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生那掷地有声、带着如释重负的决绝话语,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浇在赵岩和他两个王子头上!

  赵岩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肥胖的身躯因极致的震惊与恐惧而筛糠般颤抖!

  两名王子更是目瞪口呆,面无人色,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背叛!

  堂堂王府供奉,食君之禄的三品强者,竟在生死关头,赤裸裸地要舍弃主家,独自逃生?!

  “李道生!”

  赵岩的声音尖利扭曲,带着被背叛的狂怒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你……你是本王重金礼聘的供奉!职责便是护卫本王周全!”

  “岂可……岂可在此时……行此背主求存、禽兽不如之事?!”

  他几乎要扑上去揪住李道生的道袍。

  两名王子也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想要附和斥责。

  李道生猛地回头,一声怒喝如同炸雷:

  “住口!”

  他须发戟张,眼中是压抑已久的怒火与冰冷的厌弃。

  三品武者那沛然莫御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压向赵岩父子!

  赵岩和王子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窒息,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

  “若非尔等刚愎自用、不听良言,何至于陷入此等绝境?!”

  “贫道已被尔等拖累至此,难道还要为你们的愚蠢陪葬吗?!”

  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字字诛心:

  “与宋江不死不休的是你们平城郡王府,非我李道生!”

  “今日起,贫道与尔等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尔等……好自为之!”

  赵岩父子三人被这狂暴的威压震慑得浑身瘫软,牙齿咯咯作响,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如同三只待宰的鹌鹑。

  李道生不再看他们,迅速转回身,目光灼灼地再次投向崖顶那道沉默的身影,姿态谦卑。

  内心却焦灼万分地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山风呜咽,卷起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崖顶之上,梁进的身影静默如山,仿佛亘古存在的磐石,冰冷地俯瞰着下方的闹剧。

  李道生心头一沉。

  还不够!

  对方显然还不满意。

  一个完好无损的三品武者,随时可能成为隐患,对方岂能轻易放虎归山?

  狠意在李道生眼中一闪而逝!

  他不再犹豫,体内雄浑醇和的内力瞬间逆转,如同失控的洪流,朝着自身脆弱的气海要穴狠狠冲撞而去!

  “噗——!!!”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殷红刺目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雪白的胡须和前襟!

  他原本红润的面庞顷刻间变得金纸般惨白,身形剧烈一晃,踉跄着倒退两步才勉强站稳,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自创丹田!

  自伤经脉!

  他竟用这种惨烈决绝的方式,将自己瞬间重创至濒临油尽灯枯之境!

  没有数月静养,休想恢复半分战力!

  此刻的他,若是再战,可是会当场经脉寸断而亡!

  算得上彻底失去了任何威胁!

  如此**,只为能让崖顶那人安心!

  这壮士断腕般的狠辣与果决,让周围残存的王府武者无不骇然失色,遍体生寒!

  为了求生,这位三品强者竟能对自己狠到如此地步!

  李道生强忍着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用尽最后力气,朝着崖顶深深一揖,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卑微的乞求:

  “求……宋英雄……开恩……赐条生路!”

  这一次。

  崖顶之上,那道冷漠如冰的身影终于有了回应。

  梁进极其轻微地颔首。

  李道生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和剧痛瞬间袭来,他几乎站立不住,却仍挣扎着再次躬身:

  “多谢……宋英雄……不杀之恩!”

  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与感激。

  他艰难转身,看也不看身后那三张写满绝望与哀求的脸庞,更无视赵岩伸出的、徒劳抓向虚空的胖手。

  他强提一口残存真气,身形化作一道踉跄的青影,头也不回地扎入浓重的夜色之中,消失无踪。

  原地。

  只留下赵岩父子三人,面如死灰,呆若木鸡。

  巨大的恐惧和被彻底抛弃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们的心脏。

  而那些目睹了全过程的王府武者们,此刻更是心神剧震,亡魂皆冒!

  崖顶那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竟能逼得一位三品高手,连出手的勇气都丧失殆尽?!

  甚至不惜重伤自身,只为换取一条摇尾乞怜的生路?!

  他们虽无李道生的境界,无法理解那瞬间的死亡预感有多强烈。

  但眼前这活生生的、比任何传说都更震撼的一幕,已足够让他们明白——

  崖顶那位,是他们绝对无法抗衡的魔神!

  “投降!我们投降!!”

  不知是谁率先嘶喊出声,如同点燃了引信!

  “愿降!愿降宋英雄!!”

  “我等愿献上平城郡王父子!请宋英雄开恩,饶我等性命!!!”

  求饶声、投降声瞬间汇成一片!

  原本忠心护主的武者们,此刻如同找到了宣泄恐惧的出口。

  他们刀锋瞬间调转,凶狠地指向了瘫坐在地的赵岩和他那两个抖如筛糠的儿子!

  几个试图反抗的死忠护卫,顷刻间便被乱刀分尸!

  他们顾不得被世人唾骂背信弃义。

  毕竟连王景川这种一派掌门,都死得连渣都不剩。

  王府供奉李道生,也在**乞活。

  他们这些卑微者为了活下去,又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连锁反应瞬间引爆整个战场!

  山道上残存的王府护卫,眼见连王爷都成了瓮中之鳖,最后一丝斗志也彻底崩溃!

  “哐当!哐当!”

  兵器如同雨点般被丢弃在地!

  大片大片的护卫跪倒在地,高举双手,发出震天的乞降声浪!

  “嘭!”

  赵岩那三百多斤的臃肿身躯,如同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重重瘫倒在冰冷染血的山石上。

  那双曾经充满傲慢与暴戾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绝望与死灰。

  他双眼无神地望着被硝烟和血光染红的夜空,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崖顶。

  梁进漠然地俯视着下方这尘埃落定的一幕。

  蝼蚁的挣扎与背叛,已不值一哂。

  他利落地转身,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一展,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

  无需他再出手。

  因为,大局……已定。

  ………………

  宴山北,鹰巢。

  洞口处,钱富和肖六看似轻松地坐着,口中谈论着各自的锦绣前程。

  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心照不宣的紧张。

  “嗖!嗖!”

  两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快如鬼魅!

  肖六瞳孔一缩,手下意识按向腰间剑柄。

  钱富却闪电般按住他的手臂,脸上堆起谄媚而放松的笑容:

  “别慌!自己人!”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翩然落在洞口。

  如同两座陡然降临的山岳,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当先一人,面白无须,皮肤细腻得如同敷了一层白粉,一双细长的眼睛开阖间精光内蕴,带着久居上位的官威。

  正是缉事厂四档头——严子安!

  他身侧的老者,须发如银,根根似针,身躯魁梧雄健,腰背挺直如标枪,浑身散发着爆炸性的力量感与历经风霜的剽悍。

  乃是风雷帮前帮主,江湖人称“霹雳手”的岑睿峰!

  钱富如同见了主人的哈巴狗,一骨碌爬起身,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声音激动得发颤:

  “卑职钱富,叩见严大人!拜见岑老前辈!”

  他见身旁的肖六还愣着,急忙狠狠拽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呵斥:

  “愣着作甚!还不快行礼!这位是缉事厂严大人!这位是威震江湖的岑老前辈!”

  肖六这才木然地跟着钱富行了个礼。

  钱富立刻邀功般介绍:

  “严大人,岑前辈,这位便是那巨寇宋江的结拜兄弟,肖六!”

  “正是卑职成功说服策反了他,才让卑职最终寻得这藏银之地!”

  严子安与岑睿峰收到钱富密信后,早已心急如焚。

  宴山北壁千仞绝壁,大军难行。

  两人自恃武功盖世,便抛下大军,孤身前来。

  两大三品联手,自信足以横扫一切!

  此刻,严子安根本无暇寒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刺洞穴深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银子何在?”

  钱富腰杆挺得笔直,如同引路的功臣:

  “大人请随卑职来!”

  他当先引路,带着严子安和岑睿峰快步走向洞穴深处。

  当那堆积如山、反射着冰冷银辉的木箱出现在眼前时,严岑二人饶是见惯风浪,呼吸也不由得为之一窒!

  两人如同饿虎扑食般冲上前去,粗暴地掀开箱盖,抓起沉甸甸的银锭,急切地辨认着底部的火印——“沈氏万石商行”!

  “没错!是它!”

  “银子没错!数目大致也没错!”

  确认无误的瞬间,两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长长地、发自肺腑地呼出一口浊气!

  压在心头多日的巨石,终于落地!

  严子安的仕途,岑睿峰的东家,总算保住了!

  然而,短暂的狂喜过后,严子安那狐狸般敏锐的直觉立刻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眉头渐渐锁紧:

  “银子是找到了……可如何运走?”

  他指着这塞满半个洞穴的银箱,声音带着冰冷的质疑:

  “如此巨量,那宋江当初……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运上这绝壁鹰巢的?”

  钱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想要解释,可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是啊!怎么运上来的?

  靠车队?绝壁无路!

  靠神雕?雕力再强,也绝无可能驮动如此多箱银锭长途飞行!

  且神雕踪迹,细作日日紧盯,从未见其大规模负重!

  靠地下河吊运?地缝边缘光滑如镜,毫无拖拽磨损痕迹!

  这堆积如山的银子,就仿佛……是凭空出现在这绝地之中!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钱富的脊椎瞬间窜上头顶!

  若是说不通的情况,则必有问题和蹊跷。

  此地人迹罕至,又是天然绝地,大军无法跟随。

  且又彻底远离擒风的东面军队和平城郡王的南面军队,无法指望他们的高手短时间内能支援。

  给人感觉就好像是……

  这些银子就犹如诱饵,能够将贪图它之人引诱到这鹰巢死地之中。

  严子安的目光陡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两把淬毒的**,狠狠钉在钱富脸上:

  “是谁带你来的此地?”

  钱富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惊恐地望向洞口方向。

  肖六依旧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并未跟随他们进入深处。

  严子安的视线如影随形,瞬间锁定了洞口的肖六!

  那目光中蕴含的威压与审视,足以让寻常武者肝胆俱裂!

  严子安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凭你还没有这个本事,布下如此大局。”

  “说!”

  他踏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向肖六:

  “是谁,在背后安排了这一切?!”

  所有人都以为肖六会辩解、会求饶。

  然而。

  肖六却只是沉默。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洞外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留给众人一个决绝而漠然的背影。

  他向前挪了半步,脚尖几乎悬空于万丈悬崖之上!

  这姿态,分明是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所以连戏都懒得再演!

  钱富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强挤出笑容,试图缓和:

  “肖六哥,愣着干嘛?快过来,严大人有些话要问你……”

  见肖六毫无反应,钱富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威胁:

  “肖六哥,以你这九品的微末修为,想从这鸟不拉屎的绝壁平安爬下去都困难!”

  “你已无路可走!怎么?难道你还真指望自己能……飞下去不成?!”

  钱富话音未落——

  “唳——!!!”

  一声穿金裂石、充满威势的雕唳,悍然撕裂寂静的夜空,由远及近,瞬息而至!

  钱富脸色骤变,失声叫道:

  “神雕?!”

  电光火石间,他一切都明白了!

  肖六的依仗,原来在此!

  洞口处,肖六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释然又带着嘲讽的微笑。

  他不再犹豫,身体猛地向前一倾,朝着那深不见底、罡风呼啸的万丈悬崖,纵身跃下!

  姿态决绝,义无反顾!

  夜空中,那翼展遮天的神骏黑影,正如同闪电般俯冲而下,精准地掠向肖六下坠的轨迹!

  只需一瞬,便能将他稳稳接住,远走高飞!

  眼看肖六的身影即将融入神雕投下的巨大阴影——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官面前卖弄?!”

  一声冰冷刺骨、蕴含无边威严的冷哼,竟直接在肖六耳边炸响!

  下一刹那!

  肖六只觉得周身一紧!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粘稠如胶的无形巨力,瞬间将他下坠的身形死死禁锢在半空之中!

  他如同一只撞进蛛网的飞蛾,任凭如何奋力挣扎,竟纹丝不动!

  他骇然回头!

  只见山洞深处,严子安右手五指微张,掌心对着他的方向!

  一股磅礴浩瀚、凝练如实质的恐怖内力,隔空十丈,竟将他牢牢擒拿!

  岑睿峰与钱富站在严子安身侧,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冷笑,轻蔑地注视着空中徒劳挣扎的肖六。

  “蝼蚁!”

  严子安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九品武者在他眼中,确实与蝼蚁无异。

  他隔空虚握的五指,轻轻一收!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声如同炒豆般密集响起!

  肖六的四肢、胸骨、肋骨……不知多少根骨头在瞬间被这股隔空巨力生生捏碎!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肖六喉咙里迸发而出!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球暴突,额头青筋如蚯蚓般扭曲跳动,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全身!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在空中痛苦地蜷缩、抽搐!

  神雕怒啸。

  它巨大的双翼掀起狂暴的气流,悍不畏死地朝着洞口猛冲而来,利爪闪烁着寒芒,直抓严子安!

  “扁毛畜生,找死!”

  岑睿峰眼中凶光爆射,怒喝声中,蒲扇般的巨掌猛地凌空拍出!

  “轰隆——!!!”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在洞穴中轰然炸开!

  狂暴的掌力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气柱,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撞向扑来的神雕!

  神雕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啸,庞大的身躯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扭转!

  饶是如此,那凌厉的掌风边缘依旧擦中了它的翅尖!

  “嗤啦——!”

  一大片乌黑发亮的坚硬翎羽被硬生生撕扯下来,如同黑色的雪片,在夜空中纷纷扬扬飘散!

  神雕发出一声痛楚的悲鸣,巨大的身躯被震得翻滚倒飞出去。

  它只能盘旋在远处夜空,再不敢轻易靠近这致命的洞口!

  神雕虽然是天空之中的霸主,可是它还没有同三品武者近距离作战的实力。

  严子安看着空中因剧痛而面目扭曲的肖六,声音如同寒冰地狱刮来的阴风:

  “那鸟,救不了你。”

  “最后一次机会,说!”

  他的五指微微加力,肖六周身的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呻吟:

  “否则下一次,碎的就不是骨头……而是你的命!”

  然而。

  回应他的,只有肖六那因剧痛而扭曲、却死死咬紧牙关、充满恨意与不屈的沉默眼神!

  他竟宁死……不开口!

  “冥顽不灵!”

  严子安眼中杀机毕露:

  “那便成全你!”

  一个小小九品蝼蚁的性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他五指猛地向内一合!

  要将这碍眼的弱者彻底捏爆!

  肖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

  “轰——!!!”

  一股霸道绝伦、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如同九天陨星般毫无征兆地从洞口斜上方悍然轰入!

  精准无比地撞在严子安禁锢肖六的那股无形内力之上!

  “嘭啷——!!!”

  仿佛琉璃破碎!

  严子安那凝练如钢的擒拿气劲,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硬生生撕裂、轰然溃散!

  狂暴的余波甚至将洞口坚硬的岩石都震得簌簌剥落,烟尘弥漫!

  一道黑影如同撕裂夜空的魔神,在烟尘弥漫中鬼魅般闪现!

  他单手一抄,稳稳抓住浑身瘫软、骨骼尽碎的肖六,随即看也不看,将肖六朝着洞外夜空狠狠一抛!

  “戾——!”

  一直盘旋在外的神雕,发出一声充满灵性的尖啸。

  它巨大的身躯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将下坠的肖六驮在宽阔的背脊之上!

  随后双翼猛烈一振,卷起呼啸的狂风,瞬间化作一道离弦的黑色箭矢,没入无边的黑暗夜色。

  消失无踪!

  这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

  洞口的烟尘被神雕卷起的狂风吹散。

  一道挺拔如枪、渊渟岳峙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洞口,堵死了唯一的出路!

  黑袍猎猎,面容冷硬,一双丹凤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比刀锋更凛冽的寒芒!

  “宋江?!”

  洞穴深处的三人,看清来者面容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异口同声地发出惊骇的呼声!

  梁进一步踏出,沉重的靴子踩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他目光如同万载寒冰,缓缓扫过严子安、岑睿峰、钱富三人,声音低沉,在空旷的洞穴中隆隆回荡:

  “刚才……”

  “是谁骂我养的战宠,是‘扁毛畜牲’?”

  “又是谁骂我结义的兄弟,是‘蝼蚁’?!”

  他每问一句,身上的气势便暴涨一分!

  无形的威压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汹涌澎湃地充斥着整个鹰巢洞穴!

  “我倒是要好好看看……”

  梁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毫无温度的弧度,脚步不停,一步步朝着洞内压迫而来:

  “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

  严子安与岑睿峰脸色铁青,心中惊疑不定!

  这宋江竟敢孤身前来?

  还如此嚣张?

  莫非……木山青和那黑袍人就在左近?

  两人凝神感应,如同无形的雷达,疯狂扫视洞**外每一个角落,每一丝阴影……

  空空如也!

  除了眼前这个步步紧逼的宋江,再无他人!

  严子安心中稍定,怒极反笑,眼中寒光四射:

  “好胆!”

  “那木山青与黑袍人皆不在侧,你竟敢独闯龙潭,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

  他右手缓缓抬起,一股阴寒刺骨、凝练如实质的恐怖掌力在掌心急速汇聚,引动周遭空气都发出“嘶嘶”的冻结声!

  “本官也想称量称量,你这贼寇……究竟有几斤几两!”

  话音未落,他蓄势待发的掌力,已化作一道惨白色的冰寒匹练,撕裂空气。

  带着冻结万物的死亡气息,悍然轰向步步逼近的梁进!

  梁进面色冷漠如铁,面对这足以冻结三品武者的恐怖掌力,竟不闪不避!

  他足下猛然发力,坚硬的岩石地面应声碎裂!

  整个人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太古凶狮。

  携着一往无前、摧山断岳的狂暴气势,迎着那冰寒掌力,凶猛无匹地直冲严子安!

  大战……瞬间爆发!

  一旁。

  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钱富和岑睿峰,在双方大战刚过一招之后……

  两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到了颠覆认知的、极致恐怖的景象!

  那表情,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与……难以置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