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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轮赌场的喧嚣持续了整整一夜。

  楼下是宾客们的纸醉金迷,休息室里,是颜黛的孤立无援。

  门口有几个保镖死死把守,颜黛就算想逃,暂时也插翅难飞。

  清晨,海平面泛起鱼肚白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傅闻州带着一身咸湿的海风走进来。

  他阴鸷的目光首先落在颜黛的小腹上,那里孕育着他最憎恨之人的骨血。

  他恨不得将ta千刀万剐,又怕伤害到颜黛。

  他就算要除掉这个孩子,也不能由他亲自出手。

  至少,颜黛的孩子不能在他的地盘出事。

  他缓步走到小餐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菜单扫了一眼。

  都是些适合颜黛的清淡饮食,他特地叫人制定的。

  他挑选了其中一样,叫来侍应生,吩咐道:“燕窝粥,温度要刚好,不能烫也不能凉。”

  “再配两个半熟的煮鸡蛋。”

  侍应生躬身应下,立刻去办。

  侍应生离开后,密闭空间只剩下他和颜黛两个人。

  傅闻州转向颜黛,几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拿起桌上那杯温水,递到颜黛苍白的唇边,半是胁迫,半是轻哄,“喝了。”

  昨晚被背叛的余怒还未全消,但面对颜黛,傅闻州始终狠不下态度。

  颜黛看着那杯温水,侧头避开,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抗拒。

  “需要我帮你?”傅闻州见她抗拒,眸色骤然一暗。

  他这次语气里有明显的不耐和威胁,“是要用我的方式喂你吗?”

  颜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能和他犟。

  否则他真干得出用嘴喂她的事来。

  她死死咬了下唇,最终夺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欺辱得仿佛喝下的不是水,而是毒药。

  “这总行了吧?”

  傅闻州总算满意。

  等颜黛喝完水,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动作温柔却带着极强的占有意味。颜黛身体微僵,内心抵触又排斥,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能和傅闻州作对。

  她强忍着没有推开傅闻州。

  傅闻州叹了口气:“黛黛,告诉我,你下载那些文件,是想要去举报我吗?”

  “你就这么恨我?恨我恨到甚至想置我于死地?”

  颜黛只觉可笑。

  他怎么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她也真的笑出了声,“我不该恨你吗?”

  “你趁谈溪云重伤,不断打压谈氏,抢他生意,以为我不知道吗?”

  “那又怎样!”傅闻州脸上浮现出一丝理所当然,“当初我被关在看守所的时候,谈溪云差点害得傅氏破产,我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黛黛,你公平点。”

  “如果要怪,你不能只怪我一个人。”

  “公平?”颜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站起身,眼中尽是讥讽,“傅闻州,你也配谈公平?你把我囚禁在这里,用我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却字字清晰:“谈溪云至少从未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对付过你!而你呢?你除了会趁人之危,还会什么?”

  “我下作?我趁人之危?”

  傅闻州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做什么都不对?那他谈溪云落井下石,就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了?”

  他一步上前,猛地攫住颜黛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我告诉你,颜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成王败寇!”

  “他现在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医院,就是他无能的最好证明!”

  “他保护不了你,更守护不了他的家业,只有我,只有我傅闻州才能给你一切!”

  “我不需要你给的一切!”颜黛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我只要自由!只要离开你!”

  傅闻州像是被这两个词彻底激怒,他狠狠将颜黛拉近,几乎鼻尖相抵,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你想都别想!这辈子,你生是我傅闻州的人,死是我傅闻州的鬼!你哪儿也去不了!”

  巨大的绝望和愤怒席卷了颜黛,她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却扭曲的脸,心冷如冰。

  她不再挣扎,只是用那种失望而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傅闻州,你真可怜。”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具杀伤力。

  傅闻州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松开了手,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复杂地看着颜黛。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带着一身未能发泄的怒火,转身重重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休息室里回荡,颜黛脱力般地坐回沙发,疲惫地闭上眼。争吵除了消耗心力,似乎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当海平面上的日光逐渐变得刺眼,预示着正午来临。

  那扇门再次被推开。

  傅闻州去而复返,仿佛清晨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从未发生。

  他脸上已不见之前的暴怒,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只是手中拿着颜黛常吃的那款进口维生素。

  “吃了。”

  他走到她面前,又一次强硬地将小小的药片递过来,语气不容置疑。

  颜黛看着那药片,没有动。

  “怎么?”傅闻州俯身,一手撑在颜黛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另一手捏着药片逼近她的唇。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颜黛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担心我对他下手?”

  “放心,你肚子里的这块肉,现在是我手里最有用的筹码。我要你亲眼看着,这个流着谈溪云血的孽种,以后只会叫我爸爸,这样是不是很有趣?”

  颜黛猛地夺过药片吞下,眼神冰冷至极,“卑鄙!”

  傅闻州毫不在意,温热的大掌冒犯地覆上颜黛的小腹。

  那里孕育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这个认知让他的触碰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颜黛浑身一颤,如同被毒蛇缠上,厉声阻止他:“拿开你的脏手!”

  傅闻州非但不退,反而收紧手臂,将颜黛更紧地箍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声音低哑,“黛黛,你最好别激怒我。”

  “乖乖听话,你的孩子或许还能有机会看看这个世界,否则……”

  他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但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否则,我也可以不让他生下来。”

  颜黛身形一僵,遍体生寒。

  这次,她没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