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叫阿铮过来。”秦拓海对着下人说道。

  很快秦铮从外头走进来。

  如今的秦铮已经完全汉化,衣服头饰说话习惯,走路方式等等。

  完全看不出混血血统。

  不过,身上那种属于狼崽子的性子,依旧掩盖不了。

  静北侯看见秦铮一瞬间,就喜欢上。

  这人若是在他手下,他必然好生培养。

  可惜了。

  不是他亲兵。

  也不是他的人。

  甚至,还要跟陆家抢人。

  这就不行了!

  “这就是秦铮,不错不错,一表人才,过来练练,我倒是想看看这人配的上映月不,那丫头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可不能轻易许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老侯爷一句话拐了好几个弯。

  夸赞一表人才,又怀疑对方配不上映月,还要对练,还说人来历不明。

  好的歹的,一个人都给说完了。

  秦铮没见过老侯爷。

  但是见人这般作态。

  他忍不住皱眉。

  回头看向秦拓海。

  他也不懂为什么要说配得上配不上映月。

  也没人提过。

  不过他不会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就先反驳。

  得看看自己人怎么说。

  秦拓海听见老侯爷要亲自跟秦铮比,眉头再次皱巴起来,这不讲武德了。

  在战场上那么长时间,本就天赋异禀,打个孩子还不轻松,若是赢了定会说秦铮配不上映月。

  若是……

  “老侯爷,您那孙儿不是有妻子了么,还是苏家的二女儿,这情况,我们映月属实高攀不起,秦铮虽说不才。

  但是映月跟了他,最起码是正妻不受气啊!陆侯爷,您的好意,我心灵了,但是这婚事,算了吧!”

  秦拓海开口。

  他这话出来,拒绝的意思已经放在了明面上。

  陆显英心里恼秦拓海的不识趣。

  面上却不显。

  他道:“秦老弟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让映月当妾呢,我是来跟老弟续存我们的情谊,那是秦晋之好。

  总不能让映月当妾。

  映月定然是平妻,主管府内外一切事情,原先那个,实话告诉老弟我是看不上的。”

  ……

  秦拓海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有了妻子再娶平妻?

  干得出这种事情的人家,他知道的就没有一家日子好过的。

  有无数看得见的经验告诉他,若真的赢了,映月铁定没有好日子。

  “小子来吧,比试一下。”不等秦拓海继续反驳,陆显英站起来朝着外头走去,还对着秦铮勾了个勾手。

  也是这个时候,苏宁华跟陆青崖赶了过来。

  “祖父,这事儿怎么能这么说呢,既然祖父为了我映月妹子好,那应该让陆青鸿跟秦铮比啊!怎么能是您亲自下手。

  怎么,他陆青鸿想要娶平妻,还得让长辈把竞争者给赶走?”

  “你……!”老侯爷听见这话,脸色极为难看。

  他大人有大量,没去找这个死丫头的事儿,她自己凑过来。

  “牙尖嘴利,胡搅蛮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不尊长辈,不守规矩,若是以往,你这样是得抄写家规三百遍。”

  老侯爷瞥了秦拓海一眼。

  暗示秦拓海好生管教这个不懂规矩的苏宁华。

  然而,秦拓海假装没看见。

  宁华这孩子是为了秦家出头,虽然晚辈这般顶撞长辈确实不好,但是谁让陆显英不当人了。

  既然干了不是人的事儿,就别怪他人不把他当人看。

  总不能宁华为秦家出头了,秦家还念着老古板的规矩,把孩子给惩罚一番。

  “祖父,陆家往上数不都是土里刨食的么,怎么,种地还有家规么?家规要写什么,孙儿跟夫人一起写。”

  陆青崖跟着拆台。

  陆显英原先非常自豪自己出身,出身底层,靠自己一路打拼,成了大周顶梁柱,成了静北侯大将军,成了西北的都护兼节度使。

  每每军中那些人提起他,都是敬佩想要效仿。

  从陆青崖嘴里说出来,仿佛他是泥土里尘埃一般。

  仿佛他是一个很卑**的人一般。

  这种高高在上,如站在山巅俯视他人的态度,让他再次想到年轻时候的薛铁芯。

  她也这般。

  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不尊着他,敬着他,不柔情小意。

  只会吩咐命令。

  “你住嘴!”陆老侯爷开口。

  额头青筋迸起,手已经落在腰后绑着的鞭子上。

  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趋势。

  然而陆青崖根本不怕,以往他懒得跟人有什么口舌之争,只用冷漠眼神面对一切。

  现在……

  跟夫人站在一条战线上,是一个合格夫君应该有的基本道德。

  他有一日从夫人梦里听见一句话,他觉得特别有道理,谦虚跟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他不应该不屑与人纠纷,应该谦虚一些,放低姿态。

  贞洁他已经给了。

  谦虚……

  他应该从高山之巅下人世间。

  “祖父,孙儿说的可有不对,陆家当真有家规?”他重复。

  苏宁华忍不住侧目。

  她觉得陆青崖人设要崩了。

  不苟言笑的人这般,很幻灭。

  但是,距离她近了一些。

  让她觉得,他不再高不可攀。

  “你……”

  “祖父也想跟我对打么,孙儿从命!”陆青崖说着,径直站在陆显英对面。

  陆显英这会儿不敢出手了。

  他怕输。

  若是众目睽睽下输了,怕是好些墙头草都要改**度。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他起身离开。

  宏山看看老侯爷,再看一眼秦家,想了想回到会客厅,将一盒的雪莲取了回来。

  既然事情没有办成。

  那秦家也不能收礼。

  陆显英回府路上。

  黑着的脸慢慢平静下来。

  既然不跟陆家站一起,那就没必要存在了。

  “宏山,这一片不太干净,你带人清扫一番。”

  宏山低头应了一声。

  这话他听懂了。

  老侯爷的意思是秦家不听话。

  没必要存在了。寻个没人注意的时候,放把火烧了秦家。

  秦家。

  秦铮看了看陆青崖,又看向老爷子。

  脸上露出明显的疑惑。

  秦拓海对上他迷茫眼神,说道:“映月这孩子日渐长大,我有心把人许给你,你如何看?”

  秦铮依旧迷茫。

  这些事情他还没想过呢。

  “你仔细想想再回话,映月那边我还没询问,倒是不着急回话。”

  “嗯!”秦铮应了一声。

  秦拓海则是招待起陆青崖二人。

  会客厅里。

  暖炉散发温热,外头麻雀叽叽喳喳,这两日温度明显升高一些。

  是好兆头。

  这时,陆青崖开口:“祖父不是一个心胸宽阔之人,这几日,怕是要对秦家下手,还请多防备才是。”

  “下手?”秦拓海陷入深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