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闻言,只是沉声一喝道:“若四哥胜了,四哥目之所及的一切臣弟都可舍!

  不过,四哥若是败了又该当如何呢?”

  “六弟直说便是。”楚王杨楚伸出右手,示意让杨宁直言。

  杨宁清了清嗓子,而后扬声喝道:“臣弟不多要,若此战四哥败了,还望四哥能借给臣弟一万骑兵,以拱卫大乾江山,为大哥报仇!”

  此话一出。

  楚王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眼神中掠过一抹赞赏。

  憨皇子杨宁主动请缨就藩,为太子报仇一事。

  已经在整个大乾的官场中传开了。

  前太子一派的官员,以及几位从小被太子看到大的藩王,都为杨宁的这份心感到欣慰。

  有的人虽天生脑疾,但却善恶分明,侠肝义胆。

  有的人虽生了一副好脑子,可却善恶不分,助纣为虐!

  “六弟能有此心,为兄愿鼎力相助!”楚王大手一挥,拔出腰间宝剑,而后直指对岸的杨宁道:“只不过,为兄可不会因此留后手!”

  “我要的就是四哥的全力以赴!”杨宁嘴角一挑,缓步向军中撤去,而后一把便将徐渭祖推了出来。

  穿透大雾的阳光越来越密集。

  雾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楚王和杨宁麾下的所有将士无一不摩拳擦掌,既激动又紧张的等待着雾散的决战。

  半个时辰后。

  大雾缓缓褪去。

  可见度恢复正常。

  在信号楼上观战的文武百官也一人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

  “楚王殿下不愧是战功最显赫的藩王啊,能够凑出全套的两百重骑,家底实在够硬!”

  “而且放眼望去,楚王殿下的重骑装备,明显要优于六殿下一个档次。”

  “关键是楚王麾下的骑兵,个个精神抖擞,俨然一副此战必胜的状态。”

  “不凡,楚王麾下的骑兵实在不凡啊,身上所着盔甲竟都如崭新出厂一般。

  而且放眼看过去,还能发现楚王麾下的骑兵中有几十个身背弓弩的骑射手。”

  “不过六殿下也并非一无是处啊,六殿下麾下的骑兵也全基本都覆上了马凯。”

  “六殿下麾下的骑兵虽然覆上了马凯,但归根结底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双方兵力囤积基本上达到了军演的总人数,看来这一战势必要分出胜负了!”

  众官员看得津津有味,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一旁的小太监见状,却双手一拱,略显为难的校正道:“诸位大人看错了,装备精良全身覆马凯的重骑兵部队,并非是楚王麾下的士兵,而是......六皇子殿下的。”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全都愣住了。

  众官员纷纷摘下单筒镜,脸色铁青的向小太监说道。

  “什么?德公公莫要玩笑!”

  “你说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的那一方是六皇子殿下?”

  “这怎么可能呢,马凯可是只有边防军队才有资格锻造的。”

  “就算出钱购买,一套完整的马凯可是能卖到白银万两!”

  “是啊,六殿下这二十年来一直都待在京城,他怎会有两百套成色极佳的马凯呢?”

  文武百官听闻此言,全都倒吸一口凉气,似是想通了什么。

  而后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到了徐遇春的身上。

  始终一言不发的大乾皇帝也放下了手中的黄金单筒镜,而后略显狐疑的问道:“徐公,老六麾下骑兵的马凯是怎么来的,你可知道?”

  “回禀陛下......六殿下的马凯确实是老臣给的。”徐遇春双手一拱,语气慷锵有力的回应道。

  “你呀,算是被这憨老六拿住了。”大乾皇帝无语的摇了摇头,不过心中尚有几分慰藉。

  毕竟楚王的部队尽是精锐,而且楚王在边关这么多年。

  也攒下了不少重型装备。

  若让老六以一群单兵战力本就底下的卒子迎战,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如今补齐了双方的装备差异,反倒能让老六和老四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众官员闻言,尤其是支持楚王的一众官员全都话里话外的暗讽道:

  “徐国公倒还真是慷慨啊,连这两百套马凯都舍得给、”

  “即便是西北军中的精锐,恐怕也穿不上这种成色的马凯吧。”

  “怪不得徐国公一开始就给六皇子押了五万两白银的大注。”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啊,不过.....想靠着几副成色好的盔甲,就能打败楚王,还是太过困难了。”

  徐遇春一言不发,只是顾自戴上了单筒镜。

  将目光聚焦在了战争的前线。

  而就在此时。

  大雾悄然散尽。

  双方战鼓声响。

  楚王一声令下,亲自率军渡河。

  而杨宁这边,领头的却并非是杨宁,而是一袭白衣的徐渭祖。

  “徐公,那人不是你家的小公子吗?”

  “我的天,徐公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令郎不是在书院研究诗词吗,怎么会跑到六皇子殿下的麾下当起了指挥?”

  “只闻徐家小公子用词遣句是一绝,不曾听闻他还会领兵作战啊!”

  众官员看清了徐渭祖的真面目后,纷纷七嘴八舌的热议了起来。

  就连大乾皇帝也不禁一头雾水的问道:“徐公,朕依稀记得渭祖不是个读书人吗?他怎会跟老六混在一起了?”

  “回禀陛下,犬子......犬子心中想为国出战,但老臣观他手无缚鸡之力,便一直没同意。”徐遇春一五一十的回应道。

  大乾皇帝闻言,幸灾乐祸的一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依朕之见,渭祖这小娃今日这一战,为的就是让你看看。”

  “老臣遵命。”徐遇春双手一拱,连忙将单筒镜重新戴上。

  下一秒。

  镜框中的徐渭祖大手一挥。

  全军骑兵三人一组,以一种天女散花毫无章法的队形铺了开来。

  众臣见状,纷纷难掩嘲笑之情。

  “敌军冲锋,他非但不避开锋芒,反而分散部队与之硬抗,这无疑是在送啊。”

  “看来将门不一定全是虎子,徐公的小公子和徐公相距甚远!”

  “怪不得他会和六殿下厮混在一起。”

  “徐公平日里,难道不曾教过令郎兵法吗?”

  “不.....不对!你们快看,楚王的骑兵竟然受阻了,他们没冲过来,反而被六殿下的骑兵反扑了一轮!

  这一轮冲锋,是六殿下的骑兵占了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