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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蓝黄都喝大了,原定计划好的下午上山行动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洋洋,下午没啥局儿,打几把牌消磨时间啊?”

  把三人扛回厢房休息后,王建军寻思也不能让客人空着,就邀请道。

  “也行!”

  楚洋客随主便,点头答应道。

  很快,一群人就聚拢到了炕边。

  坐在中间的打牌,边上还有一圈看牌的。

  参加牌局的主要选手为黄总、楚洋、王建军,以及王建军的另一个本家的侄子,叫王庆。

  虽然说是侄子,但两人岁数也就相差个两三岁,这在农村地区再正常不过。

  楚洋自己村里,还有叔叔比侄子小,五十老头朝十来岁小屁孩喊姑的呢。

  观众则是王姥爷、虎妞、黄小鸣,还有王庆家的两个小孩,其中四个孩子是主力。

  要是在别的地方,大人打牌小孩可能会被赶到一边去看电视看书。

  但在东北,趴在炕沿上挤在人缝里看大人打牌,可是每个小孩深刻在基因里的童年记忆。

  而且他们不光是白看,还要参与,每个小孩都是打牌时必不可少的“跑腿小哥”和“气氛组”。

  打牌正酣的老子娘渴了,“去,给你娘倒杯热乎的水。”

  赢钱了,“去,上小卖店给爸买盒‘人民大会堂’,剩的钱你买冰棍儿。”

  看到自家老子牌好,“爸,出大王啊!炸他!”

  然后被一脖溜怼在头上。

  “你懂个六,消哔停儿瞅你的吧。”

  ……

  王建军说消磨时间,那是真消磨时间。

  他们玩的是“刨幺”,类似于后面鲁东那边的“保皇”,四个人两副牌,通过“叫分”“抢分”和“保皇”来定胜负。

  打的5块底,输赢一局最多也就小几十,一下午不会超过300.

  楚洋对打牌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

  出海的时候海上没有娱乐项目,有时他也会和船员们一起玩几把。

  所以尽管是第一次玩“刨幺”,打了三四把以后,他就上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新手光环这回事,楚洋运气那叫一个好,几乎把把都有老幺(六个以上的“5”“10”“K”)或者王炸,炸的另外三个人晕头转向。

  短短两个小时,他一个人就独赢了小500。

  “阿洋,你这手也忒狠了,给我这家伙干的。”

  王庆摸着兜里仅剩的几张散钱,苦笑道。

  “不急,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下一圈就转到你家了呢。”楚洋笑着道。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他的运气回落,非但把一开始赢的钱输了回去,还开始蚀本。

  等开饭时,他已经从赢小500变成了输小500。

  打完牌,王庆被留下来吃饭,所以晚饭陪楚洋喝酒的又多了一个人。

  白蓝黄三人也都醒了,不过一个个都脸色蜡黄,黄有明更是闻到酒味就干呕想吐,和怀上似的。

  “叔,真喝不动了叔,明天还打算上山,容我先缓两天行不行。”

  拉扯了一番,见三人都是真心的,王姥爷也不再坚持,让王秀珍端了箱大白梨上来。

  “那你们喝这个吧。”

  “行行行,大白梨好啊,就喝这个!”

  楚洋晚上还是陪着一起喝酒,野生山葡萄酒干了三斤下去。

  王姥爷和王庆则是喝散篓子,也就是当地自酿的高粱酒。

  至于榆树大曲那种瓶装酒没拿,可是招待姑爷和客人用的,王姥姥可不会放任自家老头子随便霍霍,12块钱一瓶呢。

  搞点五块一斤的散篓子还不够造,咋的,你要上天啊?

  吃完饭,王建军又带着楚洋几人出门溜达会,消消食。

  这会的农村是真热闹啊,尤其是东北这边,吃完饭后男女老少都在门口坐着,抽烟的抽烟,嗑瓜子的嗑瓜子,小孩四处跑着滚铁环,趴在地上打玻璃球。

  人情味也足,出门溜达但凡碰到个能说话的都会打招呼,男的就散支烟吹两句逼,大妈大婶也会拉着说“找小伙子真俊,有对象了没,婶给你介绍一个啊!”

  逛着逛着,就来到了河边。

  路过白天摘野菜的那片林子,碰到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出来。

  男人三十来岁,长得五大三粗的,大鼻子通红,摩托车后面还挎着个藤编的货篓,里面装着几个麻袋。

  王建军看到后掏出烟,笑着上前大声招呼道:“石头,上山摘野菜回来?”

  被称做石头的壮汉放慢车速,最后一只脚撑着停了下来,双手接住王建军递过来的烟,回道:

  “哎,大军哥,这不刺老芽马上落劲了吗,我寻思着整点明儿早去赶早集,搞点酒钱花花,咋滴啦,有事?”

  “哎呦我的老弟,你这话可说对咧!家里来戚(qie三声)了,还是姐夫带来的南方朋友,想尝尝鲜儿,那我必须安排明白儿地!”

  石头一听就明白了,看了眼边上的黄总楚洋几人,热情地笑道。

  “那必须的啊,姐夫领南方朋友来,咱必须好好招待!”

  “这样,我现在就把东西送老周那儿去,明儿个一早咱就搂(lōu)一趟,指定让大伙见识见识咱这嘎达的宝贝疙瘩。”

  “这合适吗?会不会耽误你的事?”黄总道。

  石头道,“没啥不合适的,姐夫你就等着瞧好吧。”

  说完一轰摩托车走了。

  走出几十米后突然又想起什么,停下车转身从后面货篓里掏出一大塑料的袋野菜放在地上。

  “大军哥,这点儿刺老芽儿你拎回去,给屋里客(qiě)尝个鲜儿!没啥好玩意儿,我先颠儿了啊!。”

  “明早上家里吃饭!”王建军在后面喊道。

  石头在车上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表示听到了。

  王建军快走几步拾起塑料袋,里面是一一簇簇和大毛笔头一样的植物嫩芽,也就是所谓的“刺老芽”,又被誉为山野菜之王。

  刺老芽是楤木的嫩芽,而楤木属五加科,所以这玩意和刺五加也是“亲戚”,浑身毛冒刺。

  “这个好吃不?”

  白鹏飞接受了刺五加嫩芽的教训,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塞进嘴里,而是小心求证道。

  “炒鸡蛋贼香,甜甜的……”

  白鹏飞一听放心了,送进嘴里,然后……

  “呸呸呸~还是苦的!”

  王建军:“你没听我说完啊,我后面还有半句呢,甜甜的,就是要先焯水。”

  白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