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内床榻上的传来谢涟漪虚弱的声音:“太医,求你验一验那碗鸡汤,殿下是想喂我喝鸡汤,他先尝了一口,就突然吐血了。”

  “是!”张云嵩立刻上前取出了摔在地上的鸡汤碗,碗里还有残留的汤汁。

  他闻了闻,又验了验,大惊。

  “皇上,毒正是来自这鸡汤中!”

  一旁的容贵妃脸色发白,“这下毒之人要害的不是闻礼,是涟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涟漪本就体弱,她要是喝了这鸡汤,不得一尸两命啊?”

  “何人如此歹毒!”

  容贵妃又生气又害怕,心疼得眼泪掉下来。

  一尸两命,倒是一下子让皇帝想起来了范若霜。

  范若霜就是一尸两命。

  看来这又是盯上他的皇孙了!

  皇帝眸光阴沉,随即命人彻查这鸡汤经手的人。

  查了一通之后,得知用来炖鸡汤的材料,其中有一样是大皇子今日送来的。

  根本不用追查下去,皇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震怒拍桌而起。

  “这个逆子!”

  容贵妃连忙拉住皇上,“皇上,这还没有证据,不可如此武断……”

  这时榻上的秦闻礼也悠悠醒来,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想要跪下求情,皇帝却立刻按住了他的肩膀,“不必起身,好好躺着。”

  秦闻礼只好坐下。

  “父皇,皇兄说不定也只是好心来送礼,他是听说涟漪身体虚弱晕倒,才送来这些补品的,想必与他无关。”

  “范若霜一尸两命,皇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不能在这个时候冤枉了皇兄啊。”

  容贵妃也帮忙求情。

  此事的确没有铁证。

  皇帝也就作罢,“此事是没有证据,但出了这样的事,不可不防!”

  “在行宫的时候他就心性浮躁,要不是他鲁莽阻拦江凝晚救范若霜,事情也不会变得那么糟!”

  “早该让他去静心反省了。”

  “海德鸿,传旨下去,让承乾即刻启程,去守皇陵,没有朕的旨意不许擅自离开皇陵。”

  “朕何时召他回来,他再回来。”

  海德鸿应下之后,立刻前去传旨。

  凤栖宫里,秦承乾还在与皇后商量该怎么把谢涟漪的孩子弄没。

  没想到忽然海德鸿就来了,传旨让秦承乾去守皇陵,无召不得归。

  追问了半天原因,才知道是秦闻礼替谢涟漪尝了口鸡汤就中毒了。

  他成了下毒的嫌疑人!

  秦承乾当场犹如五雷轰顶,“我要见父皇,我是清白的!我没有下毒!”

  他百口莫辩,他还在计划,根本还没动手呢!

  海德鸿安抚道:“此事皇上没有追查,也没有说毒是殿下下的,只是临近年关,让殿下去守皇陵,替皇上尽尽心。”

  秦承乾脑子嗡嗡的。

  没有追查?

  还不如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

  “我真是清白的!我没有下毒!我要见父皇!”

  海德鸿用尽全力才拦住他,“殿下,您现在过去不是惹皇上生气吗,您就安安心心去皇陵,等时机合适了,皇上不就召您回来了吗。”

  皇后也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出来,寒风扑面而来,她连连咳嗽,咳得直不起腰。

  “承乾……”

  “母后!”秦承乾连忙扶住皇后。

  “海公公说得对,你现在去不是惹你父皇生气吗?现在去了又能改变什么?”

  “你先去皇陵,等你父皇气消了,母后再替你说说情,让你父皇召你回来。”

  皇后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可她却没有办法,她自己身体都这样了,护不住秦承乾。

  只能先让他去皇陵。

  等皇上气消了,她再求求情。

  而且她心里始终记着,皇上对她的承诺,天子一言九鼎,不会食言。

  秦承乾满心不甘,却也没有办法。

  只能认命地收拾东西去皇陵。

  而秦闻礼这边,皇帝又特地加派了人手看顾,所有入口的食物都会有人试毒。

  看得是密不透风。

  两天后,江凝晚和秦霜迟回到京都城。

  下午江凝晚便将山上请的平安符送到了谢涟漪手上。

  经过几天的调养,谢涟漪气色好了许多。

  拿着平安符,谢涟漪很是高兴。

  “辛苦你了,这么冷的天还上山去抄经祈福。”

  江凝晚笑了笑,“只要你的孩子能平安出生,这算什么辛苦。”

  她顺便给谢涟漪把了把脉,以确保万无一失。

  陪了谢涟漪一会,江凝晚便来到偏殿,秦闻礼正守着熬谢涟漪的安胎药。

  “凝晚,坐。”秦闻礼摇着蒲扇,把矮凳递给她。

  江凝晚坐下,问道:“嫂嫂这几天心情好些了吗?”

  “她有孕在身,情绪波动是控制不了的,可能刚才还好好的,忽然想到谢尘渊,就忍不住哭起来。”

  “你可要多包容些。”

  秦闻礼点点头,“我都明白,这几天她好些了,但半夜会偷偷抹眼泪,她性子要强,不想让我看到她变得脆弱。”

  “我知道她也不想这样的。”

  “定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脾气不小,才把她折腾得情绪不稳。”

  江凝晚出主意说:“你可以多弄些好玩的东西,帮她转移注意力。”

  “只要忙起来,就没时间去胡思乱想了。”

  秦闻礼眼眸一亮,“好像有道理!”

  “多亏你出的主意,秦承乾被父皇送去皇陵了,我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下了。”

  江凝晚轻笑,“这主意是楚王出的。”

  “有用就好,也算提前解决了一个危险。不过还有个人得防着,霓贵人。”

  “他是谢永安的人。”

  这倒也提醒了秦闻礼,他认真点头,“放心吧,我会盯住她的。”

  傍晚之前,江凝晚出了宫。

  在回楚王府的路上,又遇到了秦北荒拦下马车。

  “江凝晚,你考虑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凝晚语气冷冽:“还没考虑好。”

  三十万两,自然是要慎重考虑。

  秦北荒又说:“若你答应合作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关于大炎的秘密。”

  这倒是吸引了江凝晚的注意。

  “多大的秘密?你先说说看,值不值得我冒险与你合作。”

  秦北荒沉默片刻之后,说:“关于谢尘渊的生死。”

  他知道江凝晚还去寺庙抄经祈福了,想必也担忧谢尘渊的死活。

  江凝晚微眯起眼眸,这秦北荒上次笃定说谢涟漪的孩子留不住,今日又说知道谢尘渊的生死。

  他是真知道什么?还是编的。

  她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好骗吧?

  思量片刻后,她答应了,“好。”

  “明日正午,带好你的东西,登鹊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