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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宋格格被三个粗使嬷嬷看着,其实除了送膳之外,也用不着满屏伺候,于是满屏一下子就闲了下来,只是满屏却时刻都处在焦虑惶恐之中。

  主子她好端端地怎么敢打人家田侧福晋,不仅如此,还差点儿用鼓凳去砸福晋,害得侧福晋动了胎气险些保不住腹中骨肉,还有二格格也被吓出了病来。

  不管主子被送出去之后会是个什么下场,她这个做奴才的下场,她已然看到头儿了。

  熬着呗。

  伺候着疯掉的主子熬着呗。

  熬到三十岁,就能解脱了。

  可是,她现在才只有二十四岁。

  被带到正院的时候,满屏很惶恐,根本就不敢抬头,每走一步小腿肚子都在一个劲儿打颤。

  待福晋身着的青莲色纱地戳绣折枝花卉纹氅衣映入眼帘,满屏胸口一窒,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奴婢叩见福晋,恭请福晋金安!”满屏努力不让自己声音发颤,但是很明显效果一般。

  福晋闻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撩起眼皮看向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满屏,半晌才缓声开口:“你家主子,平日对我怨气很重?”

  宋氏昨天口口声声说最恨她,说是她打头害的她。

  这话四爷应该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宋格格说的是疯话,这固然让福晋松了口气儿,但是福晋心里就是不痛快。

  她就是想搞清楚宋氏为什么口口声声针对她,说她打头害得她,她到底都是怎么害她的。

  她自觉问心无愧,一想到这些年里,宋格格怯懦老实的皮囊之下,竟然满是对她的怨恨仇视甚至是咒骂,福晋就觉得浑身冰凉。

  她必须要搞个清楚。

  福晋这慢条斯理的口气落在满屏耳中却无异于炸雷,满屏浑身抖了三抖,再开口,声音颤得更厉害了:“奴、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福晋……福晋见谅!”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格格成日不是一门心思照看二格格,就是对着墙发呆,她能知道什么?

  而且就算……

  就算她真的知道什么,又怎么敢跟福晋讲?

  福晋对宋格格怨恨是必然的,少不得日后慢慢磋磨,别说主子要被送去西郊庄子,生死都掌握在福晋手里,便是就在贝勒府后宅,四爷的眼皮子底下,福晋不也照样敢磋磨武格格吗?

  或许福晋如今有了顾忌,不敢针对宋格格,可是难道还不敢针对她一个区区奴才吗?

  越想越害怕,满屏一个劲儿冲福晋磕头,哀求不止:“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从前都是满绣姐姐贴身伺候主子的,主子有什么话也只跟满绣姐姐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满绣?

  那个去年因为鹅掌风被送回家的奴才?

  不错,满绣才是宋格格身边最得力的侍婢。

  打量着满屏几乎要把头磕破,福晋蹙着眉看向碧乔,碧乔会意,忙不迭上前把满屏扶起来,然后带着退下了。

  待满屏退下之后,李嬷嬷上前询问:“主子,可要吩咐人把满绣带过来问话?”

  想了想,福晋摇摇头:“嬷嬷你去当面问一下就是了。”

  她懒得再看一场磕头捣蒜了,让李嬷嬷去一趟就罢了,能问出什么最好,要是问不出来,也是给那满绣提个醒,往后可千万要记住祸从口出的道理。

  “是,奴婢遵命,”李嬷嬷福身道,打量着福晋茶杯空了下来,李嬷嬷上前给福晋续了茶,一边道,“难得这回主子爷明辨是非,没有让主子受委屈,奴婢真真是松了口气儿。”

  昨天事发的时候,李嬷嬷心里就俩字儿——

  完了。

  没错,是完了。

  当初,不过就武格格那点子的事儿,就让四爷对福晋雷霆大怒,冷落了福晋那么长时间,连带着大阿哥都受牵连,甚至……

  甚至到现在,李嬷嬷都还觉得四爷心里还记着福晋的错处呢。

  这不是李嬷嬷有受迫害妄想症,她是真的觉得,自从武格格的事儿出了之后,四爷对福晋的要求就更加严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