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误会二弟了。”刘十九淡淡一笑,走向对面的空席位。

  “二弟回去坐吧,多谢你的好意,大哥有洁癖,心领了。”

  仙景升知道,关于刘十九是嫡长子的事,他已经无力改变。

  此举的目的不过是宣示他圣子的主权,既让仙锦城明白,他已经做出退让,你不能在咄咄逼人。

  同时还警告了刘十九,他的圣子之位,不可撼动。

  见刘十九主动退让,默认了此事,仙景升笑的更加灿烂了。

  可他还没坐下,就见刘十九搬起了小几,奔着仙锦城走去。

  “父帝,两个时辰不见,儿臣想您了,想坐的离您近点。”

  仙锦城端着茶杯,愕然的看着刘十九上了高台,将小几放在了他的身边。

  随后又搬来了软椅,学着仙锦城的样子,正襟危坐,看着下面呆若木鸡的三人。

  “刘十九,你给我下来,你未得准许,便和父帝并肩而坐,你这是僭越之罪。”

  “仙景宁,你眼睛要是没用可以捐出去,你没见父帝点头了吗。”刘十九一拍桌子,如同在训斥儿子一般。

  “再说我明明在父帝侧手,你竟然诬陷我与父帝并肩而坐,你是何居心?”

  “昨日在夜莺胡同,今日在钦天监,你多次故意找我麻烦,想要谋害我。”

  “现在当着父帝的面,你还敢诬陷我,你想做什么?”

  “我……”刘十九的话好似连珠炮一般,仙景宁本就不善言辞,此时仙锦城在场,他更是不知如何应对。

  “你也不用说了,一看你就是个没长脑子,让人当枪使的傻货。”

  嘭!

  刘十九又拍了一下桌子,听得仙锦城直咧嘴。

  “我问你,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如实交代。”

  “你们想方设法要害死我这个嫡长子,意欲何为?”

  “刘十九,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仙景宁喘着粗气,怒目而视。

  “老三,你不叫我大哥就算了,还叫我原名,这说明你把父帝的话当成了放屁。”刘**声喊道。

  “如此说来,你们不仅要害我,还可能害父帝。”

  “景韬,速速护驾,将这贼子拿下,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我,我没有,你,你……你血口喷人。”仙景宁用手指着刘十九,急的直跺脚。

  “还说你没有,你竟然用手指着父帝,你这个不孝之子。”

  “本王没有……”

  “父帝在此,圣子都不敢称本王,你却一口一个本王。”刘十九拍桌呵斥。

  “手指父帝,自称本王,仙景宁,你好大的威风啊!”

  “我,我……”仙景宁放下手,气的满脸涨红,想要动手,又不敢,想说,又说不过,只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生闷气。

  仙景韬抿嘴忍笑,心想,这门开的值了,不然现在被刘十九刁难就是自己了。

  仙景升有些着急,几次想要出言帮忙,又忍了下来。

  刘十九一直在说仙景宁有同党,而且已经暗指他了。

  虽然这是无稽之谈,但他要这个时候跳出去,两人联手对抗刘十九,就不得不让仙锦城起疑心了。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兄弟几个随便坐吧。”

  见三兄弟都被刘十九压了一头,仙锦城神色复杂,喜忧参半。

  喜在这个嫡长子正如仙清音所说,真的有些本事。

  忧在本事有些多了,总是超乎他的预料,让他难以掌控。

  想起大元玉玺还在刘十九手里,仙锦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

  唉,造孽啊!这是替风华回来报复我的吗?

  “这么晚找你们前来,本帝也是迫不得已。”

  虽然仙锦城说让随便坐,但除了刘十九,没人敢上高台与他坐在一起。

  一个原因是脸皮不够厚,另一个原因是他们不敢,毕竟是从小“切磋”到大,这份阴影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心中。

  看着几人都已落座,仙锦城收起复杂的情绪,直奔主题。“太庙之事想必你们已经知晓,本帝就不再多说了。”

  “三十六属国具体分封给谁,天亮之前要有个定论,明早要给诸侯们一个交代。”

  仙锦城顿了顿又道。“今日在太庙,淮南王和北城王之所以没闹,是因为其他诸侯都惦记属地这块肥肉,他们要唱反调,会惹来众怒。”

  “而明早要是在属国分配上出现不公,引起其他诸侯不满,到时淮南王定会跳出来,联合他们驳回本帝的废除属国之策。”

  “因此在分配属国这块肥肉上,要尽量让所有诸侯都满意。”

  “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仙锦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靠在软椅上露出一丝疲态,缓缓闭上了双眸。

  “三十六块蛮夷之地虽然都是属国,但疆域大小、环境优劣,贫富差距等等情况,可谓是天壤之别。”仙景升率先开口。

  “再加上诸侯们与属国的距离有远有近,根本无法做到公平分配。”

  “儿臣认为,无论我们怎么分,哪怕是用抽签,抓阄的办法,最终都无法满足诸侯们的贪欲。”

  “而且儿臣还有一个担忧。”仙景升顿了顿,见仙锦城没有答话的意思,于是直言道。

  “儿臣怕他们将分到的属国当成奴国,供养封地。”

  “届时属国百姓难以活命,定会再起纷争。”

  仙锦城微微颔首,并未睁开双眸,淡淡道。“景韬,你怎么看?”

  “父帝,儿臣认为属国如何分割并不重要,能借助此事挑起天王和诸侯们的战争,才是重中之重。”仙景韬声音淡漠,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

  “景韬,你说的轻松,真要打起来,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

  仙景升皱眉道。“死人还在其次,届时天下大乱,礼崩乐坏,谁还会听大元的调令?”

  “你以为他们现在就听大元的调令吗?”仙景韬冷声道。“他们之所以还肯来大元朝拜祭祖,那不过是因为忌惮彼此,不想落人话柄。”

  “若不趁着这个时机挑起战争,让他们彼此消耗,大元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往日的荣光。”

  “景韬,就算你说的对,也不该主动挑起战争。”仙景升凝重道。“诸王对大元的敬意虽然不如往昔,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出一宗。”

  “收起你的假慈悲吧。”仙景韬虎目圆睁,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四大天王仗着先帝器重,得以镇守属地,威慑诸侯,本该全力辅佐父帝,让大元重获往日荣光。”

  “可他们非但没有如此,反而私自加重属地纳贡,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还有那些诸侯王,他们不仅不加以阻止,反而选择依附,苟且求生,更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