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望手指一颤,像是被火燎到了一般。

  柔软,细腻,娇嫩,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触感。

  “姜栖……”晏承望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松手。”

  姜栖含糊不清地喃喃:“热……好热。”

  看来是高烧烧糊涂了。

  晏承望道:“等会儿就不热了,先把手松开。”

  “你骗人。”姜栖嘟囔道:“我才不相信。”

  晏承望:“……”

  他深吸口气,将手抽出来,快速用热毛巾给姜栖擦拭身体,他已经备受煎熬了,姜栖还嘤嘤嘤地假哭:“你怎么这么坏啊,呜呜呜呜……你都不听人说话的。”

  “把身上的水擦干。”晏承望嗓音沙哑,“不然会更难受。”

  姜栖继续呜呜呜呜:“你都不心疼我。”

  晏承望气笑了。

  “我还不心疼你?”

  晏大少爷长这么大,就没这么伺候过别人。

  “你又凶我……”姜栖生病了比喝多了还不讲道理,抽抽噎噎道:“你讨厌!”

  晏承望将毛巾丢回了盆里,不着痕迹地呼出口气,拿过自己的T恤就往姜栖身上套,姜栖很不配合,鱼一样挣扎,晏承望只得将她紧紧按在怀里,强行给她把衣服穿上。

  小姑娘小小一只,缩在他怀里可怜巴巴:“呜呜呜呜,你怎么这么讨厌!”

  晏承望一把将蒙眼的领带扯开,看她还真掉眼泪了,又心一软,拍了拍她后背,不太熟练地哄道:“对不起。”

  姜栖双手抱住他脖子,呢喃道:“好吧,我原谅你了,但是我头好晕……”

  晏承望把人塞进干净的被窝里,正要问问医生怎么还没来,敲门声便响起了。

  他要去开门,姜栖就又开始闹,抱着他脖子死活不松开:“呜呜呜呜我不要一个人待着!”

  晏承望道:“我只是去开个门。”

  “不要不要!”姜栖哭得撕心裂肺,“我不要一个人!”

  于是在门口等了五分钟的医生都要再次敲门了时,就见眼前的门板打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晏队……哦,不止晏队。

  晏队怀里还抱着个姑娘,趴在他肩膀上看不清脸。但黑色的宽大衬衫下露出一双白生生的腿,晃人眼睛。

  医生迟疑了下,道:“晏队,要不我等会再来?”

  “……”晏承望说:“她生病了闹脾气,非要抱着才行。”

  “嗯嗯嗯嗯……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也没必要跟我说吧?”医生满头问号。

  晏承望面无表情:“我的意思是,她生病了。”

  两分钟后,姜栖躺在床上,晏承望坐在床边,手还被姜栖抱着,医生检查一番,道:“头上的伤不算严重,好好养着不会留疤,至于有没有脑震荡之类的,这个要等她醒了再做判断,现在主要问题是高烧,我先打退烧针。”

  晏承望:“如果是脑震荡的话……”

  “放心,就算有脑震荡也不会太严重。”医生一针扎进去,姜栖闷哼一声,更紧地抓住了晏承望的手,晏承望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其他的没什么了。”医生收起自己的东西,道:“等她醒了再把人带来给我看看。”

  晏承望嗯了声,“我送你出去。”

  “别。”医生笑着道:“你就在这里陪着她吧,我出去的时候帮你把门给带上。”

  “谢了。”

  医生离开,宿舍又恢复了安静。

  晏承望看着姜栖睡梦之中也愁眉不展的脸,淡声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烦心事。”

  他将眉头给姜栖抚平,便就这么靠在床边,一只手给姜栖握着,一只手批改学员的试卷。

  “老大?”钟隋的大嗓门在外响起,“老大我看你门没锁就进来了哦?”

  晏承望啧了声,试探性地将手抽出来,姜栖大概已经睡熟了,没什么反应。

  晏承望给她掖了掖被角,走出卧室门,就见钟隋提着个行李箱站在客厅里。

  “老大,这是七七的东西。”钟隋道:“那辆撞了的车里找到的,我给你放这儿了哈。”

  “嗯。”

  “七七还好吗?”

  晏承望:“医生说问题不大,等烧退了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钟隋松了口气,又犹犹豫豫地说:“老大,那什么,我听万生制药的那群人,叫她姜栖……七七的大名就叫姜栖吗?”

  晏承望拧瓶盖的动作一顿,而后道:“怎么?”

  “怎么?”钟隋肢体动作极其夸张:“七七竟然和那个你很讨厌想要解除婚约的未婚妻是同一个人诶!难道我不该震惊吗?”

  晏承望:“。”

  “难怪你之前回去说要退婚,结果没退成。”钟隋原地转圈,好似一条傻狗,“你就是那时候知道七七和姜栖是同一个人的吧?我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七七,姜栖……听名字就是同一个人啊!”

  晏承望冷着脸道:“你声音小点。”

  钟隋连忙捂住嘴,又忍不住说:“可是我真的太惊讶了……老大你现在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就、就退婚的事啊。”钟隋道:“你还退婚吗?”

  晏承望刚要开口,忽然卧室里的砰的一声响,他皱眉快步打开卧室门,就见姜栖表情茫然地坐在地上。

  看见他进来,慌乱地道:“我我我我……我有点口渴,想起来找点水喝,就……”

  “你都听见了?”

  姜栖垂着脑袋,“我不是故意的。”

  难怪那天赵倾说晏承望有事要商量,最后却不了了之。

  原来晏承望是想说解除婚约的事啊。

  钟隋在后面探头探脑,但奈何里面的情况被他晏队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他正要蹦起来看看,晏承望转身拎住他后衣领,把人拎出了宿舍门。

  “?”钟隋问:“老大?”

  “这里没你事了。”晏承望平静道:“滚。”

  “好咧。”钟隋看出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麻溜地道:“我这就滚!”

  晏承望摔上房门,回到卧室,姜栖已经坐回了床上,有些拘谨地捏着自己的手指,“那个……”

  “姜栖。”晏承望半跪在床边,抬眸看着她:“我不会跟你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