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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宋家噼里啪啦地窜起火光,照亮了一方半空,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向四周弥漫。

  村民们提着桶,端着盆,打了水,跑到宋家去浇火。

  整个村子都行动起来了。

  里头传来宋家人被焚烧的惨叫,十分凄厉,还看到有人影一身是火地狂奔,可是却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找不到出口,然后倒在地上,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渐渐的,宋家人声音就小了下来,直到消失,只剩下大火在肆意地吞噬着一切,整个院子都在火海中。

  村民们提着桶远远的站着,他们已经尽力了,甚至有的人还被烧伤了皮肤。

  大家静默了很久,有人问道:“宋家人都在家里?”

  旁边这几家人纷纷说。

  “都在,宋大明和宋小明把家里能卖的卖了,今天又回来家里搜刮家具,我好像听他们嚷嚷,要把这个院子,这一块宅基地都卖掉。”

  “我看到沈氏逮了一只鸡来炖,一家子都在家里吃饭,可能她在鸡汤里下了点东西吧。”

  “我昨天听沈氏在骂,要是这个家没了,还不如全都死了,难道——”

  大家了然,看来是沈氏把一家子迷晕,然后点了火。

  不由得纷纷唏嘘,人一旦成了赌徒,就会拽着全家坠入深渊。

  银子没了,田地没了,连家都要卖掉,难怪沈氏不想活下去。

  沈家人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他们的神情比村里人更加沉默。

  想不到宋家的结局,这样令人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他们一开始偏要和乔家人作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哪怕现在的事情,乔家人根本就没有参与,但种下了恶因,情况只会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这几天,他们总是犹豫不定,只觉得有一口怨气堵在心头下不去,可是现在看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

  而且乔家家大业大,手上又有军队,现在想杀几个人,比踩死蚂蚁还要简单。

  可只要他们不去跟前惹事,乔家也不会来针对他们。

  所以,沈家的前景,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一晚上的时间,宋家燃成了一片废墟。

  第二天早上村民去看,只看到几具烧成白骨的尸骸。

  大家都摇头,宋家彻底没人了,自作孽不可活,咎由自取罢了,可恨又可悲。

  乔家人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也没有幸灾乐祸,在死亡面前,保持了极高的修养。

  只是在吃午饭的时候,乔老头敲着碗碟强调。

  “乔家谁要是敢去赌,我把他的整只手砍掉,再不听就砍双手。”

  等吃好,门口来了两个人,沈老大和沈老二。

  “有什么事吗?”乔老太态度很冷漠。

  宋家人全部作死了,如果沈家人还抱着仇恨,那就由着他们去。

  反正乔家不惹事,也从来不怕事。

  宋家兄弟也知道,乔家人不可能请他们进去。

  “乔大娘,我们想跟你们家批发好米和种子,白米大概要二千斤左右,种子要三百斤,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只要给钱到位,卖给你们没问题,不过有几种好米,我们只卖脱壳米,不卖种,有的可以卖种。”乔老太说。

  前面沈家不是没有跟乔家买过东西,塑料大棚,化肥农药也都买了,但那是没有办法,不得不买,而且沈家不像宋家一样没脑子,只关心恩怨不看利益。

  像这样的大货量,还是第一次。

  这是不是说明,沈家也开始放下那些心结了。

  乔老太又想,不管沈家是怎么想的,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乔家只做该做的事情就行。

  “冯氏,你带他们去,好好给他们介绍一下。”乔老太对冯氏吩咐。

  “你们跟我来。”冯氏把二人带去后罩房的一个仓库。

  知道沈家跟乔家不对付,有两名士兵跟了上去。

  从定下大米和粮种到交钱,沈家一直循规蹈矩的。

  那些称好的大米和种子,他们就先放在乔家,然后去镇子上找马车。

  “今天太阳到西天出来了。”冯氏忍不住说。

  “不可思议,还以为沈良好了,沈家又要开始兴风作浪。”大用说。

  乔镰儿道:“沈家是看到乔家的下场,怕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沈家完全无法和乔家抗衡,还有,和我们合作,他们可以得到很大的利益。”

  大家想想也是,不用面对那样可怕的后果,又能获取利益,**都知道该怎么选。

  沈家现在已经没有钱,押地借贷盘下铺子,然后开始卖米粮。

  由于经验丰富,再加上这些米粮味道可口,很快就把生意做起来。

  沈家有了一点余钱,又来乔家进更多的货。

  只用了半个月,就把借的贷还清了。

  他们现在真真切切看到了放下仇怨的好处,原来一切真的会飞快好起来。

  是啊,把心思放在自家的身上,比去他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当然能让自家长进了。

  还好他们明白得快。

  在一个寻常的日子,乔镰儿又在路上遇到了沈良,他抱手作了一揖:“县主。”

  乔镰儿微微点头,离去。

  沈良现在改了方向,他决定去考明算科,虽然这一门类在科举里不起眼,但是考得好也能做一个九品左右的小官。

  如果只学习测算,不过是当一个测量小吏而已,还只是半个公家人,多数时间都在家,有需要传召才会去衙署。

  以前他想着投机取巧,现在想要给自己加难度,这样才能更上一层楼。

  他把精力专注在学业上面,其他的事情不再去想,回头看看过往,犹如笑梦一场。

  秋试快到了,乔镰儿也到了京城,把牧星河和乔溪儿一起接去越州。

  考试的地方离楚家并不远,牧星河就借住在楚家,很是方便,楚老爷子是个惜才之人,见他性子内秀,却是满腹诗书才气,知道他考中了以后,定是一个稳沉的官员,不由得多鼓励了他几句,让厨子注意着菜肴的料,千万别让人关键的时候闹肚子。

  牧星河考试的这一天,乔溪儿有点紧张。

  “溪儿姐,咱们等着好消息吧。”乔镰儿却很平静。

  牧星河肯定能考中的,她关心的是名次的问题。

  乡试的第一名叫解元,会试的第一名叫会元,殿试的第一名叫殿元,如果连续考试都是第一名,便是连中三元,称为三元及第,前途不可限量。

  乔家有武将而少文官,她希望牧星河可以支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