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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棒儿也就是双胞胎,若是放在现在,双胞胎那可是大大的高兴事。

  负担可能会重一些,但这也是极为难得的。

  阎灵注意到老村长说的多余的,双胎还能有多余的?

  “多余的是什么意思?”

  她开口询问完,又悄悄将墨轩和小爱小燕他们放出来,让他们去打探打探情况。

  “多余的…”

  老村长沉吟片刻:“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味的先嚼的舌根子。”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恨意:“说生双棒儿是鬼胎,是讨债鬼,会吸干家里的运气,带来灾祸。”

  “咱们这村子,巴掌大点地方,祖辈都是亲戚摞着亲戚,这邪乎劲儿好像就特别重,生出双棒儿的人家越来越多。”

  “一开始,谁家也舍不得啊,都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

  老村长连忙吸上两口烟,用来压制话语中的哽咽,缓和心情,可再开口,声音依旧发抖的厉害。

  “可架不住饿啊,看着炕上两张嗷嗷待哺的嘴,再看看米缸里那几粒能数得清的米……再加上村里人指指点点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你背上…”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景象,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后来……后来就成了规矩。”

  老村长眼神麻木的看着两人:“生了双棒儿,只能留一个,壮的,或者先落地的。另一个……就得处理掉。”

  “取了名,装在罐子里,就那么闷死,趁天黑…埋在后山那块地。那时候,半夜经常能听见这附近有野狗刨地的声音,还有…还有微弱的哭声,不知道是风,还是…”

  阎灵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能想象到那些漆黑的夜晚,那些父母是如何丧心病狂,亲手将其中一个骨肉丢进罐子里,埋起来。

  “所以,那块地埋的都是罐子?”

  陈泽彬放下筷子,一时间也不想吃东西了。

  “没错,那块地,埋了数不清的罐儿。”

  老村长叹了口气,见两人都放下筷子不吃了,便伸手招呼婆娘去收拾桌。

  但没带两人进屋坐着,而是继续坐在厨房这讲述这件事。

  “但这……还不是最玄乎的……”

  村长的呼吸急促起来,拿着烟杆的手抖得厉害,烟灰掉在了裤子上都浑然不觉。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先发现的…他们说,如果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后来遇到了过不去的坎,比如一场大病眼看要咽气了,或者摔了撞了血光之灾。”

  “家里大人就会在半夜的时候,拿一根筷子竖着,使劲儿**家里装米的米翁里。”

  他拿着烟斗模仿着那个动作,手臂向下插,嘴里还在讲解:“一边插,一边要喊着那个被弄死的双生兄弟或者姐妹的名字。”

  老村长手臂缓缓移动,用烟斗画圈:“要喊:回来吧,回来替你哥哥(弟弟,姐姐或妹妹)挡一挡,让他活下来…”

  阎灵了然点头,她就说,既然已经准备弄死,为什么还要先起个名?

  原来是要为后面喊魂做准备。

  “邪门的是……”

  老村长的声音低沉下去:“明明没有多少米,那筷子有时候真能**去很深,然后,活着的那个孩子,病就真的慢慢好了,灾也就过去了…”

  “村里人都说,这是把那个死孩子的魂喊回来了,让它替活着的这个挡了灾,它越是不甘,这灾就挡得越瓷实…”

  “那村长你呢?”

  阎灵站起身,四处走动打量着这房子,厨房两边各有两个木门,显然是卧室。

  她径直走到了那个带着阴气的房门口站定,手轻轻贴在木门上。

  声音虽小,却又能传入老村长的耳中。

  “村长你是不是也有一个双生兄弟呢?”

  老村长的目光随着阎灵的踱步的方向而转动,待看见她手贴在门板上,想要推门的时候,猛然站起身,动作大的带翻了后面的小凳子。

  “别!”

  一声厉喝后,村长见阎灵了然的目光,颓丧的转身扶起凳子。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他佝偻着背,用粗糙的手掌抹了一把脸,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哭腔。

  “我…我也有个双生的弟弟。生下来比我瘦小,我奶奶说,他哭声跟猫儿似的…”

  “还没等吃上一口奶,就被我奶奶用准备好的罐子装了起来……埋在那了。”

  “七岁那年夏天,我得了绞肠痧,上吐下泻,几天功夫就脱了形,眼瞅着就不行了。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昏暗的油灯摇曳的夜晚。

  “我奶奶…她把我爹娘都赶出屋,自己拿着根筷子,走到米缸前……”

  那时候,他躺在床上,没有多少意识,整日昏睡,他听爹娘说,再不好,可能就要没了。

  迷迷糊糊间,他就见奶奶说,奶奶有办法,奶奶拿着筷子,走到米缸前。

  他清晰的听见筷子戳进米缸的声音,短促的噗声后,就是筷子和米缸相撞的铛声。

  之后,奶奶一遍遍地喊他弟弟的小名——

  “狗娃…狗娃你回来…替你哥挡一挡,让他活下来…”

  “后来……我的病,真的就好了。”

  老村长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刻骨的恐惧:“可是,从那天起,我就能看见他了……我那个早就死了的弟弟,狗娃。”

  “他就蹲在炕沿边上,光着腚,脸色青白地看着我…只有我能看见。”

  从那之后,那个光腚的娃娃就一直跟着他,没人能看见他的肩上,他的背上,一直背着个娃娃。

  话落,阎灵已经伸手推来了门。

  木门吱呀呀的打开,门内正站着一个光着腚的小孩子。

  见门被打开,脸上露出“无齿”的笑,待看见老村长时,一溜烟跑出去,熟门熟路的攀爬上老村长的背。

  阎灵却没看老村长背上的婴灵,而是目光落在了房内摆放的一个陶土罐中。

  “你把他,挖出来了?”

  虽是疑问,却肯定。

  “没错。”

  老村长站起身,手下意识的扶在身后,颠了颠,好似真怕那个毫无重量的婴灵掉下来。

  “自从我好了,村里又发生了一些恐怖的事。我就背着家里人,把狗娃挖出来了。”

  此时,出去打探消息的墨轩也回来了。

  见到老村长背后的婴灵诧异了一瞬,才飘过来对阎灵说起了村子的事。

  “我看了好几家,有好几家的老人都和老村长一样。”

  他目光落在老村长九十度的背和背后的婴灵:“所有老人,体态和老村长一样,背后都有个娃娃,不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