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事?反正就是到处溜达,滑冰或是别的地方瞎玩,你们也是这样子吧……”

  “对啊。”

  袁国庆点头。

  像袁国庆这种大院子弟的家庭背景,生活条件好,但相对封闭些。

  跟外面交流的机会少得多。

  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孩子,基本上都是自己玩自己的。

  尽管如此,这些人还是相当健谈的。

  受长辈经历影响,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也比一般人更善于表达。

  “哪天咱们换个地方玩儿,你也一起来。”

  袁国庆微笑着邀请道。

  旁边的赵景龙也附和说。

  “对头,以后咱们多一起玩。”

  几人才刚到那儿不久,正打着球时。

  忽然间,赵景龙停了下来。

  因为此刻学校的广播,响起了一段长长的宣言,“市**宣言……”

  大家都耐心听着这段广播。

  听着那声音,王小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赵景龙停下来,开口说道。

  “别打了,我们去找下焦如萱。”

  于是,大伙儿就纷纷散开去广播站。

  后勤一直是由红八连负责,而负责播音的人正是焦如萱。

  还没等众人到达那里。

  焦如萱就已经迎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她严肃地回答。

  “刚接到上面的指示,把学校广播打开一下,仅此而已。”

  听到这个解释,大家都陷入沉默。

  紧接着有人建议道。

  “走,去看看最新的报刊新闻出来没有?”

  大家兴奋地响应,然后蜂拥而出。

  看着这群小伙子离去,焦如萱转向了站在一旁的王小北。

  “连长。”

  王小北微微颔首。

  “好,我清楚了,先就这样,看学校这边怎么反应再说。”

  说完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别的地方暂且不管,但王小东的情况,让他十分挂念。

  不知王小东那边能不能平安度过此次风波。

  沿着街道前进,经过税务局门前。

  大门前聚集了许多人。

  以前围在这里的都是学生,现在变成了工人。

  走进厂子,里面熙熙攘攘,正开着会。

  从现场情形来看,大会才刚刚开始。

  王小北进入厂区,在一间办公室里,见到了邹正阳跟王小东几人。

  但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只听见邹正阳道:

  “根据指导精神,我们需要确保成员涵盖不同年龄段,特别强调‘老、中、青’相结合,同时,让工人处于主导地位,王小东同志……”

  王小北并没有说话,他并不像打扰对方。

  接到通知后,邹正阳立刻着手准备这场大会。

  当简短的预备会结束之后,所有人便离开屋子,去开厂大会。

  这时王小东看见了王小北,他连忙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大哥,你厂里怎么样?”

  看到其他人都走远了,王小东急忙道。

  “厂里计划成立一个隔委会小组,刚才我们还在开会商讨。”

  “嗯,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唉,别提了,根据邹叔说的,这个事情没有办法避免,工人需要参与到工厂管理和决策之中,等一下会上会有具体说明。”

  王小北颔首,“好吧,那你忙你的。”

  在许多人眼里,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纷纷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成为企业领导者之一。

  无论其个人能力是不是匹配。

  无论未来会是什么变化?

  然而这样也好,如果今天顺利进行,那么未来十几年内,工厂班子都算是固定下来了

  王小北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大多数人其实都只是随波二流。

  台上,邹正阳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

  “面对新形势下的挑战,每个人的思想观念都应该做出相应调整……”

  他按部就班地读着讲话稿,现场的人也都是凝神静听。

  说完开场词之后,他又接着说道。

  “为了积极响应政策号召……我们即将成立隔委会工作组,并要求所有成员抛弃传统思想,不以职位高低、学历优劣作为选拔标准。现在请让我宣布参与新体制工作的同事名单……如果有异议可以在此提出……”

  忽然之间台下一位工人喊了出来。

  “我觉得你并不适合这个主任,邹正阳同志……”

  眼看对方就要继续说下去,邹正阳却道:

  “先等一等,在此之前我想说明一下,在这份名单里,其实有坏人混入其中,请大家务必小心提防。”

  看了看那个说话的工人,邹正阳转向王小东道:

  “请王小东同志,向大家汇报调查结果吧。”

  王小东点了一下头,咳嗽了一下道:

  “陈文海于去年……协同杜晓啸等五名共犯……闯入别人家强行夺走他人财物……”

  陈文海正是说话的那个工人,闻言脸色骤变怒斥起来:

  “胡说八道,你这是诽谤。”

  “没错,纯粹是恶意诽谤。”

  其余几个人也大声抗议起来。

  王小东见状直接道:

  “十二月二十号,你们从冯玉龙家中离开后,几个人去了西单百货商店,购买了手表跟自行车,这没错吧?派出所里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声音都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

  相互对视着。

  看到这几人的反应,王小东继续道:

  “你们买的是飞鸽跟上海牌的手表,总价格为三百三十元,我没记错吧。”

  当前手表与自行车销售有三种模式。

  单位发的票可以买到最便宜的。

  没有票就得用工业券,但这基本上是凑不齐的,要200多张才够。

  最后只剩一条路,那就是购买高价商品,虽不像以前那么贵,但仍比市场价高出不少。

  陈文海见势不妙,便大喝道:

  “你瞎说啥呢?我上了这么久班,就不能有点儿积蓄吗?”

  “没错,我们也是正当工人,难道不能靠劳动赚钱?”旁人也在帮腔。

  大伙心知肚明其中缘由,却不好明说。

  王小东翻阅着文件,继续说道。

  “去年11月,你媳妇向同大院的柳花借了15块钱,这是事实吧?你们整个大院都知道这个是,在不到3个月的时间里,你怎么就赚到了300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