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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阿娘!”

  珠珠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齐容娘迎了几步,把珠珠抱进怀里,很是紧张:“怎么了珠珠?”

  她方才也看见了,那个衙差蹲在那儿,好似在跟珠珠说话。

  齐容娘正要上前的时候,就见珠珠迈着小短腿疯狂跑过来了。

  齐容娘只当珠珠被衙差吓到了。

  正当齐容娘给珠珠捋着后背安神的时候,珠珠搂住齐容**脖子,小声的把方才衙差跟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先前齐容娘只从赵常那得知,是因为死了个书童,所以齐月娘莫名其妙的被列为嫌疑犯被抓走了。

  这会儿听珠珠转述了衙差的话,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内情。

  齐容娘怒火中烧。

  竟然是那个绸缎庄的小少爷韦孙君把月娘指认为“嫌疑人”的!

  理由竟然是因为他们议过亲!

  这简直是飞来横祸!

  “阿娘不气不气,”这下轮到珠珠的小手,在齐容娘脖后一下一下捋着安抚,“小姨没有做的事情,怎么也栽赃不到小姨头上的。”

  齐容娘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她亲了珠珠的小脸蛋一口:“珠珠说的对。”

  赵常拧紧眉头:“那个劳什子绸缎庄小少爷疯了吧?凭什么你娘家妹子跟他议过亲就要杀书童啊?脑子呢?”

  齐容娘也没瞒着赵常,压低了声音:“……我们月娘是,发现了那绸缎庄小少爷跟他身边的书童,有非同一般的关系,才退亲的……”

  赵常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啥非同一般的关系……”

  说到最后,他突然噤声,一张脸青青紫紫,话都说不出来了。

  ……实在是,他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子,突然反应过来那个“非同一般的关系”是指什么关系,实在是让他一下子失态了。

  齐容娘见赵常这样子,就知道赵常已经猜到了。

  她略一点头,脸上难免带上了几分恼怒:“简直是荒谬。我妹妹是主动退亲的,看都不想看那姓韦的一眼,他怎么敢想,我妹妹会因妒生恨杀了那书童?臭不要脸!”

  珠珠跟着齐容娘,学了一句:“臭不要脸!”

  齐容娘本来被那韦孙君恶心的不行,结果珠珠奶声奶气的学了这么一句,齐容娘一下子有些啼笑皆非了。

  她声音软了几分,嗔道:“好珠珠,你还小,别学这些话。”

  珠珠又大又圆的眼睛懵懵的眨了眨:“阿娘说的话,都是对的。珠珠不可以学吗?”

  齐容娘心也软的不行:“阿娘是大人。有些话,小孩子不可以说。”

  珠珠懵懵懂懂的点头,她软乎乎的小脸贴上齐容**脸:“阿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珠珠都听阿**。”

  珠珠太乖巧了,看的一旁的赵常眼热的很。

  他家阿磊其实也挺听话,只是,到底是个小子么,再怎么听话,大多时候也是个犟种。

  哪有这么熨帖的时候!

  可把他看的眼馋坏了。

  已经在心底长吁短叹了。

  娘子啊,当年咱们生的怎么就不是个闺女啊!

  齐容娘跟珠珠这边说着话,那边押送齐月**人马也已经回了县衙。

  程捕头从高头大马上翻身下马,一眼就看见了齐容娘跟赵常。

  他拧起眉头,把牵马绳递给一旁的衙差,让他先去安顿好马儿,自己大步朝齐容娘赵常他们走来:“你们怎么来了?”

  齐容娘不卑不亢道:“程捕头,你们把我妹子抓来问话,我作为家属,跟来为之辩解作证,似乎也没错吧?更何况这几日我妹子一直在我家待着,街坊邻居也都能作证。”

  程捕头道:“除非一日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能证明她没出县城。不然,如何说的清?据本捕头所查,昨日齐月娘确实有段时间出了城,过了好些时间才匆匆回来。”

  齐容娘愣了下。

  珠珠却在齐容娘怀里大声道:“不是的!小姨出城是挖野菜去了,后来是来了一个叫月的柿子。小姨托小蝶姐姐带了口信回来,要拿一个捆那个柿子的带子什么的……小蝶姐姐在小姨的包袱翻了翻,拿了那个带子出城去接的小姨!”

  珠珠说的什么柿子带子的,程捕头听的眉头都拧了起来:“黄毛小儿的胡言乱语!什么叫月的柿子!”

  齐容娘原本眉头也是拧着的,她心里念叨几遍珠珠说的一些词,突然明白过来,涨红了脸:“大人!我妹子是来了月事,找邻居家小孩儿给她送了月事带!”

  程捕头呆愣当场,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直接结巴了下:“……所、所以先前搜到的血衣,不是杀人时沾染上的……”

  齐容娘简直要崩溃了:“什么血衣!那八成是我妹子来月事不慎沾上的!”

  程捕头站在那儿,脸色彻底涨红!

  齐容娘心中一块大石头却是落了地。

  她抱着珠珠,恨不得把珠珠软软的小身体都给嵌到自己怀里去。

  她的珠珠,她的好珠珠!

  “头儿!”

  是押捕齐月**衙差在喊程捕头。

  程捕头这才回神,脸色十分难看的回去了。

  赵常安慰齐容娘:“程老弟不是什么恶人。他也挺坚守原则的。看他方才那个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他错了。弟妹不必太担心。”

  齐容娘含泪点头。

  人犯既已带到,很快便升堂。

  升堂的时候,那书童盖着白布的尸体也被抬了上来。

  绸缎庄的小少爷韦孙君,脸色惨白,神情萧索,跪在一旁,仿佛魂都丢了。

  见衙差把齐月娘带上来,韦孙君神色一变,那叫一个痛苦:“是你,是你害死了子然!”

  子然,大概就是那个书童的名字了。

  齐月娘再次见到韦孙君,曾经让她一见倾心的样貌,这会儿她见着了只觉得恶心:“呸!我都巴不得离你十万八千里远了,我害你的子然做什么!”

  然而韦孙君却失魂落魄的,嘴里只翻来覆去的重复:“是你害死了我的子然,子然!”

  这情形诡异的很,不少衙差都偷偷交换了眼神。

  就连来看热闹的百姓们,也不由得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