙,追求她的王孙贵公子不知有多少。”

  “阴无邪,你可别不知好歹。”

  “再者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连个妻室都没有,何谈报效国家。”

  秦朗汗颜。

  这踏**有一毛钱关系吗。

  “哦,对了,这是本宫令牌,持此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后宫。”

  又聊了几句,慕容皇后转身就走了。

  乾帝散朝之后,又召集股肱大臣到了书房继续议事。

  不似方才临朝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帝王霸气,乾帝脱去龙袍,随意坐在榻椅上,脸上带着疲惫,**眉心道。

  “漠北战事很快就要见分晓,眼看着胜利在望,偏偏这个时候漠北世子死了,到时候让朕如何面对漠北王?”

  太尉苏玄老谋深算,拱手道。

  “陛下可召漠北王入京接受封赏,到时候趁机铲除,永绝后患。”

  司徒王云冷哼一声。

  “太尉大人这是准备让陛下背负千古骂名,那秦霄在漠北声望如日中天,放眼大乾军中,也拥有极高的威望。”

  “陛下若是杀了他,何人来抵挡匈奴铁骑?”

  “势必会寒了千千万万将士们的心,万一他的部下起兵谋反,你去平叛吗?”

  太尉被怼得哑口无言,半晌说道。

  “我这也是为了陛下着想,那秦霄早有反意,此时不快刀斩乱麻,更待何时。”

  王云道。

  “你这一刀下去,斩的可不仅仅是秦霄的人头,更是大乾王朝的未来命运。”

  见二人又要开始争吵,乾帝**眉头,摆手制止。

  “好了二位爱卿,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朕好。”

  “不到万不得已,朕不想跟秦霄兵刃相见。”

  主要是现在京城兵力空虚,秦霄若真敢挥师南下,无人能与之抗衡。

  更何况,上京城内,还有很多他的老部下。

  “朕现在很后悔,当初没有保护好秦朗。”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太师张召忠,忽然灵机一动,道。

  “陛下,今日在朝上,我观那阴无邪跟世子殿下长得一模一样,何不让他冒名顶替,以安漠北王之心。”

  一句话点醒了乾帝,一拍大腿。

  “妙啊!”

  “朕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此就能堵住那秦霄的嘴,哪怕他想造反,也师出无名。”

  司徒王云皱眉道。

  “但现如今,秦朗死亡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上京。”

  “恐怕就连远在漠北的秦霄,也早就收到消息。”

  “若是他质问起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太师张召忠捻着胡须笑道。

  “陛下说他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

  皇帝金口一开,谁敢质疑。

  乾帝沉吟片刻。

  “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即刻草拟诏书颁布下去,就说先前被诬陷死在大牢里的那个秦朗是假的。”

  “真的秦朗就是阴无邪,已经被朕钦点为金科状元,因为一直在替朕秘密调查粮草贪墨一案,这才隐姓埋名。”

  “如此,秦霄即便谋反也师出无名。”

  此举虽然有些掩耳盗铃,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陛下英明!”

  三名股肱大臣立即退了下去。

  司徒王云回到家中。

  忽然发现儿子王思仁,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之中生闷气,旁边是被摔碎的茶壶茶碗。

  几名下人缩成一团,没人敢上前触霉头。

  王云挥了挥手。

  “你们先下去。”

  “是司徒大人。”

  下人们匆忙告退。

  “见过父亲大人!”

  王思仁慌忙起身行礼。

  王云在对面石凳上坐下,沏了壶茶,慢条斯理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思仁摇了摇头,闷声道。

  “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好。”

  他不是那种在外面吃了亏,就只知道回家告状的无能纨绔。

  “呵呵。”

  王云喝了杯茶,慢条斯理地道。

  “不就是在淑妃那边丢了个人,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瞧你这一蹶不振的样子。”

  “亏你还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道心如此不坚定,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

  王思仁一怔,瞪着眼珠子问道。

  “父亲,你都听说了?”

  “散朝的时候,偶尔听人提过一嘴。”

  他没好意思打击儿子,外面传得沸沸扬扬。

  王思仁颓然叹了口气。

  “对不起父亲,是我给您丢人了,我没想到那小小的一介布衣,居然如此厉害。”

  “不过,孩儿一定发愤图强,争取把面子给找回来。”

  王云摆摆手。

  “连你老师公孙墨都自叹弗如,你就算努力一辈子,也别想超过他。”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你不必自责。”

  随后,他将今天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给对方讲述一遍。

  听闻阴无邪当众翻译匈奴国书,替圣上排忧解难,从而被圣上钦点为金科状元。

  他那刚刚燃起来的求胜欲望,瞬间就熄灭了。

  只剩下了绝望以及深深的无力感。

  他就再苦读十年,二十年也达不到这境界。

  王云继续道。

  “更何况,那阴无邪可不是布衣,他可是漠北世子秦朗。”

  王思仁大吃一惊。

  “什么!?”

  “父亲,这不可能,秦朗那草包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住口!”

  王云呵斥。

  “记住了,陛下不让他死,他就不能死。”

  “今后再说这样的话,会给我们王家带来灭顶之灾,现在漠北王眼看就要打赢这场仗了。”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能出生在权贵家族的子弟,从小就见过各种权力斗争,没一个是**。

  王思仁露出恍然之色,郑重点头。

  “我知道了父亲。”

  王云道。

  “知道了还不行。”

  “去登门给世子殿下赔礼道歉,他不原谅你就别回来。”

  类似的一幕,在各大权贵家族中上演。

  秦朗“死而复活”的消息,如一阵风般刮遍了整个上京。

  权贵圈子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