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你还活着,浅浅……”

  盛雁回激动的声音都颤抖。

  温浅头皮炸裂,惊慌地推开他。

  “什么欠钱,我都不认识你,哪有欠你钱?真是莫名其妙。”

  恼怒地扔下这句话,温浅拔腿就跑了。

  盛雁回反应过来,急忙去追她。

  “浅浅,浅浅你别走,浅浅……”

  超市里人太多,又有很多的货架,温浅七拐八拐人就不见了。

  盛雁回一直追到门口都没有看到她,倒是那吓哭的小孩一家追了上来。

  “你和刚刚那女人认识是吧,她把我儿子吓坏了,得赔精神损失费,既然她跑了,这钱你得帮她出。”

  小男孩的爸爸理直气壮,还秀起自己健硕的手臂肌肉吓唬盛雁回。

  这时盛雁回发热的大脑降温了,理智回笼,苦笑一声。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荒唐,最近见谁都觉得像浅浅。

  一方面又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的浅浅真的还活着。

  “她怎么吓到你家小孩了?”

  “我儿子说她长的比鬼还可怕,明知道自己长的丑陋还出来吓人,怎么这么缺德?”

  燃起的希望火光破灭,盛雁回闭了闭眼。

  他的浅浅才不丑,他的浅浅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浅浅。

  是啊,他的浅浅已经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谁规定长的不好看就不能出门了?而且人家戴着面纱就是为了不吓到别人,我听着好像是你儿子心坏把人家的面纱扯掉了,别说是吓哭,就是吓死也是他活该。”

  男人一听,暴脾气又遏制不住。

  “你**怎么说话呢,找抽是不是,今天老子就……哎哎哎,救命啊,撒手,撒手,胳膊要断了。”

  原本想逞凶的男人轻松被盛雁回攥住手腕,把他一个流畅旋转,手臂就折到了他背后。

  嘎巴一声,胳膊无力地垂下来。

  男人疼的气都上不来,脸颊涨紫,本能地跪在了地上。

  “啊老公~”

  “爸爸~”

  女人和小孩扑到男人身上摇晃他。

  无疑是雪上加霜。

  男人两眼一翻白,晕死了过去。

  盛雁回冷哼一声扬长而去,一分钱也没给。

  周围人都不同情他们,反而觉得解气,连个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人都没有。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们心黑讹人。”

  “就是,人家姑娘长得丑本来就挺惨了,他们真是没有一点同情心。”

  “呸,活该。”

  ……

  温浅一口气跑到车上,关上车门,趴在方向盘上。

  想到盛雁回刚刚叫她浅浅,她的心像是在蹦极。

  她就只露出一双眼睛,身材也比以前丰腴了很多。

  盛雁回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现在盛雁回发现她了,肯定会找到她,她得赶紧回去跟师父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启动车子正要离开,瞥见盛雁回从超市出来。

  他并没有着急,也没有在找她,还在路边的柳树下站了一会儿。

  温浅顿时就不着急走了,也明白过来盛雁回并没有认出她,可能就是乍一看到她的眼睛感觉到熟悉。

  但天下眼睛像的人有千千万,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了,所以才没有追她。

  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落。

  就那么隔着一条马路看着离开的男人身影,不知不觉又湿了眼眶。

  ……

  温暖和盛雁回在外面吃了午饭回去,刚踏进门口就听见秦峥嵘哄姚惜若的声音。

  “惜若,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在床上对你那样粗鲁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两人脚步顿住,这情况他们进去只会非常尴尬。

  穿过门口一人高的花瓶空隙,能看到客厅里两人坐的很近。

  姚惜若在插花,秦峥嵘两只手圈着姚惜若的腰,就像一对谈恋爱的情侣。

  温暖的脸是冷的,眼底燃烧的怒火,唇缝抿紧,双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

  他们可真不要脸,就在大厅里说这么私密的事情。

  “在你面前我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而已,你见过行尸走肉会生气吗?”

  姚惜若的话冷淡到没有一丝感情,转头看向秦峥嵘的目光也冷漠的没有温度。

  温暖怔住,妈对秦峥嵘怎么是这种态度?

  平时他们不都相敬如宾温馨的很吗?

  秦峥嵘盯着姚惜若片刻,温暖的视觉智能看到他后脑勺,看不到他的表情。

  片刻后,他松开姚惜若,从沙发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丝绒盒子。

  “这条项链是我亲手设计的,每一颗钻石都是顶级,你看多漂亮,喜欢吗?”

  丝绒盒子打开在姚惜若面前,秦峥嵘的语气里盛满期待。

  温暖从门口都能看到盒子里珠宝的光辉,心想这男人确实舍得花钱,怪不得当年妈妈会毫不留恋的抛夫弃女。

  然而令温暖万万没想到,距离最近的姚惜若竟然瞅都没瞅一眼。

  还毫不留情地把珠宝打掉在地上。

  “我不喜欢,以后不用再送我这些没用的东西,你见我戴过吗?”

  温暖这才意识一件事,她来E国的这一年多,确实没见妈妈戴过昂贵的珠宝。

  头上永远插着一根纯银打造的流苏簪子,没见戴过项链,手腕那只玉镯从她记事时就戴着,这么多年还戴着。

  “那你喜欢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找来,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给你摘下来。”

  态度极尽讨好,和在外面叱咤风云的六爷判若两人。

  “我不要天上的月亮,秦峥嵘,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可是我再也要不起了。”

  咔嚓!

  花瓶里开的最艳的一朵红花被她一剪子减掉,鲜艳的花瓣摔在桌上宛若泣血的美人。

  秦峥嵘腾地站起来。

  他再忍不下去,爆发了怒火。

  “七年了,御儿和嫣儿都六岁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呢,是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要什么我没有满足你,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姚惜若看着秦峥嵘,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冰冷的话。

  “我永远都不可能放下他,秦峥嵘,你就是个强盗,你凭什么认为满身腥臭的毒虫能与日月争辉?”

  “呵~他是日月,我是毒虫?姚惜若,你一定要这么挑战我的容忍力吗,你真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是不是?”

  一声怒吼,丝绒盒子重重摔在地上,华美的钻石项链摔了出来。

  秦峥嵘发火的样子很恐怖,温暖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而姚惜若却一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最终,秦峥嵘败下阵来,怒气汹汹上楼去了。

  没有进屋,温暖同盛雁回一起走在青石板路上。

  “雁回,你看到妈对六爷的态度了吗,和平时在御儿嫣儿面前完全不一样,我仿佛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恨意,你感觉到了吗?”

  “嗯,六爷应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事,但六爷不好女色,他能做什么呢?”

  温暖没有立即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开口。

  “我怀疑当年妈离开我们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在那天之前,妈和爸一直非常恩爱,爸每天都会带一束鲜花给妈,每周都会空出一天时间带妈去游玩,十年如一日。

  妈也会无微不至的照顾爸爸,爸连自己的袖扣和领带放在哪都不知道,衣帽鞋袜每天都是妈妈给他搭配好。

  但是到了这里,我好像从来没看到过妈妈关心六爷吃什么,穿什么。

  之前,我试探过妈妈,问她六爷有没有一枚金色树叶的胸针,她竟然说不知道,六爷的穿戴都是金管家管的。

  如果她像爱爸爸那样爱六爷,怎么会把六爷的穿戴交给别人呢,她每天除了捯饬那点花草什么事都没有。”

  温暖越说越激动,推理到这里竟然紧张的抓住了盛雁回胳膊。

  “你说当年妈离开我们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盛雁回反问:“你是说六爷用你浅浅还有爸,逼迫了妈跟他走的?”

  “我不知道,可是我又太想知道了,如果真是这样,爸要是知道妈没有抛弃他,他在天上一定会很开心的。”

  “姐,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明天去查一下六爷和妈以前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温暖感激道:“好,谢谢你雁回,我已经误会了妈七年,不能一直误会下去。”

  第二天,

  盛雁回提着礼物来到城西林家,管家带他进门。

  交谈中才知道林夫人生病了,一个小医仙正在家里给她治疗。

  小医仙,这个称呼放到现代到是新鲜。

  听管家把小医仙说的神乎其神,盛雁回也不免产生了好奇。

  真有那么厉害吗?

  那能不能把他的失眠症给他治治?

  正想着,就听管家大声道:“看,那就是小医仙。”

  盛雁回寻着方向看过去,不禁怔愣。

  居然是昨天在超市被讹的那个女人!

  正好温浅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心猛地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