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和?”

  杨宁闻言,当即眼神一黑,直接愣在了原地。

  徐渭祖和姜南风闻言,也都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狐疑的看向了那个小斥候。

  刚被打败的石恒、林阮二将闻言,则是怒火中烧,眼睛瞪得溜圆!

  这共川城守将若是想求和,理应在一开始就求和。

  如今这共川城守将已经用诡计,设陷阱杀害了他们上千人。

  这个时候想要求和?

  哪有这样的先例!

  这不就相当于,打你一巴掌,然后给颗甜枣吃么?

  可即便二将心中的怒气已经到了极致。

  但他们还是强压着心中的火气。

  等待着杨宁的定夺。

  “你确定,这是共川城守将阔木尔亲口所说,不是城内发生了兵变、哗变?”

  杨宁深吸一口气,刚抬起来的**,又重新坐了下去。

  前来报信的小斥候闻言,猛地拱起双手回应道:“启禀殿下,此事乃是阔木尔的贴身副将告知卑职的,此乃共川城守将金印所盖之明文,由此可见,确实是阔木尔亲口所言!”

  小斥候说着,双手一拱,语气中都明显生出了几分颤抖的意思。

  而彼时的杨宁闻言,则是从那小斥候的手中缓缓接过了那封羊皮卷轴。

  他拎着羊皮卷轴的一端大手一挥。

  几乎是瞬间,那封羊皮卷轴瞬间落下。

  一封用漠北古文写满了全篇的求和信,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在羊皮卷轴的左下角,一枚金印明晃晃的盖在了上面。

  “这便是共川城守将的金印,模样篆刻的甚至要比本王的王印还奢华几分啊。”

  杨宁看着手中的金印,额头不禁隆起了几分青筋。

  “南风,你把这卷轴上的内容翻译翻译,给大家说说。”

  杨宁说着,就将那副羊皮卷轴径直的丢给了一旁的姜南风。

  而姜南风闻言,也是双手一拱接过羊皮卷轴。

  而后便一字一句的翻译了起来。

  “燕王阁下,本将是共川城守将阔木尔,你部火器实在是太过逆天,如今共川城外城墙超过半数都已被摧毁,共川城再无抵抗之力。

  若继续纠缠,只会落得鱼死网破。

  况且本将只是想当城主,至于让我服务大乾还是漠北,在我眼里都一样。

  我只想要侍奉强者。

  故而,我选择向燕王阁下你求和,只要燕王阁下能够许诺我继续担任共川城守将,并以侯爵之礼、二品官员之俸禄相待。

  我即刻开门献城,绝不苟且!”

  说罢。

  中军大营内,每一个将领的脸色都已经憋得发绿了。

  石恒和林阮二人,更是气的脖颈涨红。

  读完这一切的姜南风,也不禁露出了一副极为气愤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羊皮卷轴猛地合上。

  而后又将这份卷轴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杨宁。

  只不过。

  这一次。

  杨宁并没有从姜南风的手中接过那副卷轴。

  杨宁只是一脸冰冷,恶狠狠的盯着那副卷轴。

  而后沉声说了一句:“烧了它。”

  此话一出。

  手握羊皮卷轴的姜南风先是一怔。

  但很快,姜南风便露出了一副惊喜之色。

  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将那羊皮卷轴径直的丢进了中军大营两侧的火盆里。

  羊皮卷轴被烧的劈啪作响,一股燎猪毛的味道随之蔓延开来。

  “共川城守将阔木尔痴心妄想,他在共川城任守将的十余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共川百姓叫苦连连!

  如今这厮,竟然想靠着献城求和,就想抹去他过去所有的恶行?

  本王不会答应,大乾也不会答应!

  今日,本王当着汝等所有人的面,烧了这封羊皮卷轴!

  他日若是还有人再敢将共川城守将的任何东西拿到本王面前。

  休怪本王将其罪同奸细,一并处死!”

  轰!

  话音刚落。

  中军大营内的所有人,全都单膝跪地。

  冲着杨宁恭恭敬敬的拱手说道:“臣等明白!”

  说罢。

  杨宁便大手一挥,扬声喝道:“给本王朝着那共川城攻杀上去,三个时辰之内,本王要看到共川城守将阔木尔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是!”

  话音刚落。

  石恒、林阮二将便火速离开了大营之中。

  其二人分别回到了先锋军和中军部队。

  两股大军几乎是同一时间,即刻开拔。

  先前经过了一轮炮火洗礼的共川城,已经被凿的四分五裂了。

  其坚不可摧的城墙,更是被爆炸掀起的碎石砂砾,铺成了一条明晃晃的大路。

  不多时。

  七千先锋军,一万两千中军。

  便分别从西北大门、西南大门涌入了共川城。

  经过才刚的炮击,如今的共川城守军已是军心涣散。

  共川城南门守将收受贿赂,将南门大开。

  无数的漠北富商、漠北官员,全都一股脑的逃了出去。

  甚至一些官兵,也都冒着杀头的风险翻出了只剩下一丈高的城墙,而后逃之夭夭了。

  石恒亲率的七千先锋军,就宛若一只下山的猛虎一般,见到漠北蛮子便是一阵厮杀。

  在西南大门攻入的一万两千中军,同样有着极为恐怖的战力。

  或是出于才刚首轮的攻城惜败的不甘。

  此番进攻,所有大乾军将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不到半个时辰。

  才刚还固若金汤的共川城城墙,便被攻破成了满地碎渣。

  随着共川城上的漠北军旗被一把砍下。

  远在瞭望塔之上的杨宁,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很快。

  石恒和林阮的斥候便纷纷来报。

  “殿下,西北大门所有守军皆已消灭,石恒将军已经率部冲入了共川城的主城中!”

  “殿下,西南大门所有守军同样全部被消灭了,林阮将军分兵三千,前往共川城的坊市和居民区进行维稳!

  如今共川城内的大体情况已经趋于稳定,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殿下便可前往共川城主城,与林阮和石恒二位将军相见!”

  听闻此言。

  杨宁嘴角一挑。

  他冲着前来报信的两个小斥候摆了摆手。

  两个小斥候见状,双手一拱便纷纷离开了瞭望塔。

  紧接着。

  杨宁深吸一口气,目光一紧,冲着身旁的徐渭祖开口说道:

  “渭祖,如今的留守部队还有多少?”

  “回禀殿下,满打满算留守部队尚且还有四千七百余人。”

  徐渭祖双手一拱,眼神中陡然生出了一抹坚毅之色。

  “本王的亲卫和护旗队都算在其中了吗?”

  杨宁闻言,眸中闪过了几分狐疑之色,而后连忙开口问到。

  徐渭祖闻言,连忙拱手回应道:“回禀殿下,亲卫算在其中了,但是护旗队尚未算在其中。

  若是再算上护旗队的话,如今营帐中的留守部队,应当是有五千两百人左右。”

  “竖起本王的王纛,随本王进城,助石恒与林阮一臂之力。”

  杨宁听罢大手一挥,眸中陡然闪出了几分坚毅。

  徐渭祖闻言,先是微微一怔。

  但很快,徐渭祖便双手一拱道:“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办!”

  紧接着。

  仅剩的五千余人部队,也朝着共川城排成一字长蛇阵冲杀了上去!

  王纛穿行之处,大乾军将无不群情激奋!

  王纛所到之处,燕地百姓无不感慨泪流!

  共川城内。

  所有的百姓、商户,彼时都在自家屋子里躲着。

  众人趴在窗户上,人挤人看着外面的一幕幕。

  与此同时。

  共川城第一酒楼。

  星月楼内。

  无数醉酒的公子哥、老员外,都从**妓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看着城外的炮火连天,和城内街道上的一个个甲士兵员。

  众人无不露出了一副惊愕之色。

  “大乾居然派人反攻回来了?真是像做梦一样啊。”

  “共川城沦陷那年,我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孩子,可如今的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是啊,共川城沦陷有小二十年了,这么多年来,咱们大乾人始终都被漠北的达官贵族当成奴仆一样使唤。

  如今这共川城重新回到了大乾的掌控之中,我等的日子应当会好过一些了吧?”

  “嘘,大乾与漠北一样,对待我们这些边民,都是惨无人道的!”

  “你们这些岁数小的不清楚,当年东北之地在那老阳平侯林大虎的掌控之下,可是如人间炼狱一般!”

  “这话我倒是听说过,说是那林大虎逼良为**、强抢民女,仗着天高皇帝远,也无人责罚。”

  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

  一个长相神似神仙姐姐的女子,则是缓缓拉开了粉红的帘帐。

  而后用满是忧郁的眼神,看向了城外的大乾军将。

  她轻咬嘴唇,眼神中只是闪过了片刻的激动。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惆怅。

  她看着窗外的燕王王纛,深吸一口气,嘴里嘟囔道:

  “这一次,我又会沦为谁的玩物呢?

  是与漠北同流合污的阳平侯林忠,还是前所未见的燕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