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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三章 龙潭虎穴

  难怪当年案件被捂得严严实实,江家对此也讳莫如深。

  如果父母真是被卷入先太子案,那敌家该是何等强大?

  而证据不足、被牵连这些话,又让宁栀看到了一丝希望。

  或许,父母真是清白的?

  她心中止不住狂跳起来,但长期寄人篱下锻炼出的隐忍和清醒,让她迅速压下了翻涌的情绪。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弹幕给了她线索,但真相需要她自己一步步去查证。

  宁栀快步走到窗边,对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低声唤道:“王通。”

  几乎是瞬息之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低声道:“小姐。”

  宁栀低语:“进来。”

  王通身形一闪已进入室内,垂首而立气息内敛,仿佛与四周融为一体。

  宁栀看着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几分果决的命令:“王通,有件事,需你立刻去办。”

  “小姐请吩咐。”

  “我要你暗中查访当年与我父母旧案相关的所有旧人,尤其是那些可能知晓内情,如今或许散落民间的人。”

  “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王通眼神一凛,沉声应道:“是。”

  宁栀略一沉吟,继续道:“还有一事,需特别留意。”

  “你还记得,之前我在京郊庵堂附近偶遇的那个流浪汉吗?”

  王通略一回忆,点头:“记得。”

  “属下当时远远跟着,那人……似乎有些异常。”

  “对,”

  宁栀眼中精光一闪:“我怀疑他并非普通的疯汉。”

  “他见到我时,神情有异,似是认识我。”

  “你务必想办法找到此人,仔细查清他的真实身份背景,以及他与我宁家旧案究竟有何关联。”

  “宁可错找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王通面色凝重,立刻领命:“属下明白,定会小心查探,绝不惊动旁人。”

  “去吧,万事小心。”宁栀叮嘱道。

  王通躬身一礼,便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室内重归寂静。

  宁栀独自站在窗前,指尖冰凉。

  孟善霁的威胁,弹幕透露的惊天秘密,像两座大山压在她心头。

  前路更加迷雾重重,凶险万分。

  可无论龙潭虎穴,她必闯之。

  想拿捏她?

  那就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棋高一着。

  夜色如墨,摄政王府书房内一片沉寂。

  唯有案头一盏孤灯摇曳,昏黄的光勾勒出窗前一道挺拔的玄色身影。

  裴栖云负手立于窗前,长身玉立,墨发未束,如流云般倾泻而下,几缕散落在肩头。

  他静默地望着窗外无边的黑暗,仿佛与那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与案几上早已凉透的茶,莫名有种难言的压抑。

  玄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数步之外,垂首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惯有的冷硬。

  “主子,”

  裴栖云没有回头,只从喉间极轻地溢出一个字:“嗯。”

  那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却让玄七的头垂得更低。

  “盯梢的人回报,”

  玄七声音带着一丝冷冽:“今日申时三刻,孟善霁遣心腹,动用的是贺王府暗桩的路子,往江府递了密信。”

  “信,是递给宁姑**。”

  霎时间,空气骤然一紧,连那跳动的烛火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裴栖云缓缓转过身,火光流转,映亮他清俊绝伦的容颜。

  眉如墨画,眼若寒星,本该是明月清风般的样貌,此刻却因眼底那抹化不开的沉郁之色,而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唇角似乎噙着一丝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衬得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愈发冰寒料峭。

  他没有发作,只是用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玄七。

  “贺王……”

  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语调平缓得不带一丝波澜。

  然而,那字里行间却渗透出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威压,让周遭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微微偏头,目光掠过暗夜,语气听不出喜怒:“本王尚未腾出手去寻他的晦气。”

  “他倒是……先坐不住了。”

  凤仪宫内。

  皇后端坐凤榻,明黄凤袍衬得她面容威仪,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躁阴鸷。

  “那个宁氏……终究是碍眼了。”

  安阳郡主正把玩着腕上玉镯,闻言,指尖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那张明媚的脸上没什么意外,反倒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表姐说的是。”

  她语气轻飘飘的,带着惯有的骄矜:“裴哥哥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真让她迷了眼。”

  皇后看她一眼,心中稍定。

  这个表妹,骄纵是骄纵了些,但胜在对自己言听计从。

  “摄政王妃之位,非同小可。”

  皇后继续道,语气平淡却字字透着寒意:“让她这般身份的人占了,终究不妥。”

  “大婚之前,需得让她知难而退。”

  安阳挑眉:“表姐的意思是?”

  皇后眼底寒光一闪:“寻个由头,让她出府。”

  “去江家寻个妥当的人,递个话引她出来。”

  “后续之事,本宫自有安排。”

  安阳瞬间就明白了。

  她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把玉镯转了个圈:“我记得她有个表妹来着,叫什么安……上次宫宴见过,蠢得挂相。”

  “递个话过去,许点好处,怕是让她咬自己亲娘都肯。”

  她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说一只可以随手碾死的蚂蚁:“这点小事,也值得表姐烦心?”

  “交给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