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搂着苗小玉一直睡到快晌午了才起来。

  苗小玉也听江河的,真的就没有再去种地了,她倒是负责给两家做饭。

  她去不去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这年头,大兴安岭这边的山里穷是穷了点,但是地多的地方,日子也没那么难过,也没有一般人想的那么苦。

  因为,现在还在种小麦,这玩意儿用机器播种、收割的,生产队这帮人就跟着晃一晃就好了。

  反倒是后来分地之后,自家自行负责了,也不再种这种没啥产量的小麦了。

  个人养不起机器,才把牛拉马拽人种捡了起来,种地变累了,但是日子肯定比生产队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江河打着哈欠晃悠到生产队那边,这时沈婉清也起来了。

  那小脸红扑扑的,精神头极好,就是走路有点慢。

  江河也懒得再上山下河的,中午简单地给做了个酸菜汤,再加个卜留个咸菜条子就完事儿了。

  没有肉,不过做酸菜汤的时候多放了两勺子荤油。

  干辣椒放到灶炕的热灰里烧一烧,然后吹去浮灰,一捏就碎了,洒在酸菜汤里,带着辣味和焦糊味儿,再来上一口脆生生的卜留克咸菜条子,几个人吃得像猪抢食一样,库库就是个炫。

  下午没什么事儿,程飞宇还很好奇地跟着一块下地去了,算是大少爷体验生活。

  程飞宇走了,江河顿时心头一突突,腰子有点发凉,心里有点发抖。

  但是男人自尊要强好面儿的骨头却是硬的。

  沈婉清跟江河的目光对视着,只看了一眼,就胜过千言万语,已经激烈交锋了好几次。

  然后,两人用目光达成了一致,接着两人再一扭头,一起看着刘二。

  刘二被这两人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是多余人,我走总行了吧。

  春雨叽叽歪歪地想留下来给他们当架子,结果被江河两脚踹了出去,让她去南边的松树林子里下夹子,打几个松鼠子回来。

  沈婉清可是头一回,小树林浅浅一尝,又折腾到半夜,不受点伤才怪了呢。

  但是吧,这种事儿就跟吃辣的一样,明明很辣很痛,但是越吃越想吃,痛并快乐着。

  沈婉清给了江河好几巴掌,才让他变得温柔起来。

  不过温柔起来,慢下来,顿时让江河有一种天晴了,雨停了,自己又行了的感觉。

  细嚼慢咽,细细探索,自然能尝出另一番滋味儿。

  江河听着外边的动静,这是收工了。

  一直到下午出工了,江河出门的时候差点拌倒,春雨蹲在门口偷看着呢。

  “小沈呐,今晚我跟你睡,我给你揉揉消消肿啊,哥哥,你也太那啥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你知道个屁,让你抓松鼠子……”

  几只松鼠子被举到了江河的面前,都扒完皮收拾好了,这活干得漂亮。

  春雨算是把江河这股怒火给怼了回去。

  江河在剁肉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松鼠子剁成小块,先到锅里炒,炒出松子香味儿来,炒得外皮微微焦黄,肉都炒得有些干了,然后再下料,少添点水红烧。

  另一半和村里抓的小鸡儿一块炖。

  江河只奔着红烧的使劲,炖的小鸡儿他是一口没动。

  实在是冬天的时候,大霜村一村的鸡都被他买回来,吃得够够的了。

  程飞宇还张罗着要喝酒呢,沈婉清又用一种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江河,看得他腰子一疼。

  这**,犁翻了浆的地也是还能再犁几遍的,可是牛受不了啊。

  趁着出去上厕所的空档,沈婉清拽着江河,问他今晚上还留半宿不?她可以让程飞宇再多喝点,保证不打拢。

  江河暗自一哆嗦,腰子更凉了。

  但是男人,犟得很,绝对不会说自己不行。

  “别了,你瞅你,腿都合不拢了,养一养吧!”

  “我又不怕,不就是疼点吗!”

  “可是我心疼啊,要不咱们换个方式呢?”

  江河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啊?这……这能行吗!”

  “可以用香油嘛!”

  “拉倒吧,你嫌埋汰,我还嫌乎呢!”

  沈婉清说着掐了江河一下:“你就是怂了躲着我呢,哼,你也是个废物!”

  江河立马就开始哄了起来,想解锁,可不得多哄一哄嘛。

  于是,程飞宇就喝多了,江河从厨房拿了半瓶子香油,溜进了里屋。

  这回没到半夜,沈婉清先撑不住了,正经得歇好几天呢。

  江河回去倒头就睡,也确实累了,比打猎在山里蹲几天都累得慌。

  苗小玉心疼自家老爷们儿,早早就起来,把进山的吃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把狗也喂了个半饱。

  沈婉清这回肯定不跟着一块去了,扯犊子她还能坚持,可是进山走那么远的路,她是真不行,走路的时候磨得慌呀。

  西二道沟这地方都来熟了,再一次到了那处阳坡的时候,果然,那群香獐子又回来了。

  上次只是被惊走了,又没有响枪,这群香獐子也舍不得这处风水宝地。

  只不过,两只公獐子,现在只剩下一只了,全身伤痕,焉头搭拉脑袋,却还强撑着往母獐子身上爬。

  这个季节的公的,脑子里就剩下这点事儿了,不过也正是香囊最充沛的时候。

  这个季节的香獐子也是最值钱的时候。

  这回程飞宇学聪明了,按着狼狗,跟着江河他们,小心地从下风口摸了过去。

  这草长莺飞的季节,草木灌木遮挡严重,离猎物越近,狩猎的成功率就越高。

  公香獐子就顾着爬了,警觉性都降低了不少,让江河他们一直摸到了香獐子三十米远的地方。

  三杆枪,本条狗,把这五只獐子全都留下,一点问题都没有。

  江河悄悄地做了一个手势,两把莫辛纳甘,一把98K举了起来。

  江河瞄着那只公獐子,得打脑袋,还得一枪毙命。

  要不然的话,这玩意儿受伤没死的话,拼死也会把香囊咬破,价值一下子就跌了大半呐。

  刘二和程飞宇瞄上了另外两只母獐子。

  三条狗也伏低了身子,在小红的带领下,伏着身子一点点地往前摸,只等枪响就扑上去,拖住猎物,给主人创造补枪的机会。

  江河微微点头,示意可以一起开枪了。

  枪机刚刚压下去一半,眼瞅就要揪火了。

  突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一道虚黄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从哪扑出来的,直接将那只大公獐子扑翻在地。

  离着几十米,都能听到公獐子的脖子发出嘎崩一声断碎的动静。

  然后几只母獐子一蹦多高,凌空一个甩腚扭腰,十分诡异地变换了方向,嗖嗖地如同草上飞一样地跑了。

  程飞宇啊地尖叫了一声,大叫道:“老虎,老虎,有老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