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

  杨宁的背后已经被一阵阵的冷汗给彻底浸湿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豆大汗珠。

  眼神中的震惊之色没有丝毫削减。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杨宁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如此说来,这漠北第一任大将军的墓穴当中,当真有些值钱的东西!

  不,不对,已经不能说是值钱了。

  说不定这漠北第一任大将军的墓穴当中,存在着颠覆整个漠北,乃至整个世界的宝物啊!”

  杨宁轻抚下颚,眼神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激动之色。

  要知道。

  若是暗桩七筒和暗桩八筒的消息属实的话。

  那便能证明至少一点。

  那就是漠北大将军的十个墓穴之一。

  肯定是在漠北王都齐木斯周遭的!

  只要能够顺腾摸瓜的找到那七个闽南蛊师村庄。

  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那漠北大将军的其中之一的墓穴!

  甚至,还有课能顺藤摸瓜的彻底探明漠北第一任大将军墓穴的一切秘密!

  紧接着。

  杨宁大手一挥,沉声冲着身旁的小太监沉声道:“快,去把林乌术大人给本王找来!

  本王有要事与林乌术大人相商!”

  此话一出。

  周遭的小太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小太监扯着一个公鸭嗓子,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林乌术所在的府邸奔袭了过去。

  杨宁见状,则是连忙回到自己的卧榻。

  将昨日林乌术进上来的那份壁画复刻图掏了出来。

  紧接着。

  他将这份壁画的复刻,与铜片上面的图片相互重叠。

  果然不出所料的。

  铜片上面的图案与壁画上面所记载的图案,完完全全的重叠了上!

  就在此时。

  林乌术双手一拱,顶着一对黑眼圈便朝着杨宁拜道:“殿下,老臣来了。”

  “林大人这是没有休息好?”

  杨宁沉声一问。

  林乌术闻言双手一拱:“回禀殿下,某昨晚回去思索了许久,对接下来的探查之法,以及互市可行性,都做出了评估。

  最后的结果能够清清楚楚的显示出,殿下的想法,俨然是天赐一般的存在!

  老臣纵然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恐怕穷极一生,也达不到殿下您偶然之间的一个奇思妙想啊。”

  说着。

  林乌术的语气中竟出现了几分哽咽。

  杨宁见状,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

  “林大人切莫如此,本王只是时常有些奇思妙想罢了。

  罢了罢了,今日不说这些事,林大人你也莫要再妄自菲薄了。

  今日,本王找你前来,是有要事相商的!”

  “殿下请言,老臣只要是能帮得上忙,定不辜负!”

  林乌术双手一拱,直愣愣的便朝着杨宁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杨宁见状,也是猛地闪身。

  将面前的石壁画,以及那份铜片上的图案展现在了林乌术的面前。

  林乌术见状,先是微微一怔。

  紧接着。

  他的脸上便陡然生出了一抹难掩的激动之色。

  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了那桌案前。

  两个干瘪的眼睛,更是宛若两颗龙眼一般。

  虽无光,但却神色盎然。

  “殿下,这铜片你是从何处发现的!

  这上面所写的内容,可能当真否?”

  林乌术深吸一口气,一脸激动的抓住了杨宁的手腕问道。

  杨宁见状,自知此事有戏。

  便刻意隐藏了暗桩组织的存在。

  转而将暗桩七筒和暗桩八筒美化成了自己的精锐斥候。

  至于其他的部分,杨宁则都是按照暗桩七筒和八筒的经历,毫无修改的告诉给了面前的林乌术。

  当杨宁讲完这一切之后。

  林乌术明显愣在了原地。

  他的呼吸平稳且微弱。

  似是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了。

  但他眸中的光芒却是一秒更甚一秒。

  从他眸中透露出的激动,就宛若生命焕发出了第二春一般。

  “殿下,殿下!”

  林乌术沉寂了许久,这才猛地攥紧了杨宁的手腕。

  一脸激动的说道:“殿下,这就是传说中漠北第一任大将军墓穴之一啊!

  而且,若是老臣猜测没错的话,这齐木斯周遭的这个墓穴,便是主墓穴了!

  一旦能够探明主墓穴的构造,并将主墓穴中的内容全都解谜出来的话。

  那其余的九座墓穴对于殿下来说,便是如同无锁的大门一般,随便开启了!”

  此话一出。

  杨宁的眸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激动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满意。

  “想不到,这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杨宁点了点头,旋即将这份铜片连同那份石壁画卷一同塞进了林乌术的手里。

  主要是。

  林乌术抓着杨宁的手腕力气颇大。

  竟弄得杨宁有些酸胀。

  想不到,区区一个文官。

  竟有如此大的手劲儿。

  “殿下洪福,这两份内容老臣已经看完了,殿下收下便可。”

  林乌术将杨宁推过来的这两份东西又原封不动的给杨宁推了回去。

  杨宁见状,则是深吸一口气。

  冲着面前的林乌术沉声说道:“不,本王今日就是要将这两份东西给林大人,当然了,本王真正要给林大人的并非是这两样东西,而是发掘漠北第一任大将军墓穴的重任!”

  此话一出。

  林乌术先是微微一怔。

  紧接着,他单膝跪地。

  冲着杨宁一脸求饶似的说道:“殿下不可啊,这漠北第一任大将军墓穴开发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说,而且,就从这两份图上来看。

  咱们所在的外东北,即便是有漠北第一任大将军的墓穴。

  那也绝对是后续修建,用来迷惑盗墓者的存在。

  若是想要真正的发掘漠北第一任大将军墓穴。

  便定然要涉及到更深入进入东北腹地,甚至是进入到漠北草原之上。

  此一举,实在是要比前线作战的危险还要大啊。

  殿下若是对老臣不满,完全可以直接处死老臣,老臣对此绝无二话。

  但殿下若非要如此这般折磨老臣,那还恕老臣不能领命。”

  林乌术双手一拱。

  眼神中充满了几分坚毅之色。

  可一旁的杨宁闻言,则是毫不顾忌的仰天大笑了起来。

  “林大人多虑了,本王说的自然是等漠北统一,可以随便出入之后。

  若是此时,趁着漠北可汗的寿宴前,跑到人家家门口挖坟,怕是有几分不合礼数了。”

  “原来如此,是老臣错怪殿下了,还望殿下治罪。”

  林乌术闻言,也是长呼出一口浊气。

  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劫后余生的窃喜。

  而杨宁听罢,则是淡然一笑。

  旋即拍了拍林乌术的肩膀道:“本王很想知道漠北第一任大将军的墓穴当中到底埋藏了些什么。

  既然东北腹地和漠北草原一时半会尚且进不去,那还劳烦林大人现在外东北探索一番。”

  “想不到殿下竟然对此事如此上心,既然如此,老臣便舍出这身老骨头,为殿下拼一把了!”

  林乌术双手一拱,眸中陡然生出了几分坚决之色。

  “去吧。”

  杨宁大手一挥,脑袋往后一仰。

  颇为惬意的做出了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如此看来。

  有银子还是香的。

  虽说前身在京城中毫无势力。

  甚至在朝堂上说话都被大臣当成放屁。

  但好在。

  前身家财万贯,母妃临走之前给他留下了大几百万现银,以及数不胜数的产业。

  时至今日。

  若是计算身家。

  杨宁至少也要有上千万,甚至是小几千万的身家了。

  哪怕无法与扎根万民的大乾国库硬碰硬。

  但放眼整个大乾王朝,怕是也无人能望其项背了。

  若是没有这些银两。

  他这鸠占鹊巢的杨宁。

  绝不会有如此成就的。

  .......

  翌日。

  正午。

  大批量漠北商贾入新鹤城前一个时辰。

  城主府。

  偏殿内。

  三大桌特色的大乾菜肴,被一个个稀罕的盘子呈上。

  杨宁身着一袭黑金蟒袍正襟危坐。

  眼神中充满了对周遭众人的蔑视。

  而杨宁周身坐着的,则不再是大乾官员。

  更不是再度来求和的漠北官员,现场的这些人,清一色的都是新鹤城内本土的漠北商贾。

  其中坐在副座,以及坐在副座身边的。

  便是新鹤城北方商会的行首萧飞,以及萧飞的堂弟萧云。

  看着杨宁这一脸严肃的模样。

  亲临现场的十几个漠北商贾,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难掩的错愕之色。

  他们面面相觑,纷纷用余光时不时的扫向一旁的行首萧飞。

  萧飞见状,也是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安抚的意味。

  并用手做出了暗戳戳安抚的动作。

  见此一幕,围坐在桌案一侧的漠北商贾们,这才放下心来,颇为释然的重新挺起了腰背。

  “殿下,菜已经上齐了。”

  一旁的小太监扬声说道,难听的公鸭嗓,更是宛若一道哑雷一般。

  瞬间贯穿了整个城主大厅的偏殿之中。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冲着杨宁投去了如炬的目光。

  杨宁沉声一喝道:“既然酒菜已经备齐,诸公切莫再等候了,随本王共饮此杯吧!”

  此话一出。

  坐在桌子一侧的漠北商贾纷纷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有一个算一个,众人无不将酒杯压的低低的。

  就连那小白脸的行首萧飞,也主动收起了翘起的兰花指。

  露出了一脸谄媚的表情,冲着杨宁淡淡一笑。

  说罢。

  杨宁率先拱手举杯,咕咚咕咚两口。

  便将酒盅内的酒水一饮而尽。

  众商贾见燕王杨宁如此豪爽。

  便也没有什么多言,众人纷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此。

  杨宁缓缓放下酒杯,突施冷箭的冲萧飞问道:“萧行首的北方商会,近几日可有动荡?”

  “托燕王殿下的洪福,本就不错的生意,这几日更是好到了极点。”

  萧飞行首双手一拱,但一颦一笑都带着几分娘娘腔。

  杨宁听罢,先是微微一怔。

  但很快,他便接受了这萧飞是个二椅子的事实。

  毕竟,东北这块地方容易出硬汉。

  老天爷要保证有阴就有阳。

  故而东北的二椅子也就应运而生了。

  “本王,是拿你们当自己人,今日才会在府上设宴。”

  杨宁没有接话,转而将目光扫向了餐桌上的其余漠北商贾。

  他目光犀利,语气极为坚毅的说道:“诸位心中应当是都有一杆秤的,本王来到新鹤城秋毫无犯不说,还在生意上对诸位照顾有加。

  想必,诸位应当不会计较本王的破城之罪吧?”

  轰!

  此话一出。

  才刚还是满面笑意的一众漠北商贾。

  此刻脸上的笑意竟然在瞬间消失殆尽。

  尤其是距离杨宁最近的行首萧飞。

  在听见杨宁说如此一句话之后。

  萧飞本就惨白的脸上,更是连一丝一毫的血色都没有了。

  “殿.....殿下恕罪,吾等从未如此说,殿下定是听从了一些心存不轨之人所言,才会对吾等有如此认知的!

  还望殿下明鉴,还望殿下明鉴啊!”

  萧飞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便是磕头如捣蒜般的向杨宁认错道歉。

  别管这件事他们漠北商贾到底有没有错。

  此时此刻。

  想要活下去,滋能认错,而且还得把这个错认得天衣无缝,无任何人能出来指点什么。

  对于杨宁来说,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场景。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凛冽之色。

  紧接着。

  杨宁缓缓放下了手中酒杯。

  再度看向行首萧飞的眼神中,明显多了一抹宽恕的意味。

  一旁机灵的萧云瞬间捕捉到了杨宁眼神中的意思。

  他便双手一拱,直接旁若无人的为萧飞求起了情来。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吾等只是本本分分的商人,不曾有任何立场,只想在这乱世之中讨个饭吃,还望燕王殿下息怒!”

  萧云这猛地一跪。

  先是让杨宁看愣了几分。

  而后同样是让坐在餐桌一侧的漠北商贾们看楞了几分。

  尤其是当萧云连连求饶之后。

  众人看向萧云的眼神中都生出了几分错愕。

  那一个个懵逼的眼神中。

  似乎都在说着同一句话:“萧云,你丫怎么不按剧本来?”

  见此一幕。

  杨宁深吸一口气,而后一只手按在桌面上。

  双指发力,轻叩桌面。

  冲着一旁跪地的行首萧飞以及萧云沉声说道:“你们二人起来吧。”

  “多谢殿下圣恩!”

  行首萧飞与堂弟萧云几乎是同时起身。

  二人拱起双手,眼神中尚有几分后怕之色。

  只不过。

  行首萧飞眼神中的后怕是真的。

  而堂弟萧云眼神中的后怕,则是明显有几分演绎的成分。

  “北方商会在新鹤城经营多年,本王也从多方面旁敲侧击的打听了,这北方商会不同于其他的漠北商会。

  你们的性质,更加偏向于大乾的商会模式,往年遇到城池的灾荒年,也会主动拿出手中的粮食和衣物去进行义务的赈灾。

  如此行为,堪称义商了。”

  杨宁点了点头,一五一十的细说着这北方商会的功绩。

  其中有一些功绩,甚至都不是行首萧飞在任之时发生的。

  但过去既然有,未来就必须要有。

  这便是杨宁今日旧事重提的意思之一。

  “义商?这个名声好啊,多谢殿下赐字!”

  行首萧飞脑瓜子转得提溜快。

  一听到杨宁口中冒出了堪称两个字。

  便双手一拱,直接大言不惭的求起了字来。

  此话一出。

  整个现场的气氛都进入到了一种冰点。

  围坐在餐桌一侧的漠北商贾见状,纷纷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沉默了片刻之后。

  杨宁则是大手一挥,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释然之色的沉声说道:“不错,本王正有此意,明日一早,不,今晚,本王便派人打造一个纯金的义商牌匾,并派人给萧飞行首你送到北方商会的大本营中去。

  如此一来,北方商会便是在新鹤城内实打实的第一大商会,也是唯一的一个商会了。”

  “多谢殿下!”

  萧飞行首闻言,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激动之色。

  周遭的一众漠北商贾见状,眼神中也都明显生出了几分喜悦之色。

  就连才刚就看出了杨宁变化的萧云也是双手一拱,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容来。

  “客套话说完了,本王也该与萧行首谈谈正事了。”

  杨宁冲着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登时心领神会,并冲着殿门外早早守候好的火铳声扯声道:“宴席头酒已毕,放铳!”

  话音刚落。

  上百杆火铳齐刷刷的朝天射去。

  爆裂声一时间传遍整个新鹤城。

  硝烟弥漫,城内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

  可在这烟尘飞扬的大街上。

  一道疾驰的身影却悄然出现。

  若仔细朝后看去,还能看到这人的身后尚有几个追兵在不断逼近。

  ........

  不多时。

  城主府。

  偏殿内。

  徐渭祖身着红袍,满头大汗的来到杨宁耳旁道:“殿下,完颜兄弟已经送走了。”

  “不错。”

  杨宁点了点头,旋即转头看向身旁的萧飞行首。

  萧飞行首见状,立马有眼色的朝着杨宁的方向凑了过去。

  紧接着,杨宁也贴在行首萧飞的耳旁,悄然说出了他心中的计划:

  “本王真正的意思是,你们北方商会既是新鹤城的商会,也应是本王的商会!

  该赚的银子,本王一分都不会让你们少赚,这话里的意思,汝可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