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姝难受地弓起腰,漂亮无瑕的身体如优雅却被人捏住软肋的白鸽,脖颈纤细修长,泛着淡淡的粉色水光。

  温香软玉。

  顾迟眼眸渐深,低下头,在般姝的耳边轻声喘息,“殿下的……真好听,我都要嫉妒齐愈他们了。”

  少女睁开湿漉漉的眼眸。

  迷茫地看他。

  似乎在不解,这和齐愈有什么关系。

  顾迟愉悦地低低笑出声。

  他忽地说,“让微臣怀上殿下的孩子可好?”

  ……?!“

  这什么炸裂发言。

  原本沉沦在情欲深海里的般姝骤然清醒。

  她诧异地看着顾迟。

  这男人不是个专注搞事业的事业批?

  生孩子??

  给她???

  他没事吧。

  见少女诧异地凤眼圆瞪,顾迟爽快地笑出声来,眼角眉梢俱是笑意,那张清淡俊美的脸霎那间变得活色生香,艳丽让人不可逼视。

  般姝也怔了片刻。

  顾迟慢条斯理用手帕清理着般姝身上湿漉漉的水光,声音难得带了丝认真,“殿下可以考虑一下。”

  “吊坠还我。”

  “微臣帮殿下保管。”

  入了秋,天气不似苦夏灼人难熬,天色渐暗后凉气如浸透水雾的丝线缠绕着四肢。

  江湛懒散的眉眼半耷着。

  薄白的眼皮漫不经心往上抬了抬。

  俊秀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慵懒的薄凉。

  忽地,他指尖一顿。

  勾了勾唇。

  笑意也不达眼底。

  那黑白分明的圆眸浸着毁天灭地的森寒之意。

  他舔舔唇,又无辜地眨眨眼,迎上去,“殿下回来了?”筆趣庫

  般姝回头看了眼顾迟,低低“嗯”了声。

  “殿下和顾大人是因为有事要谈才一起回来的吧?”少年兀自说着,视线缓缓落到少女红润微肿的唇瓣上。

  他再熟悉不过。

  少年在床榻上缠着吻她时,也爱极了她娇艳欲滴仿佛被浇透的神色。

  而此刻。

  她也是这样的。

  从另一个男人的马车上。

  约莫着一炷香前。

  少年倚靠在美人榻上,薄如蝉翼的信纸可怜无辜地在灯罩下的火舌里燃烧殆尽,一阵风吹过,依稀还能辨得几个字眼。

  ……顾迟……男扮女装入私塾……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少年阴冷淡漠的神色叫人不寒而栗。

  好似这漆黑夜幕下的一缕幽蓝色的鬼火。

  冰冷。灼烫。

  江湛安静地望着少女,扯了扯唇,“殿下没有骗子骞吧?”

  他修长漂亮的指节缓缓搓揉着少女的唇瓣。

  直到感受指腹变得滚烫。

  他才住手。

  般姝任他搓揉着。

  只是眼中的笑意也一点点变淡。

  恰如收回赏给野狗的骨头。s:ЪiqikuΠet

  江湛有一瞬的心慌,他慌忙紧紧抱住般姝,不住地道歉,“抱歉,抱歉殿下,是子骞逾越了,殿下骂我罚我都行,抱歉……抱歉,殿下别讨厌我。”

  般姝兴致缺缺地推开他,“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她几乎是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江湛心底的不安逐渐放大。

  整个人都像跌入黑暗,被抛弃般的绝望无助。

  顾迟冷淡地看他。

  忽地微微勾起唇,真是个善妒的蠢货。

  少年一身朱红色的火狐大氅披在清瘦的肩头,束着高马尾的发冠贵气精致,江湛抬眸冷冷看向顾迟,“你给殿下灌的什么迷魂汤?”

  顾迟不置可否地挑了挑唇。

  他没空在这和善妒的蠢货周旋。

  江湛隐没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他走到院子里,却见少女温柔地为齐愈束发。

  心里的某根弦断掉了。

  少年红着眼眶。

  似被抛弃的弃犬。

  眼巴巴地盼着主人上前来摸他的毛发。

  般姝也恍若未闻。

  江湛丧气地垂下头,几缕碎发遮过他难堪的眉眼,眉心朱砂黯淡了许多。

  最后还是齐愈抬头佯装讶异地叫了声,“江侧君怎么在?”

  江湛连笑都挤不出来了。

  平日一双盈盈笑眼微微弯起,甜得腻死人,但如今眼里却只剩下一抹无力的灰败,他丧气地想,他惹她生气了。

  殿下要厌烦他了。

  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

  江湛便难过得不能呼吸。

  般姝神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野狗妄想往上攀爬不属于他的位置,这便是僭越,是要敲打的。

  光是给狗骨头可不行。

  野狗再怎么样都不能爬到她的头上。

  院子里的梅花早就枯萎得彻底,张太医查出有人在齐愈院里的水井下了毒,最后草草揪出个小厮顶罪便不了了之。

  毕竟谁都查不到江湛身上去。

  般姝却是门儿清。

  “天凉了,我们回屋。”般姝将梳篦递给身后的蓝玉,蓝玉和天竺并排走着,并没有跟上去,慢慢的便只有般姝和齐愈两人了。

  直到房门被合上的响声响起。

  少年眨了眨眼。

  他垂下无辜清澈的圆眸。

  果然被殿下讨厌了。

  但是没关系。

  江湛是乖小孩。

  殿下喜欢乖小孩。

  所以殿下是喜欢江湛的。

  屋里,齐愈慢吞吞瞥了眼般姝,“你何必拿我气他?”δ:Ъiqikunēt

  般姝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要拿你气他?”

  齐愈苦涩地弯了弯唇。

  难道不是么。

  如今他一点都感受不到她对他的半分爱意。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少女早已将这份近乎赤诚的爱意无声收回。

  是他活该。

  毕竟他做了许多令她难过的事。

  齐愈觉得自己渐渐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原本只是为了让她庇护自己。

  如今却肖想起旁的。

  齐愈忽然想起自己不知是听谁说的,贪心太多,是会万劫不复的,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只是贪心,便要承受这样的苦果么?

  可在她面前,下十八层地狱好像都没什么了。

  入夜。

  少女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齐愈挑着一盏微弱的灯起身,缓缓走到衣架前,那上面是少女褪下的衣物。

  昏芒的火舌曳在墙上。

  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鬼。

  “你在做什么。”

  忽地。

  火舌熄了。

  万籁俱寂。

  齐愈整个身子猛地僵在原地,四肢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