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降匆匆带村长回到村里,映入眼帘的就是沈二带着人快跟村民打起来了,当即蹙眉厉声呵斥: “闹什么!”

  “沈二,带着他们住手。”

  “我不!”沈二掐红了眼,梗着脖子道:“我们都给了钱,这些人说不卖就不卖,凭啥?”

  “难不成真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他们耗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收的棉籽,这群人忽然就闯进来,说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就退钱不卖了。

  这群人把他们当什么?冤大头吗!

  林霜降闻言眉头蹙起,神色淡漠扫了眼闹事的村民,语气凉薄:“什么条件?”

  或许是她的气场过于强大骇人,压得在场闹得的村民瞬间嘘禁了声,没人敢拿正眼去瞧她,更不敢出声去回答她的问题。

  村长媳妇看不下去了,硬着头开开口:“小霜同志,村里人就是觉得每个月15块少了点,所以……所以……”

  想加工资这后半句话,她愣是不敢说出来。

  都怪她嘴巴没把门,开工急促又缺人手的消息被村里的大喇叭三两句话套了出去。

  导致村里人来她家闹了起来,连带还埋怨他男人有私心重,说到县里举报她男人。

  除非每个人的薪水增加到和她男人一样的薪水,每人30块,还得先给人发15块。

  二要求每天管两顿饭,顿顿必须得占荤腥才肯答应每家出两个劳动力到油厂上班。

  如果不答应,他们不就把棉籽收回,说什么都不卖了。

  “所以都想把薪水提高点,是吧。”林霜降神色晦暗不明,语气淡淡替她补充了没说完的话,“老婶,你也是这个意思?”

  如果是的话,她会考虑立刻终止合作,带着货物走人。

  比起言而无信丢人,她更讨厌饲养一群贪得无厌的人。

  村长媳妇一听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连忙摇头否认,她哪里敢这么想啊:“我……”

  “你都给她男人一个月30块了,凭啥俺们就不能拿一个月三十块!”

  一老婆娘尖酸刻薄扯着嗓子嚎,甚至推搡了一把村长媳妇,掐腰质问:“村长,你拿了好处就跟着外乡人欺负俺们,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俺们吗?”

  “这么多年,你家的事谁没搭把手啊?我看你就是跟这个小biao 子有一腿!”

  她是村里出了名悍妇和爱占便宜,平日里谁都厌恶。

  可出了这件事,所有村里人不约而同都跟她统一了战线。

  ————想加工资。

  “我告诉你个外乡人,不答应条件,这棉籽我们不卖给你了。”当即有人硬气撑腰道:“你想在这儿办厂,我们也绝对不让你办下去。”

  “村里是我们的地盘,你办一回我们砸一回。现在都是农忙的时候,劳动力去你们那干活,难道不加钱吗?”

  话一出,村里人当即抢了又上手抢起棉籽了,丝毫不顾忌脸面。

  他们觉得林霜降肯定会答应的,毕竟听说油厂可是缺人手的时候。

  沈二被气的眼眶发红拦着,大民和村长连忙上去跟村民讲道理。

  “都别拦。”林霜降忽然扬声开口,眼神锐利扫了一眼闹事的每个人:“让他们搬走,不过都给我把钱退回来。”

  她顿了顿,冰冷无情的话敲打进了每个人心里:“如果不把钱吐出来,那就别怪我喊公 安送你们蹲篱笆子了。”

  “活你们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干。方圆几个村子里,种棉花的可不是只有你们村里。”

  想加钱,门都没有。

  难怪老麻子只愿意打一笔钱资助村里的孩子上学,而对这群村民却只字不提。

  既然此村行不通,那就换个村子。

  说完,林霜降冲大民抬了抬下巴,眉间带了不容置喙的认真:“把入帐本拿过来,一笔一笔给我对清楚。”

  话落,所有村民瞬间不闹了,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似乎在分辨她的话是不是真的。

  村长都有些愣住了,一时间有些结巴:“大妹子,你……你别意气用事,厂里开工在即了。”

  他们这两天要看就可以开工了,突然来这么做出这么个决定,那就他们现在做的一切不就是功亏一篑?!

  村里人听到村长这话,当即认为林霜降是在放狠话威胁他们,正想着再威胁的是,只见林霜降开口,眉宇间满是不屑:“那又如何呢?”

  “我说退就退,你要是拦着,那也别当厂长了。”

  好半晌,村长白了一张脸,蠕动了嘴唇终究一句话也没有:“………”

  他的确不是做买卖的好手,但懂看人脸色啊,林霜降这分明是动了真格。

  这下得了林霜降话,沈二也不拦了,皮笑肉不笑的跟着大民朝囔着最凶的村民收钱退棉籽:“都排队哈,一个个我们都给你们退了。”

  “…………”

  这下村民们才反应过来林霜降来真的了,都慌了神,纷纷围在林霜降面前求情:“这……我们不退了……也不要什么加钱了,我们干……”

  “村长,你说句话啊,我们不闹了,你们别找别人啊……”

  “都怪那老婆娘,是她煽动我们过来的…”

  一个月15块,一年就是180块,一家出两个劳动力,哪里不比他们种田强呢,这扬出去还体面!

  早就在下午,村里有人扬出别的村了,别村的人都可羡慕他们了。

  可他们想找罪魁祸首时,才发现那老婆娘早就躲回家去,气得他们在原地哭喊,直叫后悔。

  村长欲言又止,想再开口时被林霜降不善盯了很久,她冷漠抛下一句话:“厂子要么迁走,你留下,我不拦你,要么你同厂子一起走。”

  她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了,村长留下就注定吃不了油厂这碗饭。

  村长沉默了许久,响起儿子和媳妇,一狠心道:“我跟厂子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