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斐白露扶起柳心菱的身体,手指快速结印,拍在柳心菱的背上。

  这一套动作看起来有些奇特,但内中却好像有什么独特的力量韵律。

  柳心菱小脸皱起。

  她突然睁开眼睛,捂着喉咙,吐出一滩东西。

  脖颈上的莲花印记也跟着消失。

  “女儿,你醒、醒过来了……”柳婶子喜极而泣,柳心菱喊了一声妈,母女两个一起抱头痛哭。

  柳大叔也忍不住落泪。

  斐白露指尖夹着符篆,轻轻一挥,符篆‘噗’地自燃。

  符火落在地上莲籽上,烧得一干二净。

  “策划这事的幕后黑手,可能就在天梁山。我要出去一趟。”

  苗子昂眼巴巴看着斐白露。

  斐白露瞥了他一眼,“你留在这里。”

  这次会碰上那个组织的谁,她也说不准。

  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

  “好吧。”苗子昂声音闷闷的,斐白露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斐白露要了柳心菱的心尖血,独自一人离开蕉园村,上了山。

  青探灯一路灯火微弱。

  直到来到一处山腰间的平地,才乍然亮了起来。

  斐白露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视线定在不远处。

  “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

  闻清雅心惊,

  自己的隐身术炼得极好,便是老祖也曾夸过,怎么会被斐白露一年轻姑娘看穿!

  她屏住呼吸,摒弃轻视,仔细打脸斐白露。

  只见斐白露手里提着一盏灯,身形清瘦挺拔,气息平和。

  眉眼间自带一股灵动之感,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蕴含着一股道韵,极其吸引人。

  阴阳眼!

  闻清雅心头的疑惑尽散,怪不得能找出她的藏身之地,原来斐白露还有这本事!

  不仅天生道骨,还身俱阴阳眼,怪不得能觉醒得那么快,屡次碾压斐清若。

  如果当初自己把她挑选作为下一任……

  罢了,再想这些也无用。

  闻清雅走了出来,眼里淡淡的欣赏一点点化为果决和狠厉。

  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就要趁她弱小时彻底碾碎!

  “斐白露,我本不想对你动手,但你实在太碍事,屡次破坏我的计划。”闻清雅声音冷然,面纱下的红唇若隐若现。

  虽然看不清这女人的容貌,但这声音、这股味道,斐白露怎么也不会忘记,是那个放火烧掉一叶的女人!

  破坏她的计划?难道圣莲组织者,是眼前这个女人?

  “想杀我?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斐白露眼神一凛,收了青探灯,瞬间欺身而上。

  她微微勾唇,掌中有破空之声。

  正好刚刚进阶,就拿你来练练手。

  闻清雅身姿一转,躲过斐白露如雷电的攻势。

  玉臂轻扬,袖中射出的锦绫仿若一条毒蛇吐信,电光火石间猛地刺向斐白露的眼睛。

  斐白露手中的符篆弹出,“锵锵”两声,把来势汹汹的锦绫搅碎。

  甚至有一股凌厉的气反顺着锦绫而上。

  那般纯粹又含着金光,对邪修杀伤力最大。

  “不好!”闻清雅眼瞳猛地一缩,果断放弃破碎的锦绫。

  斐白露足下稳健,高高束起的马尾飞扬。

  仅一招,两人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层认知。

  闻清雅退到安全位置,神色略有不可思议,“你的气为什么这么强大?”还带着功德金光!

  就算十世功德身的转世者也没有这么挥霍功德的!

  而且在她眼中,斐白露应该弱小得不堪一击才对。

  也就只有斐清若那个蠢货,才会屡屡吃亏。

  可现实的斐白露,像是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把自视甚高的她彻底打醒了!

  “我为何要告诉你。”斐白露顿觉好笑,说罢不再废话,手中快速结印,挥出无数金光巴掌印。

  那气势铺天盖地,强势得让人无法呼吸!

  功德金光,几乎是所以邪修的克星!

  她低估了斐白露的实力,没有过多准备,若强撑只会受伤,闻清雅咬牙,在掌心划出一道口子,祭出一物,拍在地上。

  骤然,无数灵气凝聚在她周身,层层盘旋,仿若金钟,又似飓风,挡住所有的攻击。

  “我……去……”斐白露惊愕不已,目光死死盯着闻清雅手中的印章。

  那模样、那招式,是她遗失已久的阳章!

  感应到同类的气息,封印在右手的阴章蠢蠢欲动,想要冲出来。

  咦?斐白露强行把阴章摁压下去,目光滑过一丝狐疑。

  不对,这不是她的阳章。

  更像是阳章的低配盗版!

  她就分神几秒,闻清雅借机遁远,留下一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斐白露,你给我等着。”

  好好好,我等着,斐白露努了努嘴巴,如无意外,自己那对了无音讯的阳章就是落到了这群人手里。

  还想把这盗版阳章拿到手,没想到跑得倒挺快。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等这人下次出现了!

  重新回到蕉园村,斐白露给柳家人留了三张符,告诉他们,村里要是出现‘山神娶亲’的事就燃烧此符,她会知晓。

  柳婶子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她毕恭毕敬付了出手费,热情邀请斐白露、苗子昂两人留宿。

  斐白露也懒得连夜折腾,和温时年说了声,便歇在柳家。

  意外得知阳章的消息,让斐白露心情甚好。

  以至于梦里出现了自己第一次使用阳章的画面。

  漫天飞雪遮山川。

  她背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行走在雪地里。

  不熟练地操控阳章支起一层薄薄的保护层抵御风雪。

  她那时十五六岁大,身体还没有抽条。

  而男人身形颀长,已然具备成年男性的特征。

  说是背,其实更像是拖。

  自己似乎在抱怨他抱得太紧,勒得自己不能呼吸。

  男人是怎么回答的……斐白露听不清。

  只记得自己被逗笑了,侧过脸看他。

  男人抬眸回视,羽睫轻轻一颤,如同枝头簌簌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