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睡梦中的秦欢一脸痛苦,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不要”。

  陆司沉眉头紧锁,忍不住拍了拍她:“欢欢?”

  “不!不要抛下我……”

  闻言,陆司沉瞳孔一震。

  难道说,秦欢已经知道了?

  不。

  不可能。

  如果知道,她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听话的去“万安寺”替陆家请长明灯?

  是的,她不过是做噩梦了而已。

  陆司沉握紧了秦欢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没事的,欢欢,我就在这……”

  男人嗓音轻柔,宛若对爱人窃窃私语一般。

  病房外,陆老夫人眸色晦暗不明。

  等到陆司沉出来,她冷冷道:“司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陆司沉在知道秦欢去了万安寺晕倒后,第一时间就是对从小照看他长大的王妈发难。

  直到现在,王妈都还在家里的祠堂里跪着。

  陆司沉轻轻关上病房的门:“奶奶,我没有。”

  “你没有?”陆老夫人嗤笑,“你没有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

  陆司沉冷着脸,反驳道:“奶奶,我是要报复秦欢,但不是要她的命!”

  陆老夫人不以为然:“一条**命而已,是死是活又如何?”

  “更何况……”

  “哪怕她把命搭上,婉君也醒不过来了。”

  说到这,陆老夫人眼里难掩的恨意。

  陆司沉愣了一下。

  是啊,秦欢是死是活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可是害他妹妹变成植物人的凶手,他怎么可以对她有半分怜悯之心?

  病房外,沉默持续了半晌。

  不知过了多久,陆司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死太便宜她了……”

  这话一出,陆司沉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理由。

  “你知道的,婚礼的事我谋划了许久,在那之前,我绝不允许出现任何闪失。”

  陆老夫人眼眸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光亮,转瞬即逝。

  陆司沉继续道:“我说过,我要让秦欢为她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所以……”

  “我要她活着。”

  “要让她和婉君一样,生活在炼狱中,生不如死!”

  陆老夫人再次看了一眼病房内被折磨的消瘦了半圈的秦欢,到底是叹了口气。

  “算了,人既然在医院了,就好好养伤吧。”

  陆司沉:“谢谢奶奶。”

  陆老夫人:“王妈到底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该罚也罚了,适可而止。”

  “是。”陆司沉应了一声,“待会儿我就联系老宅,让她不用跪了。”

  陆老夫人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他的处理方式。

  但下一秒,不知想到什么,她的眼神再度冷了下来。

  “司沉,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婉君变成这样都是拜秦欢所赐,所以……”

  “你永远都不能对秦欢心软,更不能……”

  “爱上她!”

  最后三个字,如同诅咒,深深地烙在陆司沉的心里。

  陆司沉垂在两侧的手无声收紧。

  他冷声道:“我知道。”

  陆老夫人眸色深邃,看不出情绪,随后才缓缓离开。

  目送着陆老夫人离开,陆司沉才再次回到病房内,手牵起秦欢的手,紧攥在手中。

  秦欢深陷在梦魇中,额头冒了一层薄汗。

  陆司沉取来一条毛巾,温柔地替她擦拭干净。

  “不!”

  秦欢大叫一声,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脸上尽是不安和惶恐。

  陆司沉下意识将人揽入怀中,大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别怕。”男人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我在呢。”

  秦欢意识慢慢回笼,这才发现自己被陆司沉抱在怀里。

  “司沉?”

  秦欢的声音透着虚弱和无力,因为几次反复的高烧和肺炎,嗓音有些发哑。

  陆司沉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捧着她的脸。

  “是我,我在这儿。”

  秦欢刚刚惊醒,梦境和现实交错,让她一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陆司沉眼里的担忧是真是假。

  她只觉一股莫名的情绪和委屈感席卷而来,让她骤然红了眼眶。

  陆司沉手指一点点的拂去秦欢眼睛的泪痕,满眼心疼。

  “对不起。”男人率先道歉,“让你受委屈了。”

  秦欢摇了摇头:“没有委屈。”

  陆司沉:“你身上还带着伤,高烧刚退,又跪又叩,还淋了雨,怎么没受委屈?”

  秦欢耷拉着头:“可是,陆老夫人和王妈都说,那是陆家的习俗和规矩,不能为了我而破。”

  乖巧温顺的话语落在陆司沉耳朵里,顿时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的心脏。

  她以为那是陆家的规矩,所以才一一照做。

  那她知道,那是陆老夫人特地为难她的戏码吗?

  应该不知道吧。

  陆司沉薄唇紧抿,难言的情绪堵在胸口,无所适从。

  秦欢仰起头,冲他挤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还好,我都做到了,我把长明灯请到了。”

  她笑的那样明媚,全然没有一点受委屈的模样。

  陆司沉喉头一哽。

  秦欢又道:“司沉,我还给我们许了个愿望。你猜,是什么愿望呢?”

  陆司沉额头抵着她的,附和道:“愿我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唔……”

  秦欢犹豫了一下,随后笑了笑。

  “差不多。”她说。

  陆司沉:“傻瓜,你想许什么愿让我去跪,让我去叩,让我去求就好了,何必……”

  “不行。”秦欢再次摇头,坚决道,“一定要是我。”

  也只能是她。

  因为……

  那是她欠陆婉君的。

  想到这,秦欢不由得回忆起方才的梦魇。

  可是……

  真的是她欠陆婉君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在她的梦里,她看到开车的那个人却是秦芸雨?

  秦欢皱眉,想要想起更多。

  可不知为何,她越是想要回忆,剧烈的头痛再一次袭来。

  陆司沉察觉到怀里的人儿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身子也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忍不住将她分开。

  “怎么了?”男人端详着她的反应,“哪里不舒服?”

  秦欢好看的柳眉皱成一团,小脸也苦兮兮的。

  “欢欢?”

  秦欢闭眼,不再去想。

  终于,头痛慢慢缓解。

  “没什么。”秦欢摇了摇头,轻声回应,“只是有些累罢了。”

  陆司沉松了口气,重新将她抱入怀中。

  “累了就睡吧,等睡醒了,我们就回家。”

  家?

  秦欢重新躺回病床上,浑浑噩噩的想。

  她还有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