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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子符……”

  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手上的,是‘母符’,是整个地脉法阵的总枢。”

  “而寨子里,还分散着九枚‘子符’,分别镇压着地脉的九个分支。”

  “只要……只要同时催动九枚‘子符’,就能形成一个‘九星镇灵’的临时法阵,强行压制‘神血’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陈运眯起了眼睛,“听起来,像是个馊主意。”

  “时间太短了,变数太多。”

  “而且,”他话锋一转,变得无比锐利,“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骗我交出‘母符’的另一个陷阱?”

  “一旦我没了‘母符’,你们还会听我的吗?”

  苏瑶惨然一笑。

  事到如今,她所有的计谋,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像个笑话。

  “‘母符’,是你的。”

  她垂下头,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从你踏入这个法阵,用你的血激活它的那一刻起,它就认你为主了。”

  “除了你,谁也用不了。”

  “至于‘子符’……”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九枚子符,分别由寨子里的九位长老保管。他们……他们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除非……”

  “除非什么?”陈运追问。

  苏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除非,你用‘母符’,强行夺取‘子符’的控制权!”

  “‘母符’可以号令‘子符’!这是历代圣女才知道的秘密!”

  “只要你手持‘母符’,出现在他们面前,引动法阵共鸣,他们就必须听你的号令!否则,‘子符’反噬,他们会当场爆体而亡!”

  说完这番话,苏瑶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

  她泄露了寨子最核心的控制权秘密。

  她将一把可以号令整个寨子高层的屠刀,亲手交到了这个最危险的敌人手中。

  她背叛了列祖列宗。

  陈运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用“母符”号令“子符”,控制九位长老?

  这听起来……

  太**爽了!

  这简直就是从一个任人宰割的阶下囚,一步登天,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太上皇!

  前一秒,他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下一秒,整个寨子的命脉,就被他攥在了手里!

  这反转,刺激!

  他看着瘫在地上的苏瑶,眼神里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这个女人,虽然蠢了点,但在绝境之下,为了保住那个所谓的“神血”,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很好。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带路。”

  陈运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

  “去找那九个老东西。”

  “我要让他们,排着队,恭恭敬敬地,把门给我打开。”

  苏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黑石寨的天,要变了。

  陈运的手,像一只铁钳,不轻不重地搭在苏瑶的肩上。

  那不是搀扶,是控制。

  每一步,都精准地传递着一个信息:你的命,在我手里。

  从地底祭坛出来,重见天日,阳光却并不温暖。

  黑石寨的道路,由粗糙的石板铺成,凹凸不平。两旁是鳞次栉比的石屋,风格粗犷,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

  寨民们从门窗后,从屋檐的阴影里,投来一道道目光。

  那些目光,起初是惊愕。

  当他们看清,那个被外来者挟持的人,是他们敬若神明的圣女苏瑶时,惊愕迅速变成了愤怒和……鄙夷。

  “看,是圣女大人……”

  “她……她怎么和一个外人在一起?”

  “那个男人是谁?他抓着圣女大人!”

  议论声,像是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波接着一波。

  起初还只是窃窃私语,很快,就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指责。

  “叛徒!”

  一个半大的孩子,从石屋后冲出来,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尽全身力气砸向苏瑶。

  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力的抛物线,落在苏瑶脚前半米远的地方,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瑶心上。

  她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陈运感受到了。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五指微微收紧,像是在提醒,也像是在警告。

  苏瑶的脸色,比祭坛里最苍白的岩石还要惨白。她木然地走着,双眼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周围的一切,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充满了崇敬和爱戴的眼神,如今都变成了淬毒的利刃,将她凌迟。

  她不在乎陈运的控制,不在乎即将面对的长老,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她在乎的,是这些目光。

  是那个孩子扔出的石子。

  是那一声声“叛徒”的低吼。

  她的心,已经死了。

  陈运却很享受。

  他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坦然接受着所有人的注视。那些憎恨、恐惧、愤怒的目光,对他来说,不过是战利品上的光泽,是胜利者独享的背景音。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寨子。

  建筑布局,暗哨位置,人员结构……所有信息,都被他贪婪地吸入脑中,快速分析、建模。

  这个鬼地方,处处透着古怪。

  但很快,这里的一切,都将由他说了算。

  这种感觉,真不赖。

  大长老的住所,在寨子最深处,一座独立的石堡,比周围的民居高大许多。

  门口,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交叉着长刀,拦住了去路。

  他们的肌肉,像岩石一样贲张,眼神凶悍如狼。

  “站住!”其中一人厉声喝道。

  “圣女大人?”另一人看到了苏瑶,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紧锁,目光在陈运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警惕,“您身边的,是什么人?”

  他们的手,已经握紧了刀柄。

  空气,瞬间凝固。

  苏瑶停下脚步,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陈运的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捏。

  一股微弱但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瞬间传遍她全身。

  苏瑶打了个哆嗦,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是恐惧。

  她抬起头,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繁复的图腾,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