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所未有的重赏和承诺,瞬间点燃了下方护卫大军眼中贪婪和疯狂的火焰!

  恐惧被巨大的利益所驱散,无数双眼睛变得赤红,死死盯住了那悬崖之巅!

  “杀!!!!”

  狂热的嘶喊声浪瞬间压过了风声!

  被重赏刺激得失去理智的护卫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朝着山上发起了冲锋!

  原本还算有序的队伍瞬间崩溃,人挤人,人推人,甲胄碰撞,兵器交击,乱成一团!

  李道生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心知此乃取死之道,猛地扭头欲谏平城郡王。

  然而,当他目光触及宝座上那个身影时,所有劝谏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只见赵岩双目赤红如血,眼球几乎要爆裂而出!

  他肥胖的身躯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抠着檀木扶手,坚硬的木料竟被他指甲生生抠出数道深痕!

  那扭曲的面容上,哪里还有半分王侯的威仪,只剩下被仇恨和绝望吞噬的疯狂!

  李道生长叹一声,心底一片冰凉。

  王爷已彻底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此刻劝谏无异于对牛弹琴。

  “速请王掌门前来护驾!”

  李道生对身边一名随从疾声低喝,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告知王掌门,贼寇布置歹毒,形势危殆!需他即刻前来,与我一同护卫王爷周全!”

  王景川,长州大派云山派掌门,与平城郡王私交甚笃。

  本是赵岩为对付擒风而请来的强援,后因严子安调解转而随军剿匪,此刻正率弟子殿后。

  李道生此刻深感人手不足,尤其需要一个同等级数的强者分担压力。

  那宋江摆明了布下天罗地网,绝非易与之辈!

  仿佛是为了印证李道生最坏的预想,他话音未落——

  “轰隆隆隆——!!!”

  一连串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在所有人头顶上方炸开!

  那声音之狂暴,如同九天神雷在耳边炸裂,震得人耳膜刺痛,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所有人惊恐地抬头望去,只一眼,便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数十块大如房屋的狰狞巨石,撕裂浓稠的夜幕,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势,从百丈高处疯狂砸落!

  它们在下坠中不断加速,带起的凄厉风声如同地狱恶鬼的尖啸!

  “轰——!!!”

  “轰——!!!”

  “轰——!!!”

  ……

  巨石接连不断地砸在蜿蜒的山道上!

  每一次撞击,都如同大地在痛苦的呻吟!

  坚硬的岩石山道被砸得寸寸龟裂、大块崩塌!

  蜿蜒如长蛇的队伍瞬间被砸成了数截血肉模糊的残骸!

  “噗嗤!噗嗤!噗嗤!”

  被巨石正面砸中的护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声中炸裂开来!

  鲜血、碎肉、内脏、断骨如同泼墨般飞溅在冰冷的岩壁和巨石上,涂抹出大片大片刺目而粘稠的猩红!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和内脏的腥臊!

  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彻底摧毁了幸存者的理智。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有人死死蜷缩在岩壁凹陷处,抱着头筛糠般发抖,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有人如同没头苍蝇般哭嚎着四处奔逃,却只将更多的同伴挤下万丈深渊。

  更多人则被这超越想象的恐怖彻底吓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飞溅的碎石打得头破血流,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的血肉屠场。

  巨石坠落时剐蹭山体带起的碎石雨更是无差别地倾泻而下,打得下方护卫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山道上哀鸿遍野!

  饶是李道生身为三品宗师,目睹这修罗场,也不由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若在平地,这等巨石他翻掌可碎。

  但自几十丈、上百丈高空挟万钧之势砸落,其蕴含的动能已恐怖到非人力所能硬撼!

  强如他,也只能避其锋芒!

  一块格外巨大的阴影带着刺耳的尖啸当头罩下,目标直指平城郡王的宝座!

  李道生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发白!

  “保护王爷——!”

  他厉啸一声,声震山谷!

  话音未落,李道生身形已如大鹏般冲天而起,脚尖在岩壁上一点,瞬间拔高数丈!

  他人在半空,手中雪白拂尘灌注磅礴内力,化作一道匹练般的白光。

  不攻巨石正面,而是狠狠抽向巨石侧面!

  “嘭——!!!”

  一声闷响,拂尘与巨石接触处烟尘暴起,碎石四溅!

  李道生这蕴含巧劲的一击虽未能阻止巨石下坠,却硬生生将其下坠轨迹偏移了数尺!

  “轰——!!!”

  巨石擦着平城郡王的宝座边缘,狠狠砸进前方不到一丈的山道地面!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将沉重的檀木宝座连同上面三百多斤的肉山狠狠掀飞!

  “王爷!”

  李道生如影随形落下,一把扶起摔得七荤八素、灰头土脸的赵岩。

  赵岩被摔得头晕目眩,耳中嗡嗡作响,思维仿佛僵住,茫然四顾。

  映入他眼帘的,是真正的地狱画卷。

  蜿蜒的山径已成血肉磨坊。

  精锐的王府护卫,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在绝望中挣扎哀嚎。

  精良的铠甲在巨石面前脆弱如纸!

  更可怕的是人心崩溃带来的混乱。

  狭窄的山道上,惊恐的奔逃引发了惨烈的踩踏和推挤,无数护卫被活生生挤下悬崖,坠入无底深渊,凄厉的惨叫声久久回荡。

  死于同伴推挤和坠崖者,竟远超被巨石直接砸死的数量!

  “嗡!嗡!嗡!”

  催命的弓弦震鸣再起!

  黑暗中,淬毒的弩箭如同毒蝗过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攒射而下!

  被堵在绝路上的护卫们,瞬间成了绝佳的活靶子!

  强劲的弩箭轻易撕裂皮甲铁铠,带起一蓬蓬凄艳的血花!

  中箭者惨叫着滚落山崖,或被钉死在原地!

  一些军官为了活命,竟凶性大发,挥舞兵刃砍杀挡路的士兵,企图清出道路,场面更加血腥混乱!

  然而,噩梦远未结束!

  “哗啦啦——!”

  后方退路方向,无数乌沉沉的铁蒺藜如同黑色的冰雹般倾泻而下,瞬间铺满了狭窄的山径和两侧岩壁,闪烁着恶毒的寒光!

  狂逃的护卫们刚跑到此处,黑暗之中视物本就困难,再加上他们心神失守,这使得不少人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就踩了上去。

  当他们的脚踩在铁蒺藜之后,尖刺立刻刺穿鞋底,深深扎入他们的脚掌之中。

  这使得他们纷纷摔倒,身躯更是重重砸在无数尖刺之中,带起阵阵痛苦惨叫。

  紧接着,是瓦罐破碎的脆响!

  粘稠刺鼻的火油如同黑色的溪流,迅速在山道和岩壁上蔓延开来!

  “咻——!”

  几支燃烧的火箭精准落下!

  “轰——!”

  冲天的烈焰瞬间腾起!

  炽热的火舌贪婪地**着流淌的火油,将退路化作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炼狱!

  浓烟滚滚,热**人!

  退路虽被烈焰封死,陷入绝境的护卫们却如同扑火的飞蛾,更加疯狂地朝着火海方向拥挤推搡!

  他们宁可被烧死、被同伴踩死,也绝不敢再向前一步。

  因为他们知晓,若是继续山上前进,那么只会死得更惨!

  鲜血浸透了岩石,汇聚成暗红色的小溪向下流淌,断肢残骸随处可见。

  凄厉的哀嚎、咒骂、哭喊与巨石滚落声、箭矢破空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

  这哪里还是通往贼巢的山路?

  这分明是通向幽冥地府的死亡之路!

  赵岩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尸山血海、烈焰焚途的景象,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肥肉都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断魂坡……断魂坡……原来上了这坡……当真是……魂断当场……”

  他如梦初醒,猛地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

  “退!快退!!快护送本王下山!!”

  “立刻!立刻下山!!”

  他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扎着就要向来路逃窜。

  过度的恐惧,甚至压下了他刻骨的仇恨。

  而他那两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涕泪横流的儿子,也哭喊着紧紧跟上。

  “王爷!”

  李道生却如铁钳般牢牢抓住赵岩的手臂,同时对侍从厉喝:

  “护住王子!”

  他目光如电,直视赵岩那双被恐惧填满的细眼,声音沉凝如铁,试图压下对方的慌乱:

  “王爷!稳住!此刻全军将士皆望您旗号!您若先乱,军心必溃!万劫不复啊!”

  他拂尘一挥,一股柔和但坚韧的内力荡开几支射来的冷箭:

  “些许挫折伤亡,并非定局!我辈顶尖战力未损!只需斩杀宋江,贼寇必乱!战局顷刻可逆!”

  李道生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该走的时候,赵岩不走。如今一遭遇挫折,赵岩竟然只想着走。

  这样的统帅,只会害了所有人。

  仿佛是为了呼应李道生的话,一个沉稳而充满信心的声音穿透混乱传来:

  “李真人高见!擒贼擒王!”

  “王爷勿忧,且看王某去取那宋江狗头,为王爷解忧!”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数道矫健身影如飞鸟投林,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在王爷近前。

  正是军中精锐武者前来护驾。

  为首一人,青衫磊落,须发虽已花白,但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清癯,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

  正是云山派掌门王景川!

  他方才一路赶来,目睹惨状,亦是心头沉重,但掌门气度仍在。

  “王掌门!”

  李道生见到他,心头大石终于稍落,面露喜色:

  “有王掌门出手,定能马到功成!”

  王景川目光扫过地狱般的山道,眼中怒火升腾,他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传遍混乱战场:

  “云山弟子听令!”

  “随本掌门——上山诛贼!”

  数名紧随其后的云山派精英弟子齐声应诺,虽面色凝重,但战意昂扬。

  王景川不再多言,身形猛地一展!

  他整个人竟似毫无重量般,脚尖在陡峭湿滑、沾满血污的岩壁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凭虚御风的仙鹤,扶摇直上!

  其轻功之高妙,远超常人想象!

  只见他身形在嶙峋陡峭的绝壁上灵动无比地腾挪转折,每一次点踏都精准地避开上方坠落的大小石块,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宗师风范!

  短短数息之间,竟已拔升二十余丈!

  途中,他袍袖一卷,随手捞起一把溅落的碎石,看也不看,反手便朝上方黑暗中的几处岩隙抖腕甩出!

  “嗤!嗤!嗤!”

  那些碎石灌注了雄浑内力,快逾强弩,发出尖锐的破空厉啸!

  “啊——!”

  “呃啊!”

  几声凄厉的惨叫立刻从黑暗中响起!

  只见几名隐藏在岩缝中、正欲张弩射击的宴山寨匪寇,胸口或咽喉骤然爆开血洞,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翻滚着栽落万丈深渊!

  这一手飞石毙敌,干净利落,狠辣精准!

  下方原本绝望混乱的护卫和武者们目睹此景,不由得精神一振,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喝彩:

  “好!王掌门神功盖世!”

  “杀光这些贼寇!”

  就连惊魂未定的赵岩,也被这强大的武力所感染,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扯着嗓子嘶喊道:

  “王掌门!若能擒杀宋江,本王必有厚报!”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王景川听得王爷许诺,胸中豪气更盛,脚下发力,身形再次疾速拔高。

  目标直指梁进先前现身、那口巨钟所在的崖顶!

  “王爷稍待!王某先替您毁了这碍眼的晦气之物!”

  王景川朗声回应,声震山谷。

  他身后数名弟子也各展轻功,奋力向上攀援。

  虽远不及掌门飘逸迅捷,却也如猿猴般矫健。

  崖顶之上,梁进与钟离撼早已不见踪影。

  只有那口巨大的铜钟,如同沉默的墓碑,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嘲讽地矗立着。

  王景川眼中寒芒一闪,直扑铜钟!

  他要将这象征着屈辱和挑衅的东西一掌拍成齑粉!

  沿途岩隙石缝中,果然仍有悍不畏死的宴山寨匪寇试图阻拦。

  石块、弩箭零星射下,虽无法伤及王景川,却让他身后两名功力稍弱的弟子躲闪不及,惨叫*失足坠落深渊!

  “挡我者——死!”

  王景川勃然大怒!

  护犊之情与宗师威严被彻底触犯!

  他身形在半空中猛地一滞,左手并指如剑,向着上方山壁虚空一划!

  “呼——!!!”

  一股狂暴无匹的青色罡风应指而生,瞬间化作一道直径丈许的恐怖气旋,顺着陡峭的岩壁呼啸而上!

  气旋之中,碎石、沙尘被裹挟着疯狂旋转,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啸!

  罡风气旋所过之处,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狠狠刮过!

  “噗嗤!噗嗤!噗嗤!”

  隐藏在岩缝中的匪寇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被这蕴含凌厉剑气的风暴瞬间撕裂!

  残肢断臂、破碎的兵刃、混合着粘稠的血浆,如同被投入绞肉机般喷溅出来!

  十丈高度内的岩壁,顷刻间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再无半点声息!

  王景川含怒一击,凶威滔天!

  瞬间清空了通往崖顶的最后阻碍!

  “呼!”

  王景川身形如电,终于稳稳落在崖顶平台之上,直面那口巨大的铜钟。

  他毫不犹豫,右掌凝聚雄浑内力,泛起淡淡的青玉光泽,携着排山倒海之势,便要朝那巨钟狠狠拍下!

  就在他掌力将吐未吐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巨钟巨大的阴影之后,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毫无征兆地闪现而出!

  那黑影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面容深深隐藏在兜帽的黑暗里,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一股阴冷、腐朽、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黑袍人的速度快得超出常理!

  如同瞬移般欺近王景川身前,一只枯瘦如鬼爪、指甲漆黑尖锐的手掌,裹挟着刺骨的阴寒劲风,直掏王景川心窝!

  招式狠辣歹毒,直取性命!

  王景川心头警兆狂鸣!

  他掌势硬生生逆转,化拍为挡,凝聚的青色掌罡瞬间迎上那袭来的鬼爪!

  “嘭——!!!”

  两股强横无匹的力道悍然相撞!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炸开!

  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卷起漫天尘土碎石!

  “咚——!!!”

  狂暴的气流狠狠撞在旁边的巨钟上,震耳欲聋的钟鸣再次响彻夜空,仿佛为这场顶尖对决敲响了战鼓!

  王景川只觉一股阴寒诡异、带着强烈侵蚀性的力道透掌而入,震得他气血翻腾。

  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被震得倒飞出去数丈之远,才在半空中强行稳住身形,脸色一片凝重。

  而那黑袍人,也被王景川雄浑的掌力震得向后滑退,双脚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犁出两道深达数寸的沟壑,碎石四溅!

  王景川瞳孔骤缩,心中惊疑不定:

  “三品?!”

  “宴山寨除了尹雷凌和那宋江,竟还藏着第三位武者?!”

  这情报的严重偏差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一个未知的三品高手,足以成为左右战局的巨大变数!

  双方一招硬撼,气机牵引,暂时对峙。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间隙——

  “咻咻咻咻——!”

  数道快得只剩残影的锐利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众人头顶极高处的夜幕中尖啸而下!

  目标并非王景川,而是他身后那几名刚刚准备攀上崖顶边缘、立足未稳的云山派精英弟子!

  这箭矢来得太快、太刁钻、时机把握得太精准!

  如同死神的点名!

  “呃啊!”

  “噗嗤!”

  “不——!”

  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攀在最前的几名云山派弟子,或是咽喉中箭,或是心口被洞穿!

  他们脸上带着极致的错愕与不甘,身体被箭矢携带的巨大力量带得向后倒飞,随即惨叫着坠身后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贼子!敢尔!!!”

  王景川目眦欲裂,肝胆欲碎!

  这些可都是他精心培养的门派未来啊!

  他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极高远的夜幕中,一个翼展遮天的巨大黑影正无声滑翔而过!

  月光勾勒出它神骏非凡的轮廓!

  而在那神雕宽阔的背脊之上,赫然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手中一张长长的强弓弓弦犹在嗡嗡震颤!

  “是那头神雕?!”

  王景川瞬间认出了这宴山寨宋江身边的猛兽,一股滔天的怒火与冰冷的寒意交织着涌上心头!

  那雕飞得太高,已非他轻功所能及!

  只能眼睁睁看着仇敌逍遥!

  “好贼子!好手段!”

  王景川气得浑身发抖,须发皆张!

  恨意几乎要冲破胸膛!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那巨钟旁的黑袍人却已如同跗骨之蛆,再度揉身扑上!

  招式更加阴狠毒辣,漆黑的爪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笼罩王景川周身要害!

  显然是趁其心神失守,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猛攻!

  王景川强压心头悲愤,怒吼一声,青色掌罡再次爆发,与黑袍人战在一处!

  两位三品武者的生死搏杀,瞬间进入白热化!

  “嘭!嘭!轰!”

  掌风爪影激烈碰撞,气劲四溢!

  坚硬的崖顶岩石在他们脚下如同豆腐般碎裂,被狂暴的劲气卷起震飞,化作致命的石雨朝着下方山道坠落!

  每一次对轰都如同闷雷滚动,震得整个崖顶都在微微颤抖!

  王景川功力深厚,招式精妙,稳占上风。

  但那黑袍人身法诡异,爪功歹毒,内力属性阴寒侵蚀,极难对付。

  王景川虽能压制,却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彻底击溃!

  更让他如芒在背的是——那最危险的宋江,始终未曾露面!

  他一边全力应对黑袍人水银泻地般的攻势,一边不得不分出一缕心神警惕留意四周!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他无法将全部实力倾注于眼前的战斗,优势难以转化为胜势。

  战况愈发激烈凶险!

  王景川的额头已见汗珠,内力的消耗远超预期。

  他心中那丝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即便最终能击败这黑袍人,自己内力也必损耗巨大,若那时宋江突然现身……

  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

  只听得下方忽然响起一阵喊杀声:

  “杀官兵!!!”

  “杀贼王!!!”

  只见黑暗之中,宴山寇们纷纷钻了出来,手持武器朝着山道之上的王府护卫们冲了过去。

  双方很快厮杀在一起。

  宴山寇气势如虹,王府护卫们早已经被伏击吓破了胆,被杀得节节败退。

  但所幸平城郡王有李道生护着,暂时不会有事。

  “必须速战速决!”

  王景川心中发狠,不惜耗费大量内力,攻势陡然变得狂暴凌厉,掌影翻飞,将黑袍人逼得险象环生!

  他越打越顺,黑袍人不断败退。

  眼看胜利在望!

  突然!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机,如同极地寒风,骤然笼罩了整个悬崖之巅!

  王景川浑身汗毛倒竖,凝聚的掌力为之一滞!

  他霍然转头,望向崖顶平台的深处,那片被巨钟阴影和黑暗笼罩的区域。

  只见一道身影,正从最深沉的黑暗中,缓缓踱步而出。

  那人步伐沉稳,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韵律。

  月光吝啬地洒落,首先映亮的,是那双冰冷如寒潭的丹凤眼!

  正是梁进!

  梁进步伐沉稳,踏在碎石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仿佛踏在每个人的心跳上。

  他一边走来,一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和远处的厮杀,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漠然:

  “刚回山寨处理了点琐事,倒让诸位久等了。”

  他脚步不停,目光扫过王景川。

  “那么现在……”

  梁进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九幽寒风吹过,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气势自他挺拔的身躯中轰然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崖顶!

  “也该送诸位……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