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此话一出。

  杨宁先是微微一怔。

  而后眸中陡然生出了几分错愕之色。

  要知道。

  大乾王朝对于爵位的授予,可是有着极为严苛的规定。

  只靠着军功和政绩,就想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公侯爵。

  无疑是痴人说梦!

  三代以内的血亲,是否有作奸犯科的记录。

  五服之内的亲戚,是否存在过与外族联姻的情况。

  滋要是有以上这种情况的。

  无论你立下了多么大的功绩。

  都无法在大乾的疆土上封侯拜相。

  只因百余年前。

  太祖高皇帝曾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

  立下了一条祖训!

  那就是非我族异类,其心必异!

  有了这条祖训之后。

  大乾王朝之后的百年来,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外族公爵了。

  哪怕是在贵族之中位列最低的伯爵。

  都再容不下一个外族人的身影了。

  倘若阳平侯林忠的身体里,真有漠北老可汗的血脉。

  那这罪责可就大了。

  与漠北蛮子相互勾结。

  最多也就是满门抄斩。

  可若是真的查证了,阳平侯林忠不是实打实的大乾人,而是一个**!

  那为了皇家的颜面。

  为了大乾的祖制。

  诛他九族,乃至诛他十族都毫不为过了!

  “九筒,这条消息你敢保真?”

  杨宁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质问的味道。

  毕竟阳平侯林忠在整个东北境内,有着极高的声望。

  若是证据不够牢靠。

  等到真将阳平侯林忠定罪问斩之时。

  定会引起东北中层将领的不满。

  甚至是引发一起死忠下属的叛乱。

  对大乾而来,若真发生了这样的拨乱情况。

  处理起来也是左手打右手。

  到最后疼得还是大乾朝廷。

  苦的还是大乾百姓。

  手心手背都是肉。

  况且彼时的东北外敌环伺。

  如此自相残杀的戏码,绝对不能上演。

  更不能让那群漠北蛮子,趁此机会坐享渔翁之利!

  “回禀殿下,此事乃是漠北王庭中一位年过七十的耄耋老人,在酒后无意之中吐露出的真言。”

  暗桩九筒双手一拱,眸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坚定。

  可杨宁听罢,眼神却掠过了几分不满道:“耄耋老人的酒后之言?能信吗?”

  “回禀殿下。”

  暗桩九筒见杨宁开口询问,便双手一拱,连忙一五一十的禀报了起来:

  “起初小人也没相信这个耄耋老人的酒后之言。

  但经过小人调查,发现这位耄耋老人的身份相当不一般。

  他是老可汗的堂兄,在三十年前那场夺权的争斗中,主动退居二线,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老可汗的兄弟!

  此外,小人又经过多方打探,从漠北王庭中的一些叛变的大乾文官嘴里,也听到了阳平侯林忠或为老可汗之子的传闻。

  一人传言,或为谣言,可十人百人千人传言,便大抵是有迹可循的。

  这是那耄耋老人给小人的一副手绘卷。

  上面是十五年前漠北王庭家宴所有出席的王室成员。

  按照那耄耋老人的原话来看,这最左边的人,便是阳平侯林忠本尊!”

  暗桩九筒说着,大手一挥。

  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副看上去颇有年代感的画卷来。

  旋即,暗桩九筒将那副画卷展开。

  画卷上已经略显褪色。

  甚至有一些人脸磨损的已经看不清了。

  但若仔细辨认,还是能够看得出大概轮廓。

  “嘶!”

  顺着暗桩九筒手指的方向。

  杨宁的目光落在了画卷最左侧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那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眼神犀利,正是风华正茂。

  “确实像,简直一模一样!”

  杨宁在脑海中回忆出阳平侯林忠的模样。

  而后再抬眼看看画卷。

  不禁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只不过,现在除了这副画卷,和一些口供之外,尚无决定性的证据能够证明阳平侯林忠确实为老可汗之子。”

  暗桩九筒见杨宁满眼激动。

  愣是不合时宜的泼上了一盆冷水。

  而此话一出。

  才刚浮现在杨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说道:“本王自然知道,毕竟那阳平侯林忠在东北雄踞多年。

  这些掉脑袋的情报,恐怕早就已经被他清洗的干干净净了。

  可无论如何,既然这条消息已经出了。

  本王希望你尽心尽力,最好能在一个月之内。

  收集到有关阳平侯林忠是老可汗之子的关键证据!”

  杨宁话音未落。

  一旁的暗桩九筒便双手一拱。

  眸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得意之色道:“殿下放心,小人已经向陛下讨来了三名同僚,从今日开始,在您身边的暗桩,就从一个变为了四个。”

  话音未落。

  就在那片才刚被杨宁击碎的砂砾瓦片中。

  缓缓钻出了三个身形不一的人影。

  但无一例外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个厚厚的面具。

  “六筒,七筒,八筒。”

  暗桩九筒双手一拱,一本正经的向杨宁开口介绍了起来。

  而杨宁见状,则是轻抚下颚,深吸一口气道:“他们三个为何不露脸?”

  “回殿下的话,小人只是受命借调而来,并不算是殿下您正式的暗桩,按照暗卫的规矩,小人不能摘下面具。”

  三名暗桩闻言,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杨宁闻言,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们。

  毕竟这群暗桩背后的顶头上司。

  不是别人。

  正是自己的便宜父皇。

  为了三个面具而犯浑得罪便宜父皇,实在是不值当。

  他又不是**,更不会如此莽撞行事。

  “去吧,一月之内”

  杨宁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可他话音未落,便被一旁的九筒四人直接开口打断了。

  “殿下放心,用不了一个月,半月之内,定能让一切情报全都水落石出!”

  说罢。

  话音未落。

  这四名暗桩便以极快的身法,纵轻功跃于房檐之上。

  而后陡然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而见此一幕。

  杨宁也不在院中端坐。

  他扭了扭腰,刚刚跨上战马。

  准备前往顺天府外的校场,与石恒将军一起率军前往鹤城伏击。

  可就在此时。

  一个小斥候却火急火燎的冲破了院门。

  而后满头大汗的冲着杨宁禀报道:

  “殿下!林阮将军已率军出城,阻击漠北骑兵去了!

  二者短兵相接,战况不容乐观啊!”

  “这么快?信使不是刚出去没多久?”

  杨宁闻言,先是微微一怔。

  而后眸中陡然生出了几分狐疑之色。

  小斥候闻言,双手一拱,连忙回应道:

  “不......不是信使通知的。

  是林阮将军的部队在外夜巡。

  意外撞见了那千余正在掠边的漠北蛮子。

  这才主动引军,发兵剿灭!

  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千余名漠北骑兵的身后,尚有万余铁骑啊!

  林阮将军被万骑围困,已是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