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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六,朝廷开始上朝。

  礼部尚书上书,太仆寺卿家的儿子强抢民女,导致民女不堪欺辱自尽而死。

  礼部尚书弹劾太仆寺卿管教不严,教出害群之马,众官纷纷要求皇帝严惩。

  迫于众怒,皇帝命人打了太仆寺卿儿子五十大板,并且罚了其一年的俸禄,责令他进行严加管教。

  正月十八,宁贵人殿前失仪,皇后罚跪一个时辰。

  正月二十,宁贵人殿中的小丫鬟投井自尽。

  皇后经过查证,所有证据都指明,因为宁贵人多次惩罚打骂小丫鬟,小丫鬟才投井自尽。

  宁贵人被下旨,降为才人。

  宁汝嫣被罚去太庙,最开始还好,因为她是齐王妃,下人不敢怠慢。

  慢慢的,就显出了端倪。

  先是炭火跟不上,从最初的银丝碳慢慢变成了,最下等的木碳。

  到后面,连最下等的木炭,都是一催二催,丫鬟塞了银角才拿回一篓半篓的。

  紧跟着就是饭食。

  开始几日还是几菜一汤,热乎乎的。

  后面就变成了素菜,再后来,就是剩菜剩饭。

  有时候还是冷的,撬开都带冰渣子。

  宁汝嫣从小都是富贵窝里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她让丫鬟带信回宁府,可是信却如沉大海。

  她又让丫鬟递信给宫里的姐姐,也是没有回音。

  她天天盼,日日盼,不相信家人就这样抛弃了她。

  短短一个月,她就瘦脱了形。

  “主子,奴婢回来了。”司琴从外面跺着脚,走了进来。

  宁汝嫣呆呆的坐在床上没有动。

  “主子,你看谁来了!”司琴将来人带到了宁汝嫣的床前。

  “嫣儿,我的嫣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宁汝嫣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自己的母亲满脸是泪的站在床前。

  “母亲!”她一头扑进宁夫人的怀抱,放声大哭。

  等宁汝嫣哭够了,宁夫人这才拉着女儿坐下来。

  “嫣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和你父亲听说你被罚太庙抄经,是因为种植毒花,谋害公主?”

  “母亲,女儿没有想过害公主,女儿保证,绝无此心。”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母亲说说,如果真是冤枉了你,母亲就是拼了诰命不要,也要去皇上那里给你辩辩理。”

  宁夫人看着瘦脱相的女儿,心疼不已。

  宁汝嫣在宁夫人的逼问下,终于支支吾吾的将事情讲了出来。

  宁汝嫣听到太医说自己腹中的胎儿有问题,悲伤之余,就开始盘算。

  那日在皇后寿辰上,她就想嫁祸给沈云锦,给她安一个迫害皇嗣的罪名。

  谁料百密一疏,沈云锦将寿礼递给了安阳公主。

  后来,太医又曝出,宁汝嫣腹中的胎儿早就有恙。

  皇上大怒,本来想栽赃陷害别人的,相反却被惩罚了。

  宁汝嫣不服气就这么放过沈云锦,特别是她知道,沈云锦怀孕以后。

  齐王府换花木的时候,她就问管事的,有没有什么花是有毒的?

  后来,她私下让丫鬟给了一大笔钱,管事的买进来一批花,并且按照她的安排让下人栽种了下去。

  她为了不让人怀疑,在府里四下都种了。

  正月里,齐王提出宴请太子等人,她光顾着高兴去了,压根就没想起来这花的事情。

  “再说,我咋会猜到,安阳会去掐花?掐了不说,自己还不将它洗干净,开席前,都有丫鬟安排净手。”

  “明明就是她自己的问题,却害的我被罚到这个破地方来!”

  宁汝嫣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这一个月受的苦,比过去十几年都多。

  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宁汝嫣一巴掌。

  “你做事之前,怎么不回来问问我和你父亲,拿捏妾室,方法有很多种,你怎么偏偏选择这种!”

  这时,她隐约猜到,丈夫和大女儿可能都是受了小女儿的连累。

  宁夫人开始后悔,没有将内宅的手段交给小女儿,才导致她一步错步步错。

  宁夫人抱着宁汝嫣,也跟着哭了一阵。

  “我苦命的女儿,你忍一忍就过去了,现在你姐姐被降为才人,你弟弟被打了几十大板,躺在床上,现在都还没有下得来。

  你父亲又被皇帝训斥,一时之间,我们也不好帮你求情。”

  “今日,我是塞了很多银子才让我进来的,后面,就只有靠你自己了,这里是不允许外人来的。”

  “什么,姐姐被降为才人?为什么?皇上那么宠爱姐姐,怎么会?”

  “弟弟怎么会被杖责?父亲被皇上训斥?”

  宁汝嫣不敢置信,一个月的时间,家里已经发生了巨变。

  “你姐姐让我给你带话,让你乖乖的在这里呆满三个月,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不要再捅什么篓子,我们宁府已经经不起折腾。”

  宁夫人将带来的银票都留给了宁汝嫣,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宁汝嫣看到母亲一边哭泣,一边往外走的身影,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

  她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上两个月!

  她会疯!

  宁夫人带来的银票起了作用。

  有钱能使鬼推磨,至少,她们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炭火虽然还是下等炭,至少不会缺斤少两。

  宁汝嫣每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算着日子。

  这一日,墨画急匆匆的端着盆子跑进来。

  宁汝嫣被罚太庙抄经,只能带两个丫鬟。

  她带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司琴和墨画。

  到这里以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动手。

  今天吃完午饭,司琴缝补衣服破洞的地方。

  墨画则拿着主仆几人的衣服,出去清洗。

  “主子,奴婢听说,过两天太子要来太庙祭祀。”

  墨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真的?你没有听错?”宁汝嫣惊喜的一再确认。

  “主子,是真的!您和太子爷关系好,到时候求求太子爷,说不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两个大丫鬟也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苦头。

  因为冬天洗衣服,墨画的手都被冻开裂了。

  她和司琴的手上,脚上,都长了冻疮。

  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

  二月初一,太子萧敏宣到太庙进行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