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欢尴尴尬尬地抽回手。

  “刚才在把脉来着,那个,你们聊,我去倒水。”

  她昨晚给司夜宴擦脸,擦完之后因为太累了,忘记将水倒掉。

  现成的借口。

  “小清清,你不用回避。”

  霍景御遭受到某人的死亡扫射,手不断抖抖抖抖。

  林清欢已经端起了水盆起身,“倒也不是回避,倒完水,我还想去跟医生会诊。”

  说着便朝外走去。

  霍景御冲着病床上的人摊摊手,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司夜宴的眉目冷清,眼底似乎有戾气翻滚。

  “司继业?”

  这转场有点太突然,霍景御整个人都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这个毒药是他最近结交的人给的。”

  “之前咱们的人一直盯的紧,他无路可走,只能选这条路。”

  “将这本书浸润毒药,再委托给拍卖行。”

  “他知道,你肯定会拍下。”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这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哪怕知道这**偷了《百草方》,司夜宴都没打算赶尽杀绝。

  可这**居然出了这个阴毒的主意,想要司夜宴的命!

  他的拳头捏的咔吧咔吧的响。

  恨不得现在就去结果了司继业。

  司夜宴调整了一下坐姿,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床面。

  “那就,回老宅一趟。”

  霍景御的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这次真下定决心了?”

  这么多年,他可是忍那个司继业忍够了!

  但转念,他脸上的激动散去,只剩下浓浓的担忧。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行吗?”

  司夜宴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眼神却阴沉危险。

  眼尾升腾起了无数的戾气,好像是想到了造成他身体问题的元凶。

  但很快,戾气又被压制,开口。

  “她看过,无妨。”

  声音沉冷。

  像是从冰山之中渗出来一般。

  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

  林清欢询问了一下几个专家的意见。

  他们虽然对中医一知半解,但在西医方面造诣还是很深的。

  几个人拟定了一套中西医疗法,是目前可行而且还比较安全的。

  林清欢得了初步的治疗方案,心情都轻松了很多。

  回病房到时候,甚至哼起了老师交给她中药口诀歌。

  只是,刚走到病房门口。

  就看到司夜宴跟霍景御出来。

  三个人。

  相对而站。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林清欢皱皱眉:“你们要出去?”

  霍景御后退两步,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司夜宴倒是淡定的很。

  “回老宅。”

  这个时候,会老宅能是什么好事?

  再加上之前听到霍景御说的那句“查清楚”了,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打算兴师问罪去呢。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情绪激动,也不能辛劳。”

  她最反感不听医嘱的病人。

  相互对峙。

  气氛有些凝滞。

  霍景御低着头,恨不得当场表演变鹌鹑。

  司夜宴还是神色如常。

  但他似乎很有耐心,解释了一句。

  “不会激动,也不会辛劳。”

  林清欢气的耳朵都要冒气了。

  “你这是去老宅砸场子呢,怎么可能不激动?”

  大概是太生气,动作幅度有点大,长发上的发圈掉落,犹如丝绸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丝滑落在肩头。

  也许是被这句话催化了司夜宴的回忆,他那双眸子更如万年深海中坚冰,不带丝毫人类感情。

  空气都像是因为温度骤降,而产生了气流波动。

  “不过是去告诉他们,有些规矩,不能破。”

  这是一定要走了。

  他定下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

  林清欢咬了咬牙,还是摇头。

  “不行,你身体情况特殊,必须要实时监控。”

  两人再次对峙起来。

  一个恍若冰川,冷气逼人。

  一个是化骨绵掌,以柔克刚。

  各不相让。

  气氛再度凝滞。

  霍景御默默地举起手,“小清清,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这样,你不就可以随时监控阿宴了吗?”

  林清欢:“???”

  这什么破主意。

  司夜宴却点点头,“可以。”

  林清欢:“……”

  霍景御疯狂地给她递眼色。

  今天阿宴非去不可。

  求求了,千万跟着。

  他身体可千万不能出任何问题啊。

  林清欢抬眸。

  此时的司夜宴,站在光影交汇处。

  俊美但苍白的脸有些病态,半明半暗。

  那双眼眸里尽是浓稠的墨,似乎已经在克制着嗜血暴戾的气息。

  她何尝不想将司夜宴中毒的那个人碎尸万段!

  “我跟你们一起。”

  “不过给我两分钟,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她匆忙回到了病房。

  针灸包以及所有类型的药丸,一股脑全都带上。

  一边收拾着,她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刚才!

  她居然敢跟司夜宴对峙!

  她真是不要命啊!

  不过……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最近的司夜宴,的确是平易近人了很多,而且还很讲道理,耐心也够。

  所以在司夜宴中毒之后,她在心里面瞬间将他们拉到了医患位置上。

  不过,司夜宴并没排斥,也没生气,反而非常配合。

  吃药喝水都很配合。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最近真是有点托大了,以后还是要注意分寸的。

  毕竟正如陈珂所说,这是三爷,手中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在他面前,一定要谨言慎行。

  ……

  医院外。

  十几辆黑色豪车一字排开。

  司夜宴跟林清欢上了排在最前面的那辆。

  车内的空间很大。

  他们中间甚至还放了一个茶台。

  不过,林清欢没心思喝茶,时时刻刻注意司夜宴的状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被她盯着的那半边脸,微微泛着粉。

  车内本来冷冰冰的气氛不由缓和了很多。

  这仿佛不是去上门刀人。

  而是去踏青。

  ……

  老宅。

  司震庭拄着拐杖下了楼。

  一个穿着靛蓝色旗袍的女人赶紧迎上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住。

  “你怎么下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女人的声音极为温柔。

  说话的时候,还轻轻为司震庭顺着后背。

  司震庭指着还跪在客厅内的司继业,轻叹一声。

  “我要是不下楼,你是不是打算打死他?”

  司继业立刻跪爬过来,抱住了司震庭的大腿,“爸,救命啊,我妈真想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