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霄一脸愕然的看着它,小咸鱼叫得更起劲了:

  -娇娇,摸摸娇娇~

  “不是,你怎么也娇娇起来了?”

  小咸鱼手上没个轻重的,小熊掌糊得他脸生疼。

  陆霄无奈又好笑,伸手把小咸鱼搂到自己身前抱着---珠珠抱着他,他抱着小咸鱼,看起来好像个叠叠乐。

  -怎么,它不能叫吗?你果然还是不喜欢我给你取的这个名字。

  珠珠的声音在陆霄背后幽幽响起。

  “没有!我喜欢!叫,都可以叫!”

  陆霄一激灵,赶紧表明态度。

  难得珠珠这么高兴,又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别说是叫他娇娇了,就算再要给他当祖奶奶也没问题啊。

  珠珠没再吭声,只轻轻喷了口气。

  感觉到传递过来的情绪越发欢快起来,陆霄的嘴角也扬得更高了一点。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一边靠在珠珠的怀里取暖,陆霄一边搂着小咸鱼在它身上摸来摸去,然后掂了几下。

  摸起来比刚来这里的时候是胖乎了不少,已经有了富有弹性的厚厚脂肪层,肌肉也结实了许多。

  难怪前两天下大雪它也成天的在外面跟小雪豹们追着疯玩儿,单纯就目前的身体素质来看,小咸鱼实打实的比珠珠还要抗冻。

  不过,肉是长了不少,但体型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所以看上去只是从一个小小的毛团变成了一坨圆润肥美的毛球。

  跟雪盈的状态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雪盈是身量也不长,肉也不长,单纯的身体素质有所增强。

  几个月过去,姐姐弟弟妹妹们已经都是半大豹豹了,它还是个小猫团子。

  对于这种情况,陆霄虽然忧虑,但是私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大概类似于当爹的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高兴之余也会怀念孩子曾经在自己怀里小小的样子---把这样小小的雪盈揣在怀里的幸福感是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的。

  尤其是动物幼崽生长速度又快,几乎两三天就变个样。

  雪盈这样就更难得了。

  不影响身体状况和行动能力的情况下,这样的日子要是能长久一点就好了---陆霄有时也是会偷偷这样想的。

  当然,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娇娇,你在想什么?

  珠珠的声音在陆霄身后响起。

  “也没想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陆霄松开一只搂着小咸鱼的手,在珠珠的爪子上轻轻的拍了拍。

  珠珠低头,第一次很仔细的看着陆霄的手。

  很小,比它的爪子要小很多很多。

  没有毛毛,也没有锋利的能撕裂猎物的尖钩。

  细细弱弱,看起来轻轻用一点力就能折断。

  但就是这样细弱的一双手,却能做到好多好多它做不到的事。

  人类,也是蛮神奇的。

  看着看着,珠珠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另外一双相似的手。

  比娇娇的还要更小,更细,更白一点……已经很模糊了。

  那双手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珠珠这样想着,忽然有点懊恼。

  刚刚回来的时候,其实见过一面的……

  只是那时它满心的怨恨,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饲养员姐姐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她了吧。

  珠珠有点失落的垂下眼帘。

  现在住在这里,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到姐姐了。

  要是那时候自己没有赌气,多看几眼就好了……

  ……嗯?

  察觉到珠珠突如其来的低落,陆霄微微偏过头,顺着珠珠的视线注意到它在看自己的手。

  手……怎么了?

  陆霄有些不明所以。

  -好啦,你回去睡觉吧,人类每天要睡很长时间,要不然会生病,我知道的。

  注意到陆霄看了过来,珠珠赶紧撒开爪子,把头扭到一边:

  -困了,我也要睡觉了。

  “好。”

  知道珠珠不想说,陆霄也不强迫它,松开了怀里的小咸鱼,爬起身拍了拍**。

  -走,回去睡觉了。

  珠珠上前在小咸鱼背后很顺手的一扒拉,试图像之前那样把小咸鱼再次滚回窝棚,却被小咸鱼一个灵活的闪身躲开。

  这一躲看得陆霄也是眼前一亮。

  好灵活的小胖子,跟老三小时候有一拼。

  -不睡,不睡,我不困,要娇娇抱……

  小咸鱼紧紧勾住陆霄的睡裤,不肯松开爪子。

  -娇娇要睡觉了,明天再抱,听话。

  -我不!

  -……

  珠珠深吸一口气。

  耐心到此为止。

  -不困也给我爬回去睡觉!出来几天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又想挨揍了?

  几步爬到陆霄身边,珠珠两爪抓住小咸鱼,使劲往后一扯。

  嘶啦-----

  单薄的纯棉睡裤拉出一条长长的碎布勾在小咸鱼的爪子上,随着夜风缓缓摇曳。

  陆霄低头看看自己只剩下一半的裤管,感觉失去所有手段。

  所以他就应该去整一条铁皮裤子穿对吗?

  屈于珠珠的‘**威’,小咸鱼不情不愿的被按回了窝棚,陆霄也终于能回屋里去了。

  虽然有珠珠抱着,但是大冬天的晚上穿着睡衣待这么老半天,换成一般人也早冻透了。

  “呼……”

  进屋连着往手心里哈了几口气使劲的搓了几下,感觉慢慢回温了,陆霄原是准备洗个漱就回去睡觉的。

  但是余光却瞄到白色的身影在院门口一闪而过。

  是白狼。

  自打那天发现灰狼受伤之后,白狼就没回来过。

  整整三天。

  这放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要照顾雌狼,白狼每次出门狩猎的时间都控制在半天以内,每隔几天才出去一次。

  唯一一次晚回来还是为了给陆霄准备新年礼物,提前报备过的。

  那天看灰狼身上的伤口和白狼离开时的情态,陆霄其实已经能猜到七八分灰狼受伤的原因和白狼出门的目的了。

  想了想,他抓起一旁衣架子上的大衣往身上一披就再次推开了门。

  虽然只是前后脚的功夫,但是陆霄出去的时候,白狼已经没在门口了。

  只有几个带着新鲜血迹的脚印。

  陆霄心一沉。

  白狼也受伤了?

  紧着几步跑到小屋门口,扒着玻璃往里看,果然看到一身血的白狼趴在那儿慢慢的**毛皮。

  “受伤了怎么不回去找我呢?在这浪着伤难道会自己好吗?还是说你想再体验一次之前烂得伤口里肉都空了那种体验啊?”

  陆霄蹲下身按住白狼的背,很少见的语气里带了点儿情绪埋怨道:

  “出了这么多血,哪儿受伤了?给我看看。”

  白狼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盯着陆霄,没吭声。

  “咋的?出去干一架还把嗓子干哑了?话都不会说了??”

  -不是,停一停。

  白狼抬起爪子反按住陆霄:

  -这又不是我的血,你急什么?

  “不是你的血就不……啥?”

  陆霄猛的刹住:

  “不是你的血啊?”

  -当然不是,我能受伤?你是有多看不起我啊?

  白狼很鄙视的斜了陆霄一眼。

  “……你等我看看。”

  鉴于白狼有太多次优秀的嘴比鸭子硬的经历,陆霄不信邪的让它站起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还真都是粘上的血……”

  陆霄讪讪嘀咕了一句:

  “那你干嘛不进屋啊?”

  -废话,我一身血我老婆看到肯定要担心的啊,我不得洗干净再回去啊?

  白狼没好气的呲了一句:

  -不过既然你没睡,那你给我洗吧,累了,懒得自己洗。

  陆霄:……

  好好好我就多余出这个门来看你。

  “行行行,走了,跟我进屋我给你洗。”

  陆霄无奈的把白狼领回屋里。

  热水器里的水还有剩,洗个狼应该还够。

  “你先去那里等我,我去拿毛巾。”

  指了指浴室的方向,陆霄示意白狼去等着。

  进屋擦脚已经成了习惯,白狼站进门口的水盆子里想着把脚擦干净,但是才碰到水就感觉到一股很尖锐的刺痛。

  ……啧。

  把脚缩了回来,白狼使劲在擦脚布上蹭了几下,这才小跑进浴室,坐下来等陆霄。

  “拿来了,咱们这就洗……”

  陆霄往里一看,只见白狼以一种十分熟悉的端庄坐姿坐在那里,尾巴尖儿还轻轻摆动着。

  要么怎么说狼狗同宗,这个姿势乍一看过去是挺像墨雪染色版哈……

  -你笑什么?

  看到陆霄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白狼本能的感觉他没想好事。

  “没什么,没什么,赶紧洗完吹干我也要睡觉了。”

  陆霄摇摇头,扯过花洒熟练的给白狼打湿皮毛涂上浴液搓泡泡。

  前阵子年前才洗过,白狼又好干净,身上并不脏,只要把血迹沾污的地方搓干净就行了。

  -她这几天还好吗?

  听着泡沫窸窸窣窣在身上被搓起来又炸开的碎响,白狼开口问道。

  看陆霄的样子它大概能知道妻子的状况应该还不错,不过还是要从陆霄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才能安心。

  “挺好的,我给它配了新的药在喝了,这几天精神状态都不错,吃得也比之前稍微多了一点。”

  -那就好……那小胖呢?

  “小胖?”

  陆霄一愣。

  家里胖的有点多啊,你这么问我很难锁定目标的。

  -……我是说,我女儿呢。

  见陆霄一脸疑惑,白狼赶紧改口。

  大胖闺女啊。

  陆霄笑了起来。

  私底下原来白狼叫它小胖……这称呼还挺可爱的。

  “也挺好的,它的伤是皮外伤,看着吓人,实际没啥大事,明后天就能拆线了。”

  陆霄伸手捉起白狼的一只爪子搓了搓:

  “这两天反复消毒比较费劲,它这两天干脆都没出门,就在屋里陪着你老婆来着。

  你老婆还挺开心的。”

  -那它睡了吗?待会儿我也……

  白狼点了点头,原本想开口说洗完澡它也去看看雌狼,结果脚底传来的疼痛让它猛的往回缩了一下爪子。

  “你脚底受伤了?”

  陆霄马上反应了过来,捏住白狼的脚爪扯到自己面前,果然看到有淡淡的红色从脚底的泡沫处氤氲开。

  赶紧冲干净看了一眼,陆霄嘶的吸了口冷气。

  好严重的皲裂,大大小小的裂纹像干涸裂开的土地一样,最中间最深的几处正在往外渗血。

  检查一下另外三只脚,也都有类似的情况。

  “难怪,我就说你身上粘的血明明都干了,怎么门口的脚印上还有血。”

  陆霄瞪着白狼:

  “你不是说没受伤吗!”

  -这又不是打出来的伤,老早之前就有了,不算!

  白狼也梗着脖子回嘴,一点没有服软的意思。

  伤都伤了,争论这个也没意义。

  陆霄赶紧给白狼洗干净吹干,然后让它在客厅等着,自己则去取了药膏和修脚的工具回来。

  “除了这个真没有别的受伤的地方了吧?”

  拎着药箱在白狼身边坐下,陆霄眯着眼语气带着几分威胁的开口问道:

  “如果再有别的伤被我发现,我就喂你吃咱俩刚见面的时候吃过的那个苦药。”

  白狼的表情一下子僵了:

  -没有了没有了!真没有了!你这人怪烦的!

  “没有就好。躺下,爪子翘起来,让我看看。”

  陆霄拍了拍地毯。

  ……有点屈辱的姿势,但没办法。

  白狼有些别扭的翻了个肚皮朝天的姿势,翘起脚脚方便陆霄上药。

  好奇怪的皲裂。

  陆霄仔细的看着白狼的脚底。

  角质增生很严重,也干燥得不像话,口子裂得很深,最深的几乎能塞进三分之一枚硬币。

  不应该啊。

  陆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珠珠的脚底有很严重的皲裂跟它的经历有关。

  但是白狼的这个,它正值壮年,身体也很健康,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啊。

  它这脚裂得比珠珠还严重。

  没有异味,也没有脱毛、流组织液的症状,也不是真菌感染。

  那问题出在哪里……

  陆霄一边小心的修着泡软了的增生角质,一边拼命回想自己遗漏了什么没有。

  “你这脚不是一天能裂成这样的,大概什么时候开始有觉得不舒服了?说实话。”

  挖了厚厚的一坨药油膏抹在白狼的脚底,陆霄问道。

  -……那有好久了,我记不太清了。

  “大概呢?”

  -大概……住到你这里来不久之后?

  到他这儿之后才出现的症状?

  陆霄更懵了。

  -刚开始的时候就有点痒,觉得很干……时间长了就这样了。

  见陆霄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的样子,白狼反而去安慰他:

  -也没什么关系,就流一点血而已嘛,很快就好了。

  “你说那屁话。”

  陆霄没好气的瞪了白狼一眼:

  “你就指望着爪子捕猎打架呢,爪子坏了你跟我讲没什么关系?”

  他都不敢想白狼是怎么拖着这样的爪子去干仗的。

  -……那现在也没关系了嘛,你这不是在给我抹药了?很快就会好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大概是很少见陆霄这样纳闷的表情,白狼很罕见的没有和他呛声。

  “那不一样,不找到原因,现在好了后面还是会再复发的。”

  陆霄摇了摇头:

  “你先这么躺着,让伤口的药油浸润一下,等我回来。”

  -哎,哎?!你别走啊!

  见陆霄起身出去,白狼躺在地上扭了几下。

  就这么躺地上,也太丢人了吧??

  这要是被谁看见了……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陆霄前脚刚出门,白狼后脚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不妙的感觉刚掠过心头,因因毫不掩饰的大笑在屋里回荡起来:

  -老登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二点前还有一章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