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男子大多穿着粗麻布“短褐”(短上衣)与开裆“绔”(裤子),外罩麻布“裳”(裙状下衣),颜色以灰褐或原色为主。

  女子则穿束腰襦裙,贫者无饰,富户则以葛布或简单刺绣点缀。

  偶尔见几个小贵族穿着黑色深衣(连体长袍),配玉带金冠,抬头挺胸地走过。

  还对连长发都没有的陈宏投来鄙夷的目光。

  陈宏此时已经换上这个时代的衣服,就是穿右衽黑色连衣,最普通的小贵族打扮,是吕公送来的衣服。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没事也不怎么搭话,显得沉默寡言。

  大家都害怕说错话,做错事,触犯秦律,受到惩罚。

  沿着朴素的街道,走到城中心的市集上的时候,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到处都是叫卖声。

  一个个摆地摊的,一排排小店铺。

  “陶罐,单父县特色陶罐,最好的陶罐!”

  “铁犁,上好的铁犁,犁地不费力,更快更好用耶。”

  “麻布,便宜又耐用,做衣服的来看一看唉。”

  “羊肉汤,来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一整天有力气。”

  “卖麻鞋,卖草席嘞,结实耐用好东西嘞。”

  看着市集上朴素又热闹的一幕,陈宏感觉很新奇。

  他在后世都没见过如此原生态(low)的市集。

  仿佛八九十年代的偏僻乡下菜市场。

  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土气。

  但这已经是一个县城最繁华的市集了。

  陈宏来到一个搭着棚子的羊肉汤摊位。

  “老板,来一碗羊肉汤。”

  陈宏用着蹩脚的刚学的语言说话。

  好在老板看见陈宏的一根手指,不用听就明白他在说什么。

  “客官稍等,羊肉汤马上好。”

  陈宏打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多衣着朴素,穿着麻鞋、草鞋走路。

  每一个人都把头发扎起来。

  偶尔看到一些用牛车拉货的商队,衣着也很朴素,因为秦律不允许富商穿着光鲜。

  能穿漂亮衣服的,毫无疑问都是贵族。

  在大街上,光看衣服,就能看出一个人身世地位,等级森严,一目了然。

  “客官,您的羊肉汤来了。”

  老板端着羊肉汤放在陈宏的桌子上。

  陈宏美美地吃了一口羊肉汤。

  “嘿嘿,客官,好吃吧?”

  “咱单父县的羊肉汤可是出了名的,俺家的羊肉汤,那更是全县独一份啊。”

  陈宏点点头,“确实不错。”

  陈宏一边喝着羊肉汤,一边和老板唠嗑,锻炼自己的语言能力。

  问一些物价啊、百姓日常生活的琐事,以百姓的视角去感受他们的生活。

  回吕府之后,陈宏找到了吕公,吕公向陈宏开放了吕府的藏书阁。

  陈宏开始阅读吕家世代积累的藏书,学习这个时代的文字和知识。

  这里有许多后世早已散佚消失的先秦典籍,甚至还有商周时代的古籍余韵。

  陈宏一边阅读,一边和吕公探讨学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宏慢慢地就学会了秦小篆、隶书和六国文字。

  甚至对春秋战国时期的石鼓文、大篆,西周时代的金文也有些了研究。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一年就过去了。

  陈宏已经彻底学会这个时代的语言、文字,并且还是一个博学多才的真正学者。

  日常交流已经不成问题。

  因为经常和吕公探讨学问,吕公也发现了陈宏掌握的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

  在一些问题上往往见解独特。

  这让吕公更加欣赏陈宏,认为这一定是个不世出的奇才,自己的相面之术没有出错。

  这天,吕公把陈宏叫来,还把自己的女儿也叫来了,正式介绍他们认识。

  “陈公子,这是老夫的大女——吕雉。”吕公指着一位端庄优雅,美貌微笑的女儿介绍。

  “这是老夫的季女——吕素。”

  吕公又指了指一个文静素兰,看起来有些害羞内向的闺女介绍。

  “见过陈公子。”

  两**雅地行了一礼。

  陈宏作揖回礼:“见过两位女公子。”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应该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以后要多多往来。”

  吕公畅怀大笑:“雉儿,素素,这位陈公子可是有大学问的,你们应该多多向他请教才是啊。”

  “是,谨遵父亲大人教训。”

  两女又对吕公行了一礼。

  陈宏听出吕公的弦外之音,谦虚道:“不敢当,学海无尽,陈某不过偶拾沙贝罢了,难窥深海之奥秘啊。”

  “诶……”吕公摆手,“贤侄谦虚了。”

  “世界多少人,连见学海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孜孜不倦,以求大道,倒也不算错。”

  “只是这人生,可不仅只有学问一事啊,啊?”

  吕公拉着陈宏的手,挑眉示意,“哈哈哈……”

  “你们年轻人聊聊,老夫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吕公随便找了个理由遁了。

  陈宏知道,吕公是有意让自己和两个女儿培养感情,让自己选一个合适的联姻。

  将自己这个绝世奇才捆绑在吕家的战车之上。

  陈宏也不在意,还想让自己选?我全都要。

  吕雉瞪着大眼睛大胆地打量着陈宏。

  吕素则用眼角余光,悄悄观察陈宏。

  她们其实早就听说陈宏的存在了。

  在吕府住了一年,吕雉和吕素都知道这个父亲惊为天人的年轻人。

  只不过吕公推崇法家之学,吕府管教严厉、规矩森严,没有父亲的允许,她们是不能出内院来见陈宏这种外男的。

  两姐妹接着向陈宏请教学问,越深入探讨问题,她们越发现陈宏的逆天。

  诸子百家、经史子集、琴棋书画、茶酒诗歌、医道武学、天文地理、算数农学、机关建筑,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简直就是妖孽怪才。

  这让两姐妹震惊得捂住了嘴巴,对陈宏刮目相看。

  不敢置信,世上竟有如此全才。

  知道的越多,就对陈宏越是佩服。

  没过几天,就有一则消息传来,轰动全城。

  “不好了!”

  “不好了!吕公。”

  “砀郡有大疫流行!”

  “咱们单父县可也在砀郡辖区之内啊。”

  “听说已经有人得病了。”

  “县令下令火速关闭城门,城里人心惶惶,恐有大变啊!”

  “什么!”吕公听了忠仆的话,急得立马站了起来。

  瘟疫啊,这玩意可不管你是贵族还是平民,一旦沾上,全都得死!

  吕公真的有些害怕了。

  吕家的基业全在单父县,一旦瘟疫流行到这里。

  吕家不说全灭,起码也是元气大伤了。

  陈宏也有些意外,他知道古代瘟疫是常有的事。

  这里离沛县也不是很远,原本易小川和吕素去咸阳的路上,就遇到了瘟疫。

  要不是吕素不离不弃,放着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不做,从死人堆里把得了瘟疫的易小川硬生生拽了出来。

  易小川早死八百回了。

  而吕素虽然外表柔弱,但内心刚强,用绳子硬拖着木筏上的易小川离开瘟疫活死人屋。

  又无微不至照顾他,最后把易小川救活了,她自己却感染瘟疫死了。

  可以说,神话世界最好的女人不是吕雉,也不是玉漱,而是吕素。

  她是一个从内心品格根本上刚强、忠贞、勇敢的好女人。

  而易小川这个**,不爱硬撩,还不负责任,就想着混吃混喝,然后溜之大吉。

  吕素的死,成为神话最大的遗憾。

  这一次,陈宏绝不会让什么瘟疫夺走吕素的生命。

  什么瘟疫,去你嘛的吧!

  一场大疫席卷,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在古代,面对瘟疫,人类是无力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隔离,让感染瘟疫的一个个村子,一个个城镇,自生自灭。

  将他们牢牢锁在瘟疫区内,等他们都死绝了,全部埋葬。

  等待瘟疫自行散去,自然可以迁徙新的百姓进去,重新生活。

  因为古代人群密度低,交通不发达,还严格限制人员跨区域流动。

  所以再牛逼的瘟疫也办法感染全国。

  只能被锁在区域里,自行消亡。

  至于那些感染瘟疫的人群,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基本必死无疑。

  “看来,要阻止瘟疫在单父县的扩散,必须要打一场艰苦的战役了。”

  陈宏叹息一声,对吕公拱了拱手。

  “吕公,我欲治理瘟疫,平息大患,还请吕公助我。”

  吕公瞬间一震,瞪大了眼睛,“贤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接触瘟疫,一旦被感染,必死无疑啊。”

  “贤侄年纪轻轻,学富五车,前途不可限量,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啊。”

  “吕公,我意已决,不平瘟疫,誓不回转!”

  吕公精神一震,“看来贤侄是下定决心了,罢了,罢了。”

  “老夫便向县令举荐,让你总览治疫一事,出任单父县治疫医长一职。

  想必他们会很乐意有人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这时,房间里的吕雉吕素走了出来,对着吕公郑重作揖。

  “父亲大人,我们姐妹愿助陈公子一臂之力。”

  “胡闹!”

  吕公有些生气,“你们女儿家家的,不要来添乱,这是会死人的。”

  “父亲大人,我们不怕。”

  吕素鼓起勇气,有些倔强地说:“大疫之下,焉有幸免之理?

  我等愿为乡亲们尽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