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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博陵***便薨逝了。众人都悲痛不已。

  除了她所留下的一双儿子,冯鸳和常氏尤其伤心。对于冯鸳来说,博陵***相当于她的另一个母亲。

  她也跟着阿娘一起忙活***的丧事,直至深夜才回宫。

  冯太后听说此事也是略有伤怀,博陵***拓跋芸是一个品行贵重的女子,自从嫁给冯熙,操持后院、相夫教子,无一处不好。

  她虽然没有亲去,但也打发了最倚重的宦官张祐前去参加丧礼,对于冯鸳这段日子日日出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让她到堂前尽孝。

  她一出宫,拓跋宏必定跟随而去。冯太后乐见他加深和冯家的关系,从来不曾以朝堂之事繁重阻拦。

  冯鸳送了博陵***出殡,这才算是了了一桩心头大事。在回去的路上,她靠在拓跋宏怀里,有点恹恹的。

  拓跋宏对博陵***的感情并不深,出宫奔波这些日子,只是为了陪她。

  他温柔地**她的头发,给予她温暖的怀抱,轻声问道:“鸳娘,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做?”

  冯鸳不妨他问起这个问题,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地说:“那我也会好好过日子的。这世间的荣华富贵我还没享受完呢。”

  拓跋宏哦了一声,一点也不意外。他想起梦里最后的场景,轻轻笑道:“那我要和鸳娘白头偕老,过够了好日子再走。”

  冯鸳听到他有这个觉悟,便用力点了点头,张开手抱住他的腰,依赖地说:“那你要活久一点,你比我大几岁,没准儿要走在我前面。你走了谁陪我?”

  拓跋宏听到这话,弯着眼睛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伸手抱住她,虔诚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那我们一起努力活到一百岁。”

  他才不要落得和梦里一样的结局,他要所有的事情都会比梦里更圆满。

  冯鸳点了点头,小脸贴在他的心口。听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觉得很是安稳。

  马车正在行进,突然一下停了。负责赶车的杨春连忙拉住缰绳,冲着倒在地上的人喝道:“咄!哪儿来的小奴,竟敢拦宫里的马车?”

  那人蜷缩成一团,蓬头垢面,想要强撑着起身,却又吃力地倒下了,拿着偷来的几块胡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是从南北之交逃难而来的荒民,已经多日不曾吃东西了。

  而后面被偷东西的摊贩已经追上来了,怒气冲冲地喝道:“你这小贼,我要拉你见官。”

  冯鸳听到外头吵吵闹闹的动静,原本就低落的心情更添不快,掀开帘子,往地上丢了几颗金子,娇美的小脸显得不耐而跋扈。“这够吃你的饼了吗?这人都要死了,你就给他吃几个。好了,都闪开!”

  平时她可没这耐心来做善事,可今天是嫡母出殡的日子,看到这人饿得要死了,就随手帮帮。

  拓跋宏安抚地拍着冯鸳,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扶了回来,清冷的脸上**悲悯之色,出声道:“救了就救了,许是逃难的流民。这金子,除了付胡饼的钱,余下的你便拿去,办下户籍,做点小生意吧。”

  这会儿全国上下没有严重灾情,此人怕是私自逃荒。

  那人顿了顿,连忙跪下谢了恩,再抬头的时候,马车已经行远了。