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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之内,烛火摇曳。

  将那道跪伏在地的小小身影,拉得愈发颀长。

  叶白端坐于太师椅之上,手中端着那早已凉透的香茗,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他看着眼前这个去而复返的孩童,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古井无波。

  “你这是…何意?”

  武明通闻言,再次对着他,郑重地,深深一揖!

  那稚嫩而又充满了决绝的声音,响彻整个书房!

  “晚辈…诚心,拜前辈为师!”

  “哦?”叶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充满了无尽讥讽的弧度,“白天之时,本侯已给过你机会。只是你却为了一个区区宗师,放弃了此等天赐良缘。如今,去而复返,又是何意?”

  “我…”

  武明通闻言,那张本还充满了坚毅的俊秀小脸上,瞬间便被一片涨红所取代。

  他支支吾吾,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毕竟,他年纪尚小,又岂知该如何应对,此等诘问?

  叶白看着他那副模样,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一挥手,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沛然莫御的磅礴真气,瞬间便将那道小小的身影,彻底包裹!

  武明通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恐怖力量席卷而来。

  竟不受控制地,被硬生生地,托举出了书房。

  稳稳地,落在了庭院的中央!

  叶白那平淡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悠悠地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我之间,早已没了师徒缘分。”

  “回去吧。”

  武明通闻言,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瞬间便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他知道,自己白天之举已然伤了这位前辈高人的心。

  但他…

  不能放弃!

  他猛地转身,对着那紧闭的书房大门,再次双膝跪地!

  那稚嫩而又充满了决绝的声音,响彻整个庭院!

  “前辈若不肯收我为徒,晚辈…便在此,长跪不起!”

  “随你。”

  书房之内,传来一声平淡的回应。

  随即,便再无半分声息。

  武明通咬着牙,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挺直了那小小的腰板,就那么静静地跪在了那冰冷的青石板上。

  …夜,愈发的深了。

  天武侯府之内,二皇子长跪不起的消息,早已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入了皇宫深处。

  慈宁宫。

  武明空看着那坐在凤榻之上、雍容华贵的绝美妇人,那张英武不凡的俏脸上,充满了无尽的复杂。

  “母后,此事…您怎么看?”

  太后看着她那副模样,却是淡然一笑,缓缓摇了摇头。

  “痴儿,此事该是母后问你才是。”

  武明空闻言,沉默了。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

  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凝重。

  “按我武国律法,叶白身为天武侯,竟敢受我皇弟一跪,此乃…大不敬之罪,当以谋逆论处。”

  她顿了顿,那双美丽的凤眸之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只是…不知为何,我对他,却生不出半分不满。”

  太后闻言,那双美丽的凤眸之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欣慰。

  “你能有此等胸襟,倒也不枉…老祖当年,力排众议,选你为帝了。”

  她缓缓起身,看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竟是笑了。

  “跪吧,跪吧…”

  “跪得好啊!”

  “母后?!”武明空愈发不解。

  太后看着她那副模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双美丽的凤眸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身为母亲的慈爱与无奈。

  “明通那孩子,自幼天资聪颖,世所罕见。只是他性子太过怯懦,遇事毫无主见。再加上那公孙赫,虽是忠心耿耿,却也将他保护得太好,让他…不谙世事。”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我武国未来的储君,绝不能是这般模样!”

  “如今,能有叶白这等严师出手,替我们敲打敲打他,于他而言,乃是天大的好事!”

  武明—空闻言,若有所思。

  “痴儿,你且放心。”

  太后看着她,那双美丽的凤眸之中,充满了无尽的睿智,“你莫要忘了,那叶白,可是老祖亲自看中的人。此等人物,又岂会是那等心胸狭隘之辈?”

  武明空闻言,那颗本还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了地。

  她知道,老祖的眼光,绝不会错。

  “如今,你该考虑的,是如何…平衡这朝堂之上的势力了。”

  太后看着她,那双美丽的凤—眸之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既已决定,要让那叶白,成为这棋盘之上的第三方势力。那另外两方,便也…该动一动了。”

  “你是说…”

  “没错。”太后点了点头,“是时候,让明通正式进入朝臣们的视野了。”

  “可是母后,”武明空闻言,却有几分犹豫,“会不会…太快了些?”

  “叶白虽已是大宗师,可明通终究年幼。这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他怕是应付不来。”

  “呵呵…”太后闻言,却是笑了。

  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尽的自信与期盼。

  “能于五年之内,便踏入大宗师之境者,又岂会是凡人?”

  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如同最终的审判。

  “也许…那个叶白,会给我们一个…天大的奇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