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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峰脸上没有半分勉强之色,反而十分愉快地点了头。

  这种往竞争对手家里泼油漆、扔臭鸡蛋的“脏活儿”,终于不用他一个人干了。黑鹰那帮搞技术的成天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也该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实战”的艰辛。

  天知道上回为了帮小总裁出气,他往顾宸的车里塞了只死耗子后,在安保队的兄弟们面前一个月没能抬起头做人。

  “对了。”

  谢软突然开口补充,奶音阴沉而“毒辣”:“告诉黑鹰,谁能拿到傅明辉那老东西违规操作的实锤证据,或者是让他气得住进ICU,本总裁奖他现金五百万!外加带薪休假三个月!”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迷人、实则让人心惊肉跳的笑容:

  “表现最好的那个,本总裁将在公司年会上,亲自为他高歌一曲《听我说谢谢你》,作为最高荣誉!”

  林峰嘴角疯狂抽搐。

  五百万大家肯定前仆后继,头破血流都要抢;但“亲自献唱”这四个字一出,兄弟们估计能连夜买站票逃离这座城市。

  这命令要是真传过去,傅明辉能不能被气死不知道,黑鹰他们可能会先被吓死。

  “黑鹰这会儿应该刚破解完防火墙,属下这就去给他传信……不过唱歌就不必了,小总裁嗓子金贵。”

  林峰思索着,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白云旁观全程,张大的嘴就没合上过。

  所以……这位传说中的谢家小总裁,之前就是这么赢顾宸和傅明辉的?

  虽然商场如战场,兵不厌诈,但这路子……是不是也有点太野了?

  ……

  半个小时后。

  那辆加长版的豪华房车缓缓驶出酒店。

  谢软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真皮按摩椅上,青姐在一旁帮她**肚子消食。小家伙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像一只晒太阳的懒猫。

  傅九州被“无情”地赶到了驾驶室旁边的副驾坐着,中间的隔断升起,完全听不到后面的谈话。

  确认安全后,白云迟疑了一瞬,看着谢软那张稚嫩却透着精明的脸,直接开口:

  “白芊芊……可能不是人。或者说,现在的白芊芊,根本不是我姐姐。她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还用某种邪门的手段,吸干了我的运气。”

  青姐正在揉肚子的手猛地一顿,满脸震惊。

  前面开车的追雨倒是淡定得很,仿佛没听到一样,只是默默把隔音玻璃的雾化模式开到了最大。

  “不是人?”

  谢软过耳没过脑,只是被这熟悉的配方触动了雷达,“很好,她成功引起了本总裁的注意。呵,磨人的小妖精……”

  她刻意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霸道总裁特有的“低音炮”效果(虽然实际上是漏风的奶音),再配合脸上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神情,油腻程度简直爆表。

  白云直面着她,脑子都空了一瞬,两眼呆滞。

  这孩子……平时都看些什么电视剧?

  青姐看不下去了,怼了怼白云的胳膊,追问:“你八岁就被她关在疗养院里,怎么知道这些的?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要讲科学。”

  白云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幽深:

  “我试探过。她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而且性格大变,但她对外只说是发高烧烧坏了脑子。至于运气……”

  她顿了顿,苦笑一声:“我说出来,你们可能觉得我是疯子。”

  “我从八岁起就被她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鞭打折磨。我发现一个规律:每当我痛苦一分,她在外面的事业就会顺遂一分。”

  “我九岁那年,被她故意用开水烫伤了手臂,皮开肉绽。第二天,我就在护工的收音机里听到,她接到了人生第一个大牌广告,成了童星。”

  “我十岁那年冬天,只穿单衣被扔在雪地里冻了半宿。当晚,她就因为救了某位大导演走失的爱犬,直接拿到了电影女主角。”

  “我十二岁时,被她放进来的恶狗撕咬,浑身上下没剩一片好肉,险些丧命。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顾宸当众向她表白,她一跃成为京圈最令人艳羡的‘国民初恋’,顾家和白家的股票连涨了七个停板。”

  房车内的空气一时沉重而压抑。

  白云的声音微微发颤,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四年前,她为了彻底绑定顾宸,派了几个流氓来地下室……想要毁了我。我当时绝望至极,一头撞向墙壁,差一点就死了。而就在那个月,顾宸正式接管顾氏集团,给了她一场世纪婚礼,她被捧上了神坛,成了整个名媛圈都要仰望的存在。”

  “我本不知道这些关联。可她太在乎我的命了……她既要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又很怕我真的死了。这种矛盾的态度,让我起了疑心。”

  “天长日久,我便也套出了真相——我是她的‘养料’。”

  青姐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背脊发凉。

  半晌后,她才颤声道:“所以你们的运气是……能量守恒?此消彼长?昨天她身败名裂,是因为你逃出来了,能量断了?”

  白云点点头,又摇摇头:“昨天她在平阳那个度假村出事时,我明显感觉到那种压制我的力量消失了,看守我的人也突然晕倒,我才有了逃出来的机会。”

  “其实四年前,我差点就有机会获救。”

  说到这里,白云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那时候白芊芊不知为何突然很倒霉,做什么都不顺。傅九州……也就是傅总,他当时还是白芊芊的追求者,为了帮她转运,特意花重金请了无生大师来疗养院看风水。”

  “无生大师真的很厉害。”白云语气笃定,“他当时就在关押我的那个枯井花园里转了很久,还在那儿驻足沉思,甚至对着枯井叹了口气,说这里‘怨气太重,格局太凶’。”

  “我当时拼命想发出声音,可惜我被白芊芊提前封进了一口特制的隔音棺材里,埋在枯井下面。无生大师虽然感应到了不对劲,但终究没能发现地下的玄机,最后摇着头走了。”

  谢软和青姐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谢软心里跟明镜似的:

  什么“怨气太重,格局太凶”?

  以她对那个欠债光头的了解,当时无生估计是想说“这破花园蚊子太多,装修太土”,之所以在那儿叹气,大概率是因为找不到地方偷懒抽烟,或者是为了在傅九州面前多混点出场费,故意装深沉拖延时间罢了。

  结果倒好,被白云误读成了“大师感应到了怨气”。

  这美妙的误会。

  青姐已经听哭了,眼睛通红地捂着嘴:“所以你身上那些旧伤……都是这么来的?天哪,这还是人吗?!”

  白云今年二十二岁,她被那个恶魔折磨了整整十四年啊!

  “都是陈年旧伤了。”

  白云反倒释然地笑了笑,“小时候我不懂,只会哭,只会疼。但这几年我已经很少挨打了……因为我发现,只要我心里麻木,不觉得痛苦,白芊芊吸走的能量就越少。所以我学会了控制情绪,学会了在心里屏蔽痛觉。”

  她说得轻松,可其中的血泪和绝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

  青姐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难怪你刚才演戏演得那么像,连傅总都被你骗过去了。”

  十四年在地狱里磨练出来的演技,自然是影后级别的。

  说完,她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不由低头看向一直在摆弄手指的谢软。

  “小总裁怎么不说话?”

  “本总裁在思考。”

  “小总裁老谋深算,智商超群,一定思考出结果了吧?”青姐配合地捧哏。

  白云闻言,眼神警惕又期待地看向谢软。

  难道这位小天才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

  “当然。”

  谢软为了表达出自己的深不可测,眼睛眯得更深了,几乎快成一条缝了,看起来像个正在算计别人钱包的小奸商。

  “系统。”

  她笃定开口,语气斩钉截铁,“白芊芊是穿越女,而且身上带了个野鸡系统。”

  这是她在心中结合自己看了八百本网文的经验,演算无数种可能后,得出的最精确的结论!

  如此一来,白芊芊为什么性格大变、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未来的商机、为什么能靠折磨人获取气运,全都解释得通了!

  她一定认识原本世界的剧本!

  一定是哪个阴沟里的老鼠,穿越过来后,妄图通过这种下作手段逆天改命,暗暗窥伺着属于本总裁的王座!

  可惜,碰上了本总裁这个挂逼。

  谢软唇边泛起一抹邪魅而冷酷的笑容。

  天真,太天真了。这些反派总是如此天真可爱,浑然不知自己面对的将是怎样一种可怕而强大的存在。

  青姐和白云都没听懂“系统”和“穿越”是什么,以为是什么最新的黑客技术。

  白云下意识问道:“小总裁有办法对付那个……系统?不知您手里有没有什么高科技干扰器?或者能不能请无生大师作法——”

  见谢软随手从真皮座椅的缝隙里掏出一个金灿灿、像是某宝九块九包邮的塑料玩具罗盘,白云眼睛一亮:

  “就是这个!这难道是无生大师开过光的法器?”

  毕竟在白云眼里,无生还是那个“差点看破真相”的绝世高人,他的法器肯定也是宝贝。

  “什么送不送的。”

  谢软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把那个当初为了扮家家酒买的玩具往桌上一拍,“这是本总裁的‘法器’。”

  啊?

  白云面露疑惑,看着那个做工粗糙、指针还卡住的罗盘,但很快就自我攻略了:高人的东西,往往都是大巧若拙的!

  “有了这法器,或许就能灭掉白芊芊的系统了!”白云激动道。

  “白芊芊的系统?”

  谢软闭目拨弄着腕间的佛珠,小脸深沉,语气霸道得不讲道理:

  “不,那是本总裁的系统。”

  “不过是借给那个恶毒女配玩两天罢了,她竟敢不要脸地据为己有。”

  谢软猛地睁开眼,小胖手在罗盘上一拍,杀气腾腾:

  “这一次,本总裁要连本带利,夺回属于自己的外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